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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田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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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6-3-15 11:19:0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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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领路没旧城改造之前叫凤领街,不通公路,一级一级的石板街呈递增状态修建。最顶上就是北门口了,再往外就是骑鞍桥了,那时候骑鞍桥还是农村。凤领街上的房子都是平房,一个院子套着一个院子。没有下水系统,整条街上也没有几个公厕。有专门的人来收粪便,此人极其可恶,每次都在下午吃晚饭的当口来收,于是就可以看到好多人一手端着碗一手提着尿罐的神奇场景。凤领街用北京话来说就叫做大杂院,用上海话来说就叫棚户区,用国际范的叫法就是贫民窟,还是现在的新词更文雅,叫“古镇”。
    我家就住在北门口边上的皮鞋厂大院,倒不是我父母是皮鞋厂的职工,只是因为皮鞋厂就修在我们的院子里。凤岭街一共有两个县办企业和一所小学,一个是皮鞋厂,一个是麻线厂,小学的名字叫城一小。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见过皮鞋厂正经生产出什么皮鞋,永远只看见门口的范福云目光呆滞的在落了漆的大铁门里坐着。至于麻线厂,我到今天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生产什么产品的?难道是生产麻线的?管他的,反正到了九十年代这俩厂都垮了,只有城一校屹立不倒,在整个凤领老街全给铲平了的情况下还保留下来,变成了现在的实验一小,看来还是办教育有前途呀!
    皮鞋厂院子里住着五家人,分别是挨着厂门的朱家,和朱家共用一堵墙的殷家,和殷家共用一堵墙的田家,和田家共用一堵墙的我家,和我家共用一堵墙的高家。我这么说不知你明白没有,这五家人像冰糖葫芦一样窜在一起,不管是邻居家谁晚上说了梦话,谁打了呼噜,大家都一清二楚。五家人共用一个下水沟,共用一个进出口,我就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
    朱家有三个女儿,父母都是国营大厂的工人,据说她们的爸爸还是个什么干部,所以很不屑于院里其他的人,她们家是院里最早有电视机的,出于好奇我去看过几回,后来被朱三妹给赶了出来,气的我爸第二个月也托人买了一台东芝牌的黑白电视机。 殷家据说解放前是长寿最大的资本家,整个河街都是他们的。殷家的爷爷整天在窗前写毛笔字,客厅里挂着一张他和殷奶奶的结婚照,两个人都神采奕奕,爷爷穿着西装,大分头,奶奶穿着婚纱,相片仔细着了颜色,看上去年轻时确实是大富之家的样子。田家有三个孩子,两个姐姐都出嫁了,田三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还有他寡居的妈妈和双腿不能走动的外公。田三的外公是东北人,太阳好又没风的日子田三把他推出来晒太阳,他坐在用藤椅和两个自行车轮胎绑成的自制的轮椅上,眯着眼睛跟我们讲他的故事,他说他40年被抓了壮丁,跟着国民党打过日本人,后来打内战了,他是炮兵,一回被共产党俘虏了,觉得他有用,劝他当了共产党的兵。后来他又被国民党俘虏了,他又回去当了国民党的兵,就这样来回被俘,他也就不停变换身份,终于最后一次被俘时,解放了,而那时他的身份是国民党的兵,惨了,惨了,同样是抗战老兵,他没有抚恤金,没有工作,过年过节也没有政府来慰问,所以他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我操你祖宗。”田三身上的戾气大概来自他的外公,其实我不知道田三到底比我大多少,我六岁从乡下我爷爷家回城里的时候,第一次看见田三是他妈妈拿着晾衣架满院子地追着打他,他大概有十一,二岁,他一边跑一边看着我说:“你都长这么大了,叫我三哥。”我一见当时的情景,立刻吓得躲进屋子里不敢出来。吃晚饭的时候他端着一碗红彤彤的饭(后来知道里面有炒汉菜),蹲在门口稀里呼噜地吃着,收粪的车来了,他一手端碗一手提尿罐,嘴里不停地嚼着,一脚把罐盖踢飞,哐的一声把罐子一起到到粪车里,田妈妈寻声而来,抄起手里的扫帚边骂边向他打去,他一听他妈的声,扒拉了碗里最后两口饭,扔了碗就跑。(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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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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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3-16 13:55:5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田三第一次吻大妹是在晚自习后送她到大门口的时候,他看着她伸手去开门,不知道是大脑控制了手,还是手控制住了大脑,他飞快地把她拉了回来,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心仿佛要裂开,满脸通红等着她给他一巴掌。大妹先是一惊,随后竟害羞的笑了。他被这个微笑所鼓舞,立刻拉着她飞奔到皮鞋厂背后的一处灌木丛里,在她的低眉浅笑里,他终于开始了第一次新奇的冒险之旅。他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心脏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型发电机,向他的每一个毛孔嗖嗖地传送着酥酥麻麻的电流,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快乐的似乎头顶上有一群白鸽在飞翔,他抱着她温热柔软的身体,闻到阵阵如花香的芬芳,周围的灌木丛也不再黑暗丑陋,而是变得明亮,剔透。他沉醉五月的春风里久久不愿松开。大妹努力地挣脱开他的手臂,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的书包转身逃跑了。他一个人站在灌木丛中,刚才他身边的光亮正在逐渐消退。他楞在那里好一会儿,心里拿不定那最后一眼是快乐还是生气。