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踏雪闻香 于 2015-12-14 09:08 编辑
别样的人生 总是在想，怀念一个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不曾怀念之前，想必真的道不清此中真意。世事无常，世间的风云变幻不测，太多的故事，总是没有结局，留给我们的也许只剩下一声叹息。 在童年的记忆中，除了父母的呵护，便只有姊妹的相伴，多少显得有点苦涩。漫漫长夜，卷卷时光，多少烛光浮影，在童年的记忆中逐渐模糊，直到若干年后记忆的深刻，这些暗影才倍加清晰。 父母是自己成长路上的灯盏，没有他们的光晕作引，真的无法想象成长到底是一番怎么样的景象，所有他们的是自己最亲的人。说到自己的亲人，不得不提起我的奶奶，对于奶奶，这么多年了还是有点陌生，但不知怎的，这样的陌生总是让自己牵肠挂肚，总有一种说不清感觉，像不舍，又像思念。 奶奶五十岁的时候，爷爷便离开了她，留下七个孩子，奶奶这一带便是三十多年。三十多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是说久也挺久，这段岁月中，奶奶陆续给几个叔叔娶了媳妇成了家，当然这其中包括我的父亲。奶奶六个儿子一个女儿，本应是一个大家庭，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分家的已是不争的事实，奶奶很自然的和自己的小儿子住在了一起，这一住便是十多年。 前些年，小叔一家人要去西安安家，便不打算带奶奶一起去，所以经过几个叔叔商量，奶奶暂时来到了我们家。清楚地记得，那是午后的时光，叔叔们搬着奶奶的行李，往我们家的偏房进，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张毡，一个箱子，还有几包衣服，便是老人全部的家当。奶奶年轻的时候裹过脚，所以是小脚，走起路来很慢，但是不急，每次奶奶洗脚的时候，自己总是站在边上，看着奶奶的小脚，真的没有办法想象那么小的脚，怎么支撑整个人的重量。 奶奶在我们家住了几年，叔叔们又商量，让奶奶在各位叔叔家轮流住。怎么说呢，年轻的时候，奶奶是婆婆，我的各位婶婶是媳妇，媳妇都是怕婆婆的。但是奶奶老了，人不怕穷，就怕老，奶奶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奶奶的沉默就是她最好的意见，其实到这个份上，奶奶的任何意见都是多余。于是奶奶便在我的各位叔叔家里，过着一年换一家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我没有办法去理解，因为它对自己是遥远的。 其实自己对奶奶的印象很淡，没有童年的陪伴，也没有少年的成长，对于奶奶只有这些年，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相处。有点模糊，但却真实。岁月真的很毒，它总是让你看到一些意想不到事情。记得奶奶刚来家里的时候，感觉还很精神，虽是小脚，但是走起路来特别有精神。往后的这几年，奶奶拄上了拐杖，每逢下雨的时候，奶奶总是穿得很多，厚厚的棉袄加身，看着她一步一步在雨中蹒跚，真心觉得岁月让每个人都在体会生老病死，它让生命这就有了符号，一个半开的句号。 奶奶每年清明的时候，就会搬到下一个叔叔家里生活，每次搬家的时候，奶奶都会哭，哭的无声无息，不当着儿子媳妇的面，只在我们的孙子面前，有点脆弱，也有点可怜。上高中的时候，每逢清明回家，自己都会帮奶奶搬家，奶奶总是抓着自己的手，紧紧不放，奶奶的手不光滑，满是粗糙，有点皱，也有点涩。每次看着奶奶的眼神，总会跟奶奶说，没事的奶奶，一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近些年，奶奶身体开始走下坡路，虽然高血压这一类病，很早就缠着了奶奶，但是近几年病情确有恶化。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不管谁家里杀猪宰羊，总会叫奶奶过去吃饭，奶奶也总是乐呵呵的吃一两碗，但是这两年奶奶吃不下了，每次将肉夹到奶奶面前，奶奶只是看着，然后摇摇头，直道：“吃不动了，吃不动了，奶奶老了。”听到这些话，作为儿孙的每个人，便开玩笑的说奶奶还很年轻，慢慢嚼。 不管时光多老，不论岁月多轻，对奶奶的承诺便只剩下回忆。 说了我的奶奶，便不得不说说我的各位婶婶，这其中也包括我的母亲。奶奶一共六个儿媳妇，前两年小叔离开了我们，所以便只剩下五个儿媳妇。我母亲是排行第五，在她的上面还有四位嫂子。我大婶子，没有读过书，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苦了一辈子，生了五个孩子，供了两个大学生，今年六十多了，还在忙碌着接送自己的孙子。我二婶，也是农民，当年二叔是招女婿，所以二婶年轻的时候，并没有在奶奶的身边伺候着，她和大婶的年龄差不多，但是身体没有大婶好，这些年一直受到病魔缠绕，总不见得好。三婶，其实人很好，我们两家离得近，没事的时候三婶就过来串门，说到底我们两家也是最为亲近的，不管是两家的孩子，还是父辈。四婶生活在县城，几个媳妇间，她的文化程度是最高的，年轻的时候，教过学，后来改革了她上过班，但四婶，也是和大家走的最远的一个。 奶奶的六个儿子，只有四叔有工作，剩下的五个儿子都是农民。到了我们这一代，通过的自己的努力，再加上父母指引，很多都考了大学，有了正式的工作，虽然算不上富贵，但也算得上体面、踏实，八个男孙中只有我大哥和我小弟是没有进过大学的，所以每逢过年的时候，大哥总是调侃，还有小弟陪我，我们都在一边开玩笑附和。奶奶女孙也很多，时至今日便只有我妹妹还有出嫁，剩下都已为人妻为人母。