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狗”之迷

铁风

      我到大山里王家小学支教后，一直住在河对岸山坡上一吴姓老头家。吴大伯六十多岁，孤独一人无儿无女，年轻时曾在外闯世界，老了回乡生产队安排他看果园。他住两间房外屋是灶房，里屋是一铺火炕，晚上我与他住在一起。
　　吴大伯瘦瘦的面庞，一脸皱纹布满岁月的沧桑，却总浮现着和谒可亲慈祥的笑容。大笑时下巴上山羊胡不停抖动，没剩几颗牙干瘪的嘴，总叼着一大旱烟袋。烟草是他自种的，烟味特别呛人。
　　晚上睡觉前，他俯臥着吧嗒吧嗒抽烟，熄灯后那烟斗红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一闪一闪的。他一边抽烟，一边讲一段他闯江湖的经历或山乡古老的旧事。我躺在他身边，常在他述说中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有时他讲的故事，让我激起我无限暇思半夜都睡不着。他曾讲过一个“人头狗”的故事，至今回忆起来心里都酸酸的。
　　旧社会某年某月某日，他曾流浪到某地一繁华小镇，在那里市集上讨生活。中午小镇市集上，来了两位一老一少民间杂耍艺人，领着三只猴两条狗，让人新奇的是猴与狗都戴着表情滑稽的面俱。老人较瘦六十来岁，高高的个子身子单薄背有点驼，脸上刻满着饱经苍桑岁月的沟壑。年青人二十余岁，个子较矮，浓眉大眼。胖胖的圆脸上泛着憨厚笑容。他们在集市一宽阔场地圈起了场地，老人敲响手中的锣。男女老少围了上来，还有驻防小镇八路军某部放假的一群官兵。
　　年轻人挥动手中的鞭子，三只猴翻跟头跌把式、骑车爬杆、挤眉弄眼花样尽岀。围观的人拍手叫好，笑声、欢呼声阵阵响起。
　　两条狗下场表演了。一条较小较瘦的是白毛哈叭狗，油光水滑，憨态可掬；另一条较大肢体粗壮，大头短尾，似藏獒，一身枯燥的黑毛，象似披着皮袄，给人的感觉这狗长得不伦不类，说是狗倒象一头小黑熊。哈叭狗小巧灵活又蹦又跳，钻圈、跳高、又直立行走，滑稽的动作配上脸上面俱惹得观众哈哈大笑。黑狗却没什么出 表演，只是带着可笑的面俱笨拙的摇摇晃晃的绕场直立行走两圈。当瘦老人让黑狗直立捧着铜锣收钱时，摘下它带的面俱那一刹那，全场振惊了发出了嘘嘘声、杂吵声。那面目上，眼睛、眉毛、鼻子、嘴分明是人的，哪是狗头。“人头狗！”“那真是人头狗啊！”“…和海报上的人头狗一模一样！”原来前些日子，附近一个大城市来了一个大马戏团，曾有一项轰动一时的节目“人头狗表演”。这“狗”与海报上那“狗”除没有那狗打扮华丽外，几乎一模一样。“人头狗”面色黑灰、表情呆滞、一脸苦像。捧着锣一摇一晃向环绕的众人一一走过，一面点头一面收钱默默无声。这哪里是狗呀！简直就是一个娃。人们投似怜悯的目光，纷纷解囊送钱。
　　“噹！”的一声，一块银片扔到铜锣里，发出清脆响声。随着这响声“人头狗”突然抬起头，眼光注视那投钱的人。这人是围观者中八路军一位年青的军官，他专注地望着这条“狗”，眼睛闪烁着惊奇、疑惑的目光。四目相视那瞬间时光凝固了，冻结了，场中现出十分诡异气氛。
   “人头狗”浑浊的双眼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泪水渐渐地一滴一滴流出，溅落在铜锣中银洋上。那青年军官望着它流泪眼睛，自觉鼻子酸酸的，冥冥中漠漠糊糊有一丝与它有点熟悉、似曾相识。它呆呆地一动不动，双目凝视着他。突然嗷的一声，撕心裂肺嚎叫，从它口中喷涌而出。被振惊的人们看见它摔掉捧着的铜锣，不顾洒满地的银钱，猛扑向那军官。搂住他的腿，死死地咬住他的裤腿。更令众人惊讶的是，那青年军官十分激动，马上蹲了下来，紧紧搂着它，不顾肮脏亲昵地抚摸着它的头，使劲亲它的脸，口中轻轻呼唤着，泪流满面。
　　杂耍散场了，两名艺人与他们的猴、狗被那群大兵带走了。众人看见走的时候，那青年军官双手抱着“人头狗”，它紧紧依偎在他怀里闭着眼，脸贴着他的脖子…
　　几天后小镇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最令人振撼的新闻是“人头狗”不是狗，是一个被残害的男娃娃。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娃娃竟是那八路军青年军官的亲外甥，青年军官是他的亲舅舅。他当兵抗日离开家乡后，曾接到姐姐来信，说他外甥丢了，他伤心好长一段时间。
　　他是怎样认出外甥的，据传在家时，他非常喜爱他姐姐这小儿子，常买些糖果去看他陪他玩耍。他们每次见面都有一个亲昵的举动，小外甥紧紧抱住他的腿不放，嘴总爱咬他的裤腿。他就蹲下身爱怜地抚摸他的头亲他的脸，亲切轻轻地呼唤他的乳名。那天是外甥先认出了舅舅扑了上去，然后这亲昵举动，让他们彼此是亲人确信无疑。
　　从此小镇再也没有见到那两位流浪艺人的身影，有人说他俩是坏人拐走、残害了那孩子。也有人说他俩是善良的好人，从大马戏团手中解救出当时病重濒临死亡的孩子。他俩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成了小镇人们心中的不解之迷。至于那小孩姓什么叫什么名；什么地方人；什么时候，怎么落到坏人手中，用什么残忍手段将他弄成人模狗样的；被他舅舅救走后如何生存的；更是迷中之迷。
　　那一夜听吴大伯讲完这个故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睡不着觉猜想着这些迷，心里酸酸的直到天明。