他奔到大妹的窗前,里面漆黑一片,他知道她在里面,他忐忑地敲了敲窗户,灯开了,窗帘上显露她的剪影,然后她拉开窗帘,露出双颊如绯红 云般的脸对他说:“嘘!晚了,我爸要回来了,明天见。”然后对着他轻轻一笑,把窗户关上了。他的背上像生出了一对欢腾的翅膀,他原地在半空打了一个转,吹着口哨蹦回自己的屋里。那天晚上他久久不能入睡,躺在床上,身体轻飘飘的,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一股股的甜蜜包裹着他,他闭上眼睛,回想着她刚刚说的“明天见”,满心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五月的春风吹进了皮鞋厂院里两颗少男少女的心,吹开了他们心中的秘密,这甜蜜的秘密像柳絮一样在晴朗的夜晚飞舞,飞到低矮静寂的灌木丛里,两颗年轻火热的心在这里拥抱,亲吻。他们像小兽一样彼此探索着对方的身体,互相倾诉着日日相见却又日日都想念的衷肠。但这个秘密很快被大妹她妈发现了,大妹的妈一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大妹一人身上,她发现大妹最近总是悉心打扮,头发梳了又放,放了又梳,常常一个人对着镜子傻笑,最奇怪的是她最近老是晚上要去上厕所,一去半个小时也不见人回来,做母亲的直觉告诉她大妹有问题,有大问题。于是有天晚上她听大妹说要去上厕所,便悄悄在后面跟着她,只见大妹敏捷地穿过皮鞋厂的大门,一转身就不见了,大妹她妈来来回回在厂区里转了好几圈也没见人,心里正在纳闷,突然听到灌木丛里传来大妹的笑声。大妹妈的心里咯噔一紧,她轻轻走到灌木丛边,用颤抖的手掰开树枝,她看见了令她最怕看见的惊恐一幕,田三正搂着她家的姑娘,脑袋整个搭在她的胸前,而她的宝贝女儿,高大妹正衣冠不整,裸露着一只白晃晃的肩膀。她立刻如五雷轰顶,发出母狼般的嘶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妹拽了出来。大妹和田三始料未及,似被人当头一棒,大妹又羞又怒,田三像等着执行死刑的犯人,不知所措,惶恐地看着大妹她妈。大妹妈一个箭步冲上去,跳起一巴掌扇在田三的脸上,恶狠狠地骂:“流氓,下贱,我家大妹才十六岁,还没成人,你居然敢动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个臭流氓,让公安把你抓进去。”说完拉着大妹就走,大妹又害怕又羞愧,不停地抽泣,她妈举起手想乎她一掌,看她那样儿又把手放了下来,只吼了一句“你给我滚回去。”         完了,完了,刚才拂面的春风一下子变成了凌厉的冰刀,刺在田三刚刚被打的脸上,他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屋里,一头扎进被子里。不一会儿大妹家传出她爸雷霆般的怒吼声,大妹的哭声,二妹的哭声,她妈的骂声和沉重的搬重物的声音。紧接着是大妹妈的尖叫声,大妹二妹的尖叫声和摔门的声音,全院的人都被惊醒,只见大妹她爸举着一个石对窝(打糍粑用的),一步一步走到田家的门口,大妹她妈在后面追赶不及,伴随一声大妹妈的尖叫声,大妹她爸两臂往前一送,石对窝准确地砸在田家的大门上,连同门框混着灰尘,木门应声而倒。门外头站着如一头发怒公牛的大妹她爸,门里头与他对望的是一头雾水的田三外公和他妈,以及自知死期将至,心有愧疚的田三。 大妹她爸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田三家,揪住田三的衣领就是一拳,田三觉得眼前一花,眼睛里冒出无数金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田三妈拉住大妹爸的胳膊问:“老高,什么事嘛,你怎么一进屋就打人呢?”大妹爸  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把胳膊一甩,田三妈被甩出半米远,他像榔头一样的拳头朝田三的脸上砸去,顿时田三的嘴里冒出一股咸腥的味道,一股鲜血从他的嘴里流出来,他试图站起来却又被另一拳击中天灵盖,一下子似有千斤压下,让他轰然倒地。田三妈哭着,红着眼冲过去,朝着大妹爸的胳膊上就是一口,田三的外公坐在轮椅上拍着自行车轮胎大骂:“我操你祖宗姓高的,你他娘的欺负孤儿寡母你算个球,你他娘不得好死。”大妹妈追进来看见田三妈正咬住大妹爸的胳膊不松口,大妹爸痛的嗷嗷直叫。大妹妈上前一把揪住田三妈的头发,骂到:“你家田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占了我家大妹的便宜,他一个二流子,臭流氓,烂地痞,也想着我家大妹。”田三妈松开嘴扑到大妹妈跟前,却被扯住了头发,她头皮一阵巨痛,她咧着嘴回道:“你放屁,你屋大妹是个狐狸精,勾引田三多少回了,自己犯贱,现在怨别人,这种事不是你情我愿,难道一个巴掌拍的响?”说罢她伸手想去抓大妹妈的头发,结果揪住了她的衣领,两个人 纠缠在一起。大妹和二妹跑来,看见她们的爸暴雨般的拳头正打在田三的蜷成一团的身体上,大妹抱住她爸的一条腿大哭道:“爸,不要打了。要出人命了。”二妹抱住另一条腿,也跟着大哭,大妹爸一脚踢开一个,大吼:“滚开,老子今天非要弄死他。”田三妈一跃而起,揪住了大妹妈的头发,一下子把假发套拽在手里,大妹妈立刻用双手护住她如一片焦土的头皮,田三妈先是一愣,继而抹着眼泪哈哈大笑:“说田三是癞蛤蟆,我看谁是真正的癞蛤蟆。”大妹妈眼里擎着泪水,嚎着:“我不活了。”然后抱着头退出了战场,我爸和朱三妹他爸闻声而来,两个人把大妹爸这头疯了的公牛架了出去,大妹爸一边被架着还一边踹了几脚在田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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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3-19 18:44:5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妹的婚礼在长寿最好的饭店长寿饭店举行,席开三十桌,除了田家,院里的其他人家都收到了请帖。八月份的桑拿天,新郎喜气洋洋的,他穿着宽松的黑色西装,大红的领带像条蛇一样卡在他的脖子上,白色的衬衣领子被汗水浸出一圈油黄的汗渍。我每次看到这个人,都觉得他是偷穿了一个彪形大汉的衣服,那些随风摇摆的衣服支撑着他钢丝条一样的身躯。大妹穿着一条从影楼借来的婚纱,似乎有点小,勒得她一直憋着一口气,不敢大声地讲话,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她脸上的妆一会儿就变得千沟万壑,她不得不一次次去补妆,她觉得脑子一片混乱,有一大片咔擦咔擦声向她袭来,她知道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开心,她的父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到底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她也很想高兴,可是心底却升腾起丝丝惊恐的悲凉。