奶奶只有一个女儿，自然我们只有一个姑妈，姑妈有三个孩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前两年的病魔让姑爹也离开了人世，说到底姑妈也是一个苦命人。 2015年11月26日星期四，早晨起来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离奇的梦，但是转瞬间就将这个梦忘记了。起床洗漱的时候，自己开了机，但是忘记了把手机调成铃声，所以自己又错过了一个电话。当自己坐下来看到手机上未接来电显示是父亲的时候，自己心里有一种设想，虽然很淡，但感觉很真实。坚定地给父亲拨通了电话，刚一接通，还没有听到父亲的声音，便已听到传来的哀乐，我知道奶奶离开了。父亲跟我说，奶奶是晚上12点40左右离开的，昨晚给我打了电话，但是我的手机关机，只好等到今晨。听着父亲的声音，我没敢再多问，便安静的挂上了电话。在我通电话的时候，同事们都在，父亲的话语，他们都听见了，大家什么都没说，只是要我安排好一切赶紧回家。说实话，这个消息自己在心里准备了好久，但是真正来临的时候，不免有点失落，伤心，惶恐。匆匆地结束了早晨工作，便搭车往家里赶，我不知道其他在外的儿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只知道，奶奶的离开，对我来说还是有点突然。 赶了半天的路，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父亲到车站接的我，还有和我一同赶来，但是不同路的妹妹也在车上，上了车，便是一阵沉默，快到家的时候，我试着问父亲，自己进家门有没有什么讲究，父亲说没有，便只顾看路。不知道是很晚了，还是冬天的夜来的特别早，村子里很安静，奶奶的灵堂在三叔家里，进门听到四叔在给自己儿子通电话，四婶已经在炕上躺着了，看到我进门，四叔跟我招了招手，四婶笑了笑。匆匆扒了几口饭，便跟着父亲去了奶奶的灵堂。三叔家的院子里灯火通明，正厅前给奶奶设立灵堂，黑白相片上奶奶年轻的面容，依稀模糊。隔着帘子看不清奶奶的身影，但脑子里满是奶奶的样子。地上满是草，金黄的麦草，自己拿起几张纸，跪在门口，给奶奶点纸，火光是通红的，温暖的，但是想到奶奶的离开，又感觉这纸火是透明的，寒冷的。烧了纸磕完头，静静地站在奶奶的灵前，盯着奶奶的相片，总感觉时间真的好毒，它让自己又失去了一位亲人。夜深的时候，自己离开了奶奶的灵堂，院子里除了一片灯火，还有皎洁的月光，清幽而又文雅。冬天的夜，这样的月愈发让人怀念前尘往事，睡梦中奶奶的样子，不停地在我的脑海中显现，然后模糊远去。 第二天天还未明，村子里便开始响起了哀乐，奶奶的离开需要短暂的停留，因为远在他乡的游子都要赶来为奶奶奔丧。清晨的阳光很暖，自己沐着清风，伴着柔和跪在灵堂前，等待着自己的孝衫，亲人离去，对于直系亲属我们要做的就是为奶奶守灵，披麻戴孝，送奶奶最后一程。我看到了姑妈，三叔三婶，大叔大婶，四叔四婶还有自己的父母。听几个叔叔说，我剩下的哥哥姐姐们，都将在这两天赶过来送奶奶，他们有的赶火车，有的赶飞机，还有的赶时间，想来只有自己什么都没有赶，只是赶了自己的心。 奶奶离开了，再也不用轮流，在每个叔叔家里生活了，儿孙们也将是最后一次聚到一起。到了第三天，虽然孙子们还有几个没有赶来，但是该来的都来了，八个男孙子只有两个未到，女孙们只有一个未到，奶奶的灵堂前，满是孝子，但是奶奶已经看不到我们了，我们只能用心的去感受，奶奶曾经和我们最美好而又伤心的记忆。 2015年12月2日，是送奶奶的最后一天，天还未明，整个世界都是暗黑的，但是村子里哀乐阵阵入心，穿戴好一切便等着抬着奶奶的棺材，去奶奶的归处，哪里是我们家族的祖坟，奶奶的位置在爷爷的边上，三十四年后，他们终于要团圆了。自己负责放炮，一路上炮声没有断过，没走几步便是一阵便炮身，这样的场面自己是第一次经历，但确实最后一次为奶奶送行，这一次不同于以往为奶奶搬家，这一别竟是永远。 到了祖坟，看到已经打好的坑位，突然觉得生命真的很简单，到头来只不过是黄土下的一部分，这一世争来争去，最后还不到都是一样，零零散散。看着奶奶的棺材一步步移入深坑，轻轻地闭上眼睛，想要忘记这一切，但是眼前的这些景象可以忽略，记忆中匆匆地那些年，总是挥之不去。奶奶，真的离开我们了，不是一年，也不是两年，而是永远。 怀念一个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总是在想，没有真正经历，恐怕真的道不清此中真意。如今奶奶离开了，看着父辈们通红的眼神，看到他们满脸的皱纹，再看看哥哥们宽阔的肩膀，自己撑起的高度，我知道岁月很毒，但岁月亦有情，它是公平的，也是客观的。人生在世，终有一死，亲人的离开，我们没有办法去阻挠，我们能做的，便是多一点陪伴，因为陪伴才是最长久的人生。 2015-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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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1 23: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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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2 23:4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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