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个老头儿】12 《造反司令-你刘叔》5

王振江38307

【一千零一个老头儿】12

《造反司令-你刘叔》5

写于 1981年6月12日

我们有时干完活，弄一身油污，出一身汗，他觉得过意不去，就不住地唠叨：“咱这组有几个吃闲饭的，我就是一个，我在咱组里不算人！伙计们过节了都去我那儿喝酒啊！”就这些话他觉得没有立竿见影，就跑前跑后帮助大家买一些市场上搞不来的东西。每当办完一件事，他就哈哈大笑吹嘘一番这东西如何如何得好，如何如何得难搞。当我们表示羡慕他有本事时，他又哈哈起来：
“毬！船坏还有三千钉哩！”
我们一旦议论起农村分田包干、自留地什么的，或者对粉碎四人帮后许多决策表示拥护赞成时，他总是用玩世不恭、轻佻、嘲讽的眼睛看着我们。
“呵呵”发出几声短促的笑声，但他从不张口说好与坏。
他就是这样在我们小组“劳改”的，我对他的感性认识是：粗野、傲慢、健谈、开朗，像个草莽英雄。
  【他的烦恼】
  我们这个单位像一个独立王国一样，轰轰轰烈烈的“四化”好像和我们根本无关。那些头头们终日争权夺利，谁上台就任免一批科室、车间干部。一个206人的车间就有9个车间主任。工人们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是抓考勤（早点名、晚点名）；第二把火是开大会；第三把火是往家里搂东西！管他娘嫁给谁，自己只管跟着吃喜糖！”于是上班时间几乎变成了娱乐时间。我们组的师傅们没事儿就溜到没人的角落打牌赌烟卷去了。
  剩下我们两个时，往往他躺在小床上，我躺在平行的长条椅上，云天雾地地闲聊，也往往没有我发言的余地。他对我所爱的钳工工艺、摔跤、武术、文学、音乐是不感兴趣的。他的云天雾地全是那些官场的奇闻怪见，不是争权夺利，就是吃喝请客；不是游山玩水，就是人情世故。即使不怎么可笑的小事，他也津津有味的讲给你听，没等你笑出来他先是发出震耳的“哈哈”声，没等你有什么表示，他已是在小床上双手乱摆，双脚乱弹蹬，把床板打得“咚咚咚”响，像擂鼓，那身胖肉不停地颤动，像一大坨子凉粉，那张紫红的大脸笑得变了形，像顽童。那张小床被他晃得“吱呀吱呀”乱叫，真像收破烂的拨浪鼓。
  不知怎地，我被他身处逆境而开朗的性格所倾服！我有过逆境，下过乡、打过小工，当过流浪汉，如今失恋……我总是有悲观、惆怅，甚至绝望之感。而他真有些大无畏的英雄气概！
  难道他真的没有烦恼和苦闷吗？后来我才发现他只不过为了自己的“司令”身份不愿把这些流露出来而已。

单衣

像个草莽英雄。就是这个感觉

王振江38307

单衣 发表于 2016-12-18 22:02
像个草莽英雄。就是这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