婚礼开始后,司仪在台上说学逗唱,台上台下一片欢腾,就只有新娘子神游在这场婚礼之外。大妹妈忙前忙后,招呼客人,他家大妹虽经历了些磨难,好在终于找到了好人家,姑爷虽说是比大妹大了几岁,外貌也差了点。但毕竟工作单位好,家庭背景好,像这样的条件怕这次大妹错过了,就没有下家了。男方着急要结婚,虽然大妹还不到二十,但也吃着二十的饭了,关键是还有半年田三那个东西就出来了,万一他出来又闹出些幺蛾子来,大妹岂不是又要让他给毁了,所以事不宜迟,大妹不愿结婚,那可由不得她,她还小,不懂事,必须由她这个当妈的替她谋划。今天她见证了她谋划的成果,她看着穿着白纱的大妹,她仿佛看到大妹刚生下来的样子,她是个那么漂亮的小婴儿,现在她长这么大了,比所有身边二十岁的姑娘都要美,她就应该找个好人家嫁了,怎么能是田三那个流氓呢?想到这里,大妹妈禁不住热泪盈眶,她觉得大妹这辈子的幸福就从今天正式开始了。         在大妹的婚礼上,所有单身男士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当然不是新娘子,毕竟新娘再美那也已经是别人家的老婆,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但新娘旁边的伴娘就不一样了,这个女孩一定是单身,而且有着完全不输给新娘的美貌,在气质上甚至比新娘还更胜一筹。这个伴娘就是从小就生活在她姐姐美丽阴影下的二妹。二妹用自己的蜕变向众人诠释了什么叫女大十八变,从青春期开始,二妹的个子狠窜了几头,现在的个子比大妹还高一点点,小时候稀疏的头发变得黑亮浓密,五官也开始长开,眼睛由单眼皮长成了双眼皮,眸子又大又亮,鼻子也长出了山根,鼻梁高而鼻翼窄。小时候的大圆脸也慢慢长成了鹅蛋形,她现在的容貌和大妹比较,倒觉得二妹因为性格更温和些,更内敛些,所以更耐看。 二妹的变化她自己没有注意到,甚至她的父母,她的姐姐也没有注意到,她家里的所有人,这几年来为了大妹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谁有心思去管她。今天在大妹的婚礼上,站在大妹身边的二妹,突然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那些从前说大妹不是老高家的流言不攻自破,大家纷纷感叹老高家两口子会生孩子,有技术含量,虽说父母长成那个样子,可瞧瞧人家里的两个女儿,也只有羡慕的份了。 田三数着日子,他还有半年就出狱了,大姐说妈妈最近检查出有冠心病,不知道在按时吃药没有,不知道最近好些了没有,好久妈妈都没来看过他了,到是大姐二姐姐每个月都会按时来看他,他每个月都会收到一两封大妹来的信,大妹的性格真是比以前好了许多,她总是好言劝慰他,让他好好改造,让他在监狱里多读点书,这和从前很不一样,以前大妹只要不高兴,即使在写信也要在信里骂他一顿,现在大妹变了,她变得会体贴人,关心人了,她就像是一件温暖的小棉袄,要是没有她,田三不知道这几年该怎么过。  终于又到了探视的日子,田三像往常一样走进探视室,他看见大姐和二姐坐在那里,大姐看见他勉强挤了个笑容,二姐则是满眼通红,像刚刚哭过一样,田三心里一紧,他想莫非是妈妈出了什么事?他快步走过去,双手撑住桌子问:“怎么呢?是不是妈出了什么事?”大姐忙拉住他的手说:“没有,妈好的很。”田三松了口气说:“那你们俩怎么这个表情,二姐怎么哭了?” 二姐也伸过手来拉住他的另一只手,她勉强笑笑说:“没事,真的没什么事。”“胡说,你们明明有事还瞒我,二姐,是不是姐夫欺负你了?”二姐低头用一只手抹眼泪,田三焦躁不安起来,他挣脱她们的手,轻轻拍着桌子问:“大姐,二姐,到底怎么了?” “高大妹,她····”“老二,不要说了。”二姐刚开口,立刻被大姐呵斥住了。田三听到高大妹三个字已经脚有些发软,再看大姐这个样子,他知道铁定不是什么好事,他心乱如麻,大妹怎么了?病了吗?或者更严重,他不敢往下想,不过前几天才收到大妹的来信,并没有异常,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求你了大姐,大妹她怎么了,她是不是病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田三央求着大姐,看见田三到现在还是这付模样,大姐突然眼里冒出了怒火,她恨不得过去扇田三一巴掌。二姐终于忍不住,她一边抽泣一边恨恨地说:“三儿呐,那个高大妹不是个好东西,她勾引你,勾引老师,把你害得做了牢,现在你人还在牢里,她自己这么快就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你说你冤不冤,那高大妹出事之后可来看过你一次,一次都没来过是不是,三儿,你就清醒清醒点吧?”他二姐说的这些话,犹如一道闪电,劈头盖脸向田三袭来。他像石化了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不动,眼睛也不动,大姐喊他,他也没反应,二姐又去摇他说:“三儿,三儿,你可不要吓姐姐呀。”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个姐姐慌了神,使劲的拉他,掐他,他就是没反应,狱警过来说:“314,你在干什么?探视时间到,赶快回去了。”这个314仍然像蜡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狱警又把刚才的话吼了一遍,他还是没反应,这时田三的两个姐姐都抱着他哭了起来,又是摇又是喊:“三儿,别吓我们啦,三儿,你醒醒,三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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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1-22 12:35
  • 签到天数: 2 天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6-3-15 11:26:27 | 显示全部楼层
