暖雪 【散文】 修改稿

常海云

                                    暖  雪

                                    常海云

    轻轻的，碎碎的，暖暖的，第一场雪来了。今年的雪来的早一些，小雪节气刚过，就迎来了纷纷扬扬的初雪，怎不令人神清目明，心旷神怡呢？和风裹着碎雪，碎雪中夹着梅花似的雪片，旋转着缓缓飘下，落在额头，落在脸颊，落在脖颈；清凉中透着暖意，温暖中沁出轻松。雪，来了。
   初雪是温柔的少女，似娇羞的少妇，像蹒跚学步的少儿。你看它从容自豪地孕育着坚强健美与轰轰烈烈，飘飘洒洒， 渐渐掩映了远山近树和亭台楼阁，把大地装扮的冰雕玉砌。抬眼望去，几只麻雀扑棱棱上下翻飞，几条小狗欢叫着蹦跳嘻戏；轻风柔雪与长天共舞，银树琼花相映成趣。山河初雪早，瑞雪兆丰年，好一派银装素裹。
    几十年过去了，我已记不清经历过多少次落雪：有温温柔柔的小雪，有婀娜飞舞的瑞雪，有铺天盖地的暴雪……
    少年时的雪是甘甜的，是神圣的。雪中有嬉戏的殿堂，有无尽的欢乐和向往。在风雪中奔跑，在寒冷中欢笑；嚼着脆脆的冰凌，捧着松软的雪花，滚哪，闹哇，跳呀；团雪球，堆雪人，打雪仗，不弄个混身湿透绝不回家。虽然换来的是无休止的数落和劈头盖脸的狠揍，可谁不躲在被窝中偷偷乐呢？
    中年时的雪是苦涩的。迫于生计，有时不得不顶风冒雪而出，忍受着彻骨严寒返家。那时的漫天雪景，远抵不上儿女的学费和温饱来的实在。记忆中的残酷仍历历在目：暴雪伴随着狂风，风嘶夹杂着雪啸，天地一片昏暗；风推着雪，雪裹着风，肆虐着天地万物，吞噬着山川河流。冷入骨髓，遍体麻木，但心底仍蕴着一团火，那是渴望，是憧憬，是对温暖的期盼。是的，暴风雪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老年时的雪是温暖的，是苦与乐的交融，是伤心与欢笑的回忆，是抚摸着伤痕时的慰籍。几个老友围着火盆，沏一壶香茶，望着窗外飞雪，回忆几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偶尔忆起谁的风流韵事，开怀大笑中透出苦尽甘来的轻松和满足。孩子们长大了，自己也老了；只有这雪花，仍然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冰冷中蕴含着暖意，潇洒中透露出从容。不是吗？你看那雪花，正在一点点融化，汇成涓涓细流，流向千丘万壑，滋润着大地山川。
    雪是生命，雪是心声，雪是大自然孕育的精灵。望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飞雪，我想起了学子们雪夜苦读的冷寂，我想到了红军翻越夹金山的艰辛，想起了“雪拥蓝关马不前”的悲壮，想起了“更喜岷山千里雪”的豪迈。雪是神圣的，它掩埋了世上的杂乱不堪，把天地变的一派洁白无瑕。你看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阔，你看那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妖娆，还有什么个人的得失与愤懑呢？爱雪，就爱它的纯洁无瑕，爱它的浪漫潇洒,爱它的贡献与付出。麦盖三场被，头枕馍馍睡，瑞雪兆丰年，中国梦，从民生起步，永无止境；就像这漫天飞雪，年复一年，妆点着这大千世界。
    雪花仍在洋洋洒洒地飘落着，轻风仍在细细地抚摸着鬓发。朦胧的小山，模糊的楼房，几只闹雪的麻雀，几条嬉戏的小狗……；忽然忆起东坡先生的名句：老夫聊发少年狂；我掬起一捧雪，洁白的，无暇的雪，放在口中，品嚼它的滋味。哦，凉凉的，暖暖的，甜甜的；有苦，有乐，有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有无边的哀怨和无尽的祈盼。雪还在下着，大地一片银装素裹，眼前一派洁白的世界。这世界，本来不就是洁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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