言八十

第一次看到的传奇故事，挺感人的。

传奇感人的故事，人物刻画细腻传神，场景描述逼真，给人画面感。

三叶草

前几天看到有报道说前苏联搞过人畜杂交，上了些照片，感到是反人类的。

这个故事很传奇，也很震惊。

恋上柠檬味

好让人心酸的故事!我几年前也在大街上看到有人牵着两只小猴让它们在表演然后收取观众的钱，那两只猴子表演得很不情愿，都是被鞭子打了才表演的，分明就是被虐待，看了一会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恋上柠檬味

现在有的人，为了利益，都基本的人性没有了，连狗都不如！

铁风

言八十 发表于 2016-6-23 05:47
第一次看到的传奇故事，挺感人的。

旧社会恶事我当时听了也辛酸。

铁风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6-6-23 09:28
传奇感人的故事，人物刻画细腻传神，场景描述逼真，给我画面感。

文中有别字，和谒——和蔼；依畏——依 ...

谢大姐纠错，我已改过来了。

铁风 发表于 2016-6-23 22:03
谢大姐纠错，我已改过来了。

都是笔误。问好铁风！

铁风

三叶草 发表于 2016-6-23 14:43
前几天看到有报道说前苏联搞过人畜杂交，上了些照片，感到是反人类的。

这个故事很传奇，也很震惊。

恶人干恶事残害儿童罪该万死。

此文飘红议精！

铁风

恋上柠檬味 发表于 2016-6-23 21:31
好让人心酸的故事!我几年前也在大街上看到有人牵着两只小猴让它们在表演然后收取观众的钱，那两只猴子表演 ...

现在也有罪犯将拐来儿童弄残逼为乞讨捞钱。

言八十

附议飘红议精。

恋上柠檬味

铁风 发表于 2016-6-23 22:08
现在也有罪犯将拐来儿童弄残逼为乞讨捞钱。

有呢，网上相关报道挺多的呢，看着就很让人气愤！

铁风

言八十 发表于 2016-6-24 04:09
附议飘红议精。

谢斑竹鼓励再努力贴新文

言八十

好文章，好故事，顶赞！

经典永流传！

铁风

言八十 发表于 2016-6-26 05:32
好文章，好故事，顶赞！

重顶旧作活跃家园。

独享独行

好作品久看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