    升斗小民,人间百态,欢迎新朋友,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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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3-15 12:54:3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高家有两个女儿,大妹比二妹大两岁,但看上去个子要高得多,大妹十五六岁时看上去己经像个成年人了,身材曲线己清晰可见,把天蓝色的背带裙穿得滚圆紧致。颀长的脖颈上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她的眉骨微凸,眼睛大而眼窝深陷,鼻梁挺直,嘴角稍稍上扬,浅笑时露出两个米粒大小的酒窝。我妈常悄悄和我爸讨论说大妹怎么可能是老高两口子生的呢?他们两个怎么生得出这么漂亮的孩子?的确,这很值得怀疑。高大妹她爸在搬装公司上班,就是在大码头扛货的,后来这个公司在农民工进城当棒棒军后也跨了。她爸长得牛高马大,一脸黑络腮胡子,说话像是往地上扔钉子,哐当哐当的,晚上打呼噜,大概全院的人都听得到。他老婆高大妹的妈在麻线厂上班,麻线厂是专门为解决残疾人就业开的企业,所以她妈是残疾人,可是很长时间我并没有看出她什么地方有残疾,后来才知道她戴的是假发,原来她是秃头,可是秃头也是算是残疾吗?但自从得知她是秃头,每次在大妹家玩得稍微有点晚我就赶紧回家,很怕她妈突然取下头套摸着她的癞头对着我怪笑。 就大妹父母能生出她这么漂亮的孩子的话题并不是我妈一个人的疑问,如果二妹长得像大妹一样漂亮或有点相像,那舆论自然就平息了,可是如果说大妹是她父母精心雕刻出来的作品(还得是学过美术的父母),那二妹无疑是她爸妈随手捏的,她不光身材矮小,五官也完全没有她姐姐那样立体分明,她长了一张大圆脸,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全挤在脸中间,看了不免想让人用檊面棒把鼻子眼晴给她撑匀净点。所以因为是姐姐,又因为长得美些,大妹从小性格张扬,长期指使二妹帮她干各种该她干她又不愿干的活儿。二妹的心里阴影面积不用求,因为她从小就在活在大妹的阴影里。 但随着二妹一天天长大,大妹发现她越来越支不动二妹了,让她去打酱油,她顶嘴说上次,再上次,上上次的酱油都是她打的,不去。大妹没办法,于是把酱油瓶丢给田三让他去打,田三乐呵呵接过瓶子,转一圈找到正在跳皮筋的二妹说,去给三哥打瓶酱油去。于是傻乎乎的二妹分不清自家酱油瓶的长相,欢天喜地跑到林庄口去打酱油。拿回来的时候还说,三哥,你们家的酱油瓶好像和我家里的是一样的。 我在六岁前一直在乡下长大,上一年级时才回到城里,个子生得又小又矮,活脱脱一个农村姑娘,我爸天天担心我在学校被人欺负,说要是有人打你,打不过他就咬,咬不过他就说田三是我哥。田三虽然在家里天天被她妈追着打,但在凤领街上,城一小和长中的孩子没人敢惹他。他在街上纠结一帮子半大的男孩,成天自称是舵爷(当年流行语,类似现在的大哥)。谁惹了街上不管谁家的孩子,只要来找他,他立刻卷着袖子骂,我操他祖宗,居然敢动我地盘上的人,抄家伙干死他。然后领一票人轰轰烈烈地杀过去,据说向阳路,林庄口,河街,关口没有人有他不怕死,下手狠。因此名声响得很。我却很少报他的名字去吓唬人,一是在学校并没有人欺负我,二是每次放学的时候都看见田三带着一群把书包挂在胸前,嘴上吊着烟骂骂咧咧的人在校门口晃悠。心里就不舒服。好几次他看到我,挥手喊我,我用手挡住脸只当没听到,飞也似的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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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3-15 20:51:1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田三的大姐以前是皮鞋厂的工人,后来嫁给了国营大厂的一个科长,于是托关系把她也调到了国营厂,从此摆脱了倒罐子的生活。这是田三妈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她经常在人前炫耀田三大姐的家是楼房,有单独的厕所,用的是抽水马桶,只要一拉拉绳,水就哗啦啦自动出来了,打着转把糞便全部拉走。整套白色的高低组合柜全是从成都买回来的,那做工,那材料,在长寿连见也没见过。还有可以晾晒衣服的阳台,双缸洗衣机,玻璃做的落地窗,地板上辅着有花纹的地板胶。我无法想像马桶是什么样子,是在糞罐上挂个水箱吗?水冲出来时如何又可以打着转?大妹妈同样不能想像出马桶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有一点她很明确,她的大妹比田三大姐漂亮十倍,所以将来一定也要找一个有抽水马桶,不,至少有二个抽水马桶,二套组合家具的人家。让她过上比田三大姐还要好的生活。她这个想法在心里生了根,随着大妹年龄的日渐增长和与其一起成长起来的美貌,她的想法便在心里发了芽,抽了枝,枝枝蔓蔓包裹着她的心脏,她看着大妹像刚开的红蔷薇的脸,心里的欲望早,己经根深叶茂。 冬天悄俏过去,春芽刚刚露头时,田三嘴唇上的绒毛几经长成青乎乎的一片,他对着镜子用他爸留下的剃须刀刮胡子,几年的时间他已经完全长成了青年的模样,他继承了他外公东北人的骨架,个子高而挺拔,浓眉大眼,眉宇间颇有些英气,笑起来嘴角向一边厥着,又带着一股匪气。初中毕业又考不上高中,成天在家里游荡,他妈着急他在家里呆着总是出去惹事生非,托他大姐夫帮忙找了在船厂里跟着师傅学烧电焊的活儿,可是田三嫌烧电焊的活又脏又累,还整天被师傅骂,不肯用心学,三天两头跷班不去,后来师傅也火了,让他收拾东西走人。气得他妈在家里把碗都摔碎了一打,只得任由他成日在街上东游西荡。         田三纠着街上一帮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大部份时间都是在长中门口看姑娘,有看见长得漂亮的就吹口哨,呦喝。见别人不理他们就自讨没趣一番,也有一帮总和他们混的女孩,常逃课和他们一起到江边或山上去玩的。但是有一天田三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一个他很熟悉却仿佛又很陌生的姑娘,这个姑娘像一朵刚刚盛开的红蔷薇,在人群中摇曳,光 夺目,她粉红色的裙摆在空中舞动,黑色的秀发像丝缎一样披在双肩。关键是这朵红蔷薇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正笑盈盈地向他走来。他立刻觉得心里肿胀,仿佛有一支手捏住了他的心脏,然后用力挤压,他呼吸急促,嗓子眼干哑。眼看大妹越走越近,他觉得她像一道光,一下子射穿了他的心。这个几乎一生下来他就认识她的小丫头,突然像一股溫泉,流淌进了田三十八岁的心房。         从此之后,任何的姑娘都提不起田三的精神,长中放学的时候他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找,他可以在大妹走出校门口的一瞬间准确地找到她,然后跑上前,殷勤地帮她背书包,走在她身边,他能感受到她脚边有阵阵暖风,他常常处于微熏的状态,享受着她的发丝偶尔被风吹到他脸上,轻轻的酥麻感。回家之后,他久久站在她的窗户外,看里面的灯光开了又关。他有时用手指轻轻敲她的窗户,她会伸出头来,用美丽的酒窝对着他微笑,他立刻觉得脚踏 云,飞身到半空,看见天上挂起了 虹,地上开出了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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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3-16 13:54:3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田三的大姐以前是皮鞋厂的工人,后来嫁给了国营大厂的一个科长,于是托关系把她也调到了国营厂,从此摆脱了倒罐子的生活。这是田三妈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她经常在人前炫耀田三大姐的家是楼房,有单独的厕所,用的是抽水马桶,只要一拉拉绳,水就哗啦啦自动出来了,打着转把糞便全部拉走。整套白色的高低组合柜全是从成都买回来的,那做工,那材料,在长寿连见也没见过。还有可以晾晒衣服的阳台,双缸洗衣机,玻璃做的落地窗,地板上辅着有花纹的地板胶。我无法想像马桶是什么样子,是在糞罐上挂个水箱吗?水冲出来时如何又可以打着转?大妹妈同样不能想像出马桶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有一点她很明确,她的大妹比田三大姐漂亮十倍,所以将来一定也要找一个有抽水马桶,不,至少有二个抽水马桶,二套组合家具的人家。让她过上比田三大姐还要好的生活。她这个想法在心里生了根,随着大妹年龄的日渐增长和与其一起成长起来的美貌,她的想法便在心里发了芽,抽了枝,枝枝蔓蔓包裹着她的心脏,她看着大妹像刚开的红蔷薇的脸,心里的欲望早,己经根深叶茂。 冬天悄俏过去,春芽刚刚露头时,田三嘴唇上的绒毛几经长成青乎乎的一片,他对着镜子用他爸留下的剃须刀刮胡子,几年的时间他已经完全长成了青年的模样,他继承了他外公东北人的骨架,个子高而挺拔,浓眉大眼,眉宇间颇有些英气,笑起来嘴角向一边厥着,又带着一股匪气。初中毕业又考不上高中,成天在家里游荡,他妈着急他在家里呆着总是出去惹事生非,托他大姐夫帮忙找了在船厂里跟着师傅学烧电焊的活儿,可是田三嫌烧电焊的活又脏又累,还整天被师傅骂,不肯用心学,三天两头跷班不去,后来师傅也火了,让他收拾东西走人。气得他妈在家里把碗都摔碎了一打,只得任由他成日在街上东游西荡。         田三纠着街上一帮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大部份时间都是在长中门口看姑娘,有看见长得漂亮的就吹口哨,呦喝。见别人不理他们就自讨没趣一番,也有一帮总和他们混的女孩,常逃课和他们一起到江边或山上去玩的。但是有一天田三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一个他很熟悉却仿佛又很陌生的姑娘,这个姑娘像一朵刚刚盛开的红蔷薇,在人群中摇曳,光 夺目,她粉红色的裙摆在空中舞动,黑色的秀发像丝缎一样披在双肩。关键是这朵红蔷薇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正笑盈盈地向他走来。他立刻觉得心里肿胀,仿佛有一支手捏住了他的心脏,然后用力挤压,他呼吸急促,嗓子眼干哑。眼看大妹越走越近,他觉得她像一道光,一下子射穿了他的心。这个几乎一生下来他就认识她的小丫头,突然像一股溫泉,流淌进了田三十八岁的心房。         从此之后,任何的姑娘都提不起田三的精神,长中放学的时候他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找,他可以在大妹走出校门口的一瞬间准确地找到她,然后跑上前,殷勤地帮她背书包,走在她身边,他能感受到她脚边有阵阵暖风,他常常处于微熏的状态,享受着她的发丝偶尔被风吹到他脸上,轻轻的酥麻感。回家之后,他久久站在她的窗户外,看里面的灯光开了又关。他有时用手指轻轻敲她的窗户,她会伸出头来,用美丽的酒窝对着他微笑,他立刻觉得脚踏 云,飞身到半空,看见天上挂起了 虹,地上开出了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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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0-21 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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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发表于 2016-3-17 12:33:45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新朋友,关注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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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2-2-1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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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1

    发表于 2016-3-17 19:49:24 | 显示全部楼层
    先占个位子,回头细细品味,问好飞鱼浪子。远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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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9-11-5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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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6-3-17 20:44:03 | 显示全部楼层
    已看了第一段,先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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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3-17 23:48:2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钢钢好 发表于 2016-3-17 19:49
    先占个位子,回头细细品味,问好飞鱼浪子。远握!

    你好,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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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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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3-17 23:48:5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钢钢好 发表于 2016-3-17 19:49
    先占个位子,回头细细品味,问好飞鱼浪子。远握!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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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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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3-17 23:49:1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筱欣奕奕 发表于 2016-3-17 12:33
    问好新朋友,关注后文。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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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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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3-17 23:50: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月很快过去了,六月的阳光己经有些火辣刺眼,自从上次高家和田家大吵一架之后,大妹一放学就被关了起来,上学放学都由她妈亲自接送,绝对不让田三和她有讲话的机会,两个人偶尔在院子里相遇,彼此也只能"道路以目"。两家大人见面也极尴尬,互不相望,各自把脸转到一旁,自顾自走掉。田三那天晚上被打掉一颗大牙,他把粘着血的牙齿丢掉自家的房顶上,他摸了摸被打肿的脸,好几天过去了,还是隐隐作痛。其实他那晚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好歹他田三也是在街上混大的,在城河二街打架也没遇过敌手。只是大妹她爸从小看着他长大,也算是长辈。自从他爸去世之后,家里有时要搬个什么重东西,大妹她爸也经常来搭把手,他还帮忙换过那一年家里房顶上被冰雹砸碎的瓦片。再加上这次和大妹的事情,也明明是自已理亏,全院的人都知道大妹是她父母的心头肉,天天盼着将来她能麻雀变凤凰,自己一没工作二没钱,天天在街上混,家里穷得叮当响,人家父母怎么可能乐意嘛。所以当大妹他爸揍他时,尽管门背后就有一根五十厘米长的钢管,军书包里放着平时打架用的板砖,他还是倦成一团任由大妹爸一阵暴打。         大妹的成绩原本就是中等,经过这次一闹,考重点高中是彻底没戏了,她父母托了一个远房亲戚的关糸,动用了家里多年的积蓄,请客送礼终于把大妹送进了重庆的一所化工技校。这时候田三家也没闲着,她妈求着他大姐夫再给他谋个手艺,他大姐夫经不住丈母娘和老婆的轮番轰炸,终于在他们厂里的车队里找了一位老司机,让他收了田三作徒弟。在那个年代开车当司机是一件风光无限的事,谁家都没有私车,好一点的单位才有公车。若家里能有个司机,公车私用,那可真是羡慕死人啦! 田三自从做了司机学徒,似乎换了一个人,他每天跟着师傅东奔西跑,心里暖洋洋的。不仅是因为以后大妹写来的信可以直接寄到厂子里的传达室,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很喜欢开车,他似乎很有天赋,没用多久他就上了手,连师傅也常夸他悟性好,学得快。这么大一个铁家伙,他能让它跑起来,他开着车去乡镇送货,感觉道路两旁的树木像音符一样向后移动,他的心像欢快的小鸟,在叽叽喳喳地歌唱。上次还跟师傅去了趟重庆,他还是第一次出长寿,重庆这么大,到处都是大马路,到处都是汽车,朝天门人山人海,本想去看看大妹,可是时间又太紧,他去百货公司送货,那里头的柜台多得他数都数不清。他给外公买了一顶海马毛织的帽子,给妈妈买了一双棉线的手套。他看上一条红色的丝巾,可是太贵了,他想象着大妹带上这条红丝巾,对着他微笑的样子,决定存一个月的钱再来买。         故事写到这里,田三似乎己经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接下来迎接他的应该是一遍坦途,如果他没有接到那封大妹的来信,或许是这样。可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一念是天堂,一念是地狱。         那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的早,一场冻雨让我患了重感冒,一天夜里院里突然闯进一群别着手枪,穿着制服的公安。他们直奔田三家,田三从被窝里被揪了出来,只穿了双拖鞋就被押走了,他似乎早己料到,竟沒有一点反抗和辩解。田三妈惊恐万状地追出来,哭着拉住田三的衣服不让他走,一名公安说再这样她lL子的罪会更重。她赶紧松手,眼看着公安把田三带走。田三外公斜躺在床上,想要爬下床去,嘴里喊着什么却发不出声,眼里老泪纵横,田三她妈把他扶起来,父女俩抱头痛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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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3-17 23:51:3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赵卵文凡 发表于 2016-3-17 20:44
    已看了第一段,先占位。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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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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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3-17 23:54:5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两天前,田三从传达室收到一封大妹的来信,大妹有两个星期没给他写信了,当他看见熟悉的字体的时,心里禁不住砰砰直跳。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开篇都像往常一样讲述她是如何的想念他,他不禁脸颊发烫,他抿着嘴边看边露出笑意,突然大妹笔锋一转,在信里呜呜地哭诉起来,她说她的班主任老师总是对她动手动脚,平时经常趁给她讲题的时候揩她的油也就忍了,前几天居然把她叫到办公室,趁她不备强行把她按到桌子上亲她,幸亏她奋力挣扎,才逃了出去,这件事后她想去告校长,可是班主任威胁她,说是她先勾引他,想考试拿优,要把她给开除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几天心神不宁,都快要疯了。田三读到这里,心里升腾起一股巨大的怒火,他把大妹的信捏在手里,仿佛看见大妹被那个班主任强行按在桌子上的画面,他把信揉成一团,捏在手里嘎吱嘎吱作响,恨不得立刻扭断那个男人的脖子,他把牙床咬的咯咯响,双手颤抖着打开厂里刚派给师傅的新车,一辆崭新的五十铃,师傅宝贝这辆车,从来不许他单独开车上路。此时他已经不计后果,怒火在他的胸腔里熊熊燃烧,他一脚踩住离合,一脚猛踩油门,把排挡杆向前一推,白色的五十铃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绝尘而去。         他先去了造船厂,他以前在那里上过班,他让以前的兄弟们给他找了一根趁手的钢管,拒绝了兄弟们要跟他一起去的好意,他说这是他自己的事,免得连累了兄弟。他开着车翻过张关山,翻过铁山坪,他脑海里全是大妹眼泪汪汪,以及那个该死的班主任伸着舌头流着口水的样子。他不由得心里一阵阵的发紧,便猛踩油门,仿佛他再晚去一秒,大妹就要被玷污了。         他上一次去重庆,只去了朝天门和解放碑,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大妹的学校在井口,他一路问人又一路走错,终于转了几个大圈才把车开到学校门口,时间已经是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他把钢管放在袖子里,进门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他朝着教学楼飞奔而去。因为不知道大妹的班到底在哪一层楼,他从一楼开始找,终于在三楼的一间教室里找到了大妹,大妹正坐在挨着走廊的窗户边上,也没抬头,手里攥着笔在写什么,他的大妹,可怜见的,才几个月没见,怎么竟瘦了这么多。讲台上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大概三十几岁,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正唾沫横飞地讲着课。此时田三心里的怒火像岩浆一样喷射到头顶,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像炼钢的铁水一样滋滋作响。他摸了摸袖子里的钢管, 悄悄推开后门走进去,他坐到最后一排的男生旁边低声问:“上面那个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吗?”那个男生先是吓一跳,然后疑惑地点点头。田三拍拍他的肩,然后”碰“的一脚把面前的桌子踢倒,钢管从袖子里滑出,他准确而娴熟地握住它的一端,他像跨栏一样跨过挡在前面的书桌,朝金丝眼镜走去,金丝眼镜放下手里的书问:“这个同学你要找谁?”田三红着眼举起手里的钢管骂道:“我操你祖宗,老子找的就是你。”说罢一跃而上,一脚把金丝眼镜给踹到墙边,全班同学都没反应过来,先是惊愕,继而女同学们开始尖叫,有的跑出了教室,有的抱住一团,田三挥起钢管向金丝眼镜的头猛砸下去,金丝眼镜翻身躲避,钢管一下砸在他的背上,他的眼镜掉在地上,摔成两半,他好似背心被雷劈到,火辣辣的痛,他忍着痛抱着头钻到讲桌下面,田三又一脚踢倒讲桌,底下的同学发出:“啊!”“嗡”“杀人啦!”的叫喊声,早已一个个东奔西跑,大妹看见田三举着钢管闯进来的第一眼就知道是她闯的祸来了,她吓得抱着旁边的女同学直哭。田三瞪着快要裂开的青眼珠子,把讲桌下的金丝眼镜拖了出来,他正要举起钢管打破他的狗头,几个胆大的男同学上来将他团团抱住,班主任摸着眼镜一颠一颠地往门口跑去,田三一棒一个将他们全部打倒在地,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班主任的屁股就是一脚,班主任顿时感到有一股热流流出,他低头一看裤裆竟湿了一大片。田三一棒给他横劈过来,刚好打在他的锁骨上,他听到骨头咔擦断裂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撕心的巨痛,便一下子倒在地上。大妹疯了般的跑过来抓住田三的手祈求地说:“快跑,快跑,再不跑就跑不了了。”田三听到走廊里响起了一群急促的脚步声,他看了大妹一眼,踹了地上这个像死了的人两脚说:“便宜你了,下次要把你整死。”然后夺门而逃,后面响起”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的呐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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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2-2-1 22:58
  • 签到天数: 177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发表于 2016-3-18 10:44:02 | 显示全部楼层
    飞鱼浪子 发表于 2016-3-16 13:54
    田三的大姐以前是皮鞋厂的工人,后来嫁给了国营大厂的一个科长,于是托关系把她也调到了国营厂,从此摆脱了 ...

    此帖发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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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2-2-1 22:58
  • 签到天数: 177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发表于 2016-3-18 10:52:27 | 显示全部楼层
    飞鱼浪子 发表于 2016-3-16 13:55
    田三第一次吻大妹是在晚自习后送她到大门口的时候,他看着她伸手去开门,不知道是大脑控制了手,还是手控制 ...

    普通人的生活,大杂院的故事。田三形象呼之欲出,文笔老到,人物描写鲜活,很有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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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2-2-1 22:58
  • 签到天数: 177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发表于 2016-3-18 10:57:04 | 显示全部楼层
    飞鱼浪子 发表于 2016-3-17 23:50
    五月很快过去了,六月的阳光己经有些火辣刺眼,自从上次高家和田家大吵一架之后,大妹一放学就被关了起来, ...

    命运多舛的田三,到底又干什么大事了?竟然惊动了公安?继续观看。留下悬念,不得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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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2-2-1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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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1

    发表于 2016-3-18 11:04:50 | 显示全部楼层
    飞鱼浪子 发表于 2016-3-17 23:54
    两天前,田三从传达室收到一封大妹的来信,大妹有两个星期没给他写信了,当他看见熟悉的字体的时,心里禁不 ...

    田三真是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大妹,全然不顾后果。现场感强烈,场面描写畅快,可是,后面就是田三的苦日子啦,还得继续,精 的故事,期待后续更加精 !问好飞鱼浪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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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3-22 07:50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3-18 16:47:5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11.24校园行凶事件在当晚的重庆电视台的新闻里是这么说的:“据本台记者刚刚收到的消息,今天下午4时许,一名歹徒手持管制器械,冲入重庆化工职业技术学校井口分校区行凶,导致一名老师和多名学生受伤,目前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第二天的重庆晚报社会版头条是这样写的:“1月24日下午4点30分左右,一名田姓男子,因怀疑女友与其老师有不正当关系,遂冲入重庆化工职业技术学校井口分校区行凶,用钢管打伤多人,该校教师余某和一名学生被打成重伤,五人轻伤,其中包括四名学生和一名门卫。田某已于昨日凌晨在长寿家中被我公安机关抓捕归案,案件有待进一步审理中。”         田三被捕的消息犹如一枚重磅炸弹,整个凤岭街简直炸开了锅,在平均生活水平线以下挣扎的凤岭街的居民们,此时发挥了他们八卦至死的精神。茶余饭后,大街小巷,七大叔八大姨们怀着一颗颗正义凛然的心,愤愤不平地声讨着这两个给凤岭街抹黑的罪人,有的说田三从小就不是好动西,在街上那就是一霸,就知道他会有今天。有的说这高大妹就是红颜祸水呀,在家里勾搭田三,还在学校勾搭老师,搞得田三去跟人家拼命,现在田三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不值呀!有的说高大妹十五六岁就被田三给睡了,被大妹妈捉奸在床,这才把大妹送走,谁想到又和学校的老师搞上了,真是不要脸,真想不到高家两口子老老实实的,怎么养出这么个东西。流言像遮天蔽日的乌云,笼罩在高家和田家的上空,田三妈连门都不敢出,班也不敢去上,天天在家里哀嚎。外公也坐在轮椅上斜挂着,大多时候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他大姐二姐更是不敢回来,大妹的父母也赶到了重庆,等待学校的处理。 连二妹去上学,一路上的人也指指点点,学校里也有一小撮同学冷嘲热讽的,她只得低着头走路,在学校里也是一言不发,放了学就赶快逃走。         很快学校的结论出来了,大妹被学校开除,而被打的老师居然只是停职查看。大妹父母趁着天黑把大妹接回了家,三个女人在家里抱头痛哭,大妹爸蹲在墙角,双手抱头也是泣不成声。田三在看守所里已有一月,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报上的头条人物了,第一天进来的时候,他被两个看守用极其粗暴的脏话要求他把衣服脱光,然后搜身,给他穿上有号的马甲,然后把他带到一个有二十几个人住的大约宽3米长6米的监舍里。号里的人听说他是一人大战长坂坡的主,到也没怎么为难他。他大姐第二天来给他送过一回换洗的衣服,他刚问了一句大妹的情况就被大姐给骂了回去。十几天之后大姐又来探视他时,她红着泪眼告诉他这次事情闹大了,市里,县里, 教委都说要严惩,他大姐夫四处托人找关系都没有用,只怕要重判了。田三此时也蒙了,他以前也打过架,不过是拉到派出所教育几句,最多关几个小时就给放了,这一次居然被关进了看守所,都这么久了,一点也没放他走的样子。         转眼就到了腊月,家家户户都忙着做香肠,腊肉,血豆腐。凤岭街的居民们好像已经淡忘了田三,当没有人还在提起11月的那个晚上时,一则消息传来,让健忘的凤岭街居民们在熏香肠的时候又有了新的的谈资。11.24校园行凶案在市委,教委,不严惩不 足以平民愤,不严惩不足以警狂徒的指示下,犯罪分子田某被判三年有期徒刑,执刑地点重庆北碚西山坪监狱。         就这样,十九岁的田三,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将在铁窗下度过,那一年他终于没能够回家过年,他以为在看守所里再呆几天他就可以出去了,他天天等,天天盼,希望突然有一天看守打开门对他说:“45号,你可以走了。”可是他等来的是他被带着手铐,由两个狱警押着,来到一个像开大会的地方,他还在那里看到了妈妈和大姐,二姐,她们一看见他就红着眼哭起来,上面穿制服的老头让旁边的人说话,那两个人拿着稿子分别念了半天,田三一句都没听懂,他转过头想看看他妈,被狱警警告要老实点,他不得不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冰凉的手铐,他心底里的恐惧像长了锯齿的小钢锯,来来回回拉扯着他的心脏。他恍惚听到有人问他认不认罪,他机械的点点头,然后穿制服的老头念了一堆话,他妈呜呜地哭起来,他的两个姐姐也跟着大哭起来,田三被圈在一个木围栏里,他想冲到妈妈那里去,被两个狱警死死摁住,他也跟着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喊“妈,大姐,二姐,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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