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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单衣 于 2015-11-10 19:35 编辑
我生命的秋天
醉死了算球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天空飘荡着淡淡的清香,微风徐来,教人气爽心怡。这样的时光,这样的日子,倒适合登高望远。我于是关上手机,关掉一切,离开城市的喧嚣,独自一人向城郊的“观音山”走去。
观音山座落在城市的西北,巍巍雄壮,迤逦迷人。高原的秋天天高云淡,阳光明媚、温暖,与夏日相比,多了轻爽,少了火辣辣,想来亦如中年的我,知道了内敛。我慵懒地走着,看人来人往,瞧云舒云卷,虽说一个人行走形影只单,但思想能如天马自由游动,肆意飘扬,这未偿不是一种幸福?一种别样的享受?人的一生,不过白隙过驹,能在纷扰的尘世里守住一份孤独,一份宁静,也是一种超脱,一种境界。
路上偶遇扛着铁锄、背着筐箩的农民,三三两两、叽叽咕咕地说着闲话,懒散从我身旁缓慢走过,举手投足间所表现的那份闲适,让久居纷乱城市的我煞是羡慕。道的两旁种有一株株、一株株的垂柳,正规规矩矩地排列着,象迎宾的少女,风姿绰约,一派清靓;柳叶,间或也会被风吹起,拂上脸面,如丝巾一样摩挲,——这美丽的景色,却缺乏佳人相会、柳枝羁拌的场景,有点遗憾。透过树隙,梯田里满满的稻谷,正低着头,黄着脸;远处那一垄垄玉米也脱了青衣,披上了黄装。不几日后,农民就将收割这些黄澄澄的粮食,喜获一个大丰收了!
不知不觉,已见到屹立山间的观音山。她象一位静穆的丽人,披着长长的发,如佛打座一般盘坐着,上面那朵朵白云是她的莲花吧?参天大树定是她的杨柳枝了!难怪青山如此神秀,原来早被无量智慧和神通的净瓶杨柳点洒过,连山脚的修竹都知道静默肃立,带有阐意了。
走近山脚,有股清清的山泉从眼前轻快划过,欢快地唱着快乐的歌,它们是唱秋天的丰收吗?还是唱生命之河?瞧,那翻起的浪花多清、多白、多净!掬之可饮,而城里的河水那么浑,那么脏,咋没山间溪水这般干净呢?
进入观音山的土路窄小,坎坷不平,鲜有人迹。行进中,突有牧童野性的歌声由远而近飘至,俄而,如银泻地般的羊群就从山道唰唰流下,自然与人竟有这般的契和,倒有点迷醉了!路,越走越崎岖,但越往上,景色却也越美丽,引着气喘吁吁的我不断亢奋前行。山道两旁倒有些芒果树,却没了果子,叶子黄了,还煞有模样的伫着;凤凰树叶儿纤纤,柔弱惹怜,落花洒了一地;而那些乱乱的蓬草,满山不知名的野花象极没人管教的孩子,任意在山间撒泼;一棵棵青松、一株株古茶树,叶脉深绿,象一幅浓 的水墨画,古朴凝重,厚积薄发。走累了,小憩路旁,喝一口清洌的山泉,任纯净如新的山风拂面,吹开绿梦的衣裳:喜看绿色满野,轻聆鸟儿呢喃,醉听松涛唱歌,身心都化了。
继续前行,郁郁林间的树渐次高了、粗了。站在半山腰,有馨香袭来,清新如梵香,左右搜寻,却没有显眼的花树,再仔细嗅闻,又似有若无,这隐隐约约沁人心脾的幽香,应当是缅桂花吧?果其不然,就在前方不远处,就有一棵枝茂叶繁的缅桂花树,因长得高,花儿都隐藏在那厚实的叶层里了。我仰起头,眼望花树,不由在想:树龄该到中年了吧?多象中年的我呀!孔子云:“四十而不惑”,这“不惑”应当指人到四十以后不再被名利所诱惑,如果“不惑”是指“认知上不再迷惑”,好象有点过了,因为四十几岁的人,是不可能什么都看透的。
人生本就是一个不断攫取又不断舍弃的过程,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去。回想二十多年前,血气方刚的我,志向远大,意气风发,不断为求学、工作、育儿而艰苦拼搏,百折不挠,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如今,功成名就,身体却在衰弱,儿子也象展翅的雏鹰,离开父母怀抱,到遥远的地方求学。静下心来,感到身体空荡,心无所依,漂浮如浮萍,只有善良和宽容还充盈在心间,才发现以前所谓奋斗,不过是过眼烟云,自己不过是一辆不断奔跑在人生路上的车辆,不能、也没有为自己的本性停歇过!目前对我来说,金钱算什么呢?它已买不回失去的健康!名利算什么呢?不过是一种点缀,象划过夜空的流星,总是要消逝的,人来世上一遭不容易,也该为自己活一把了!也该为心儿找归依了!于是,我不再为升职而沾沾自喜,不再为名利患得患失,不再为一盘输棋而哀声叹气......学会为自己找个时间,泡一壶清茶,百无聊赖地躺着,看日升日落,或者,一个人爬爬山,看看花,尝尝果,淋淋雨,不在乎世人怎么看,怎么说。
名利空了,万虑净了,心也清了。如这株花树,花儿不见,却香气弥漫。
想到这儿,身仿佛轻了,不再疲惫了,生发出无穷力量继续向山顶攀登。到达观音山顶,映入眼帘的是一棵需多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大青树,枝叶伸展密茂,亭亭如华盖;枝干盘根错节,象老人股股隆起的骨节,又象长须仙人,根须深深插进泥土里,给人踏实感。据县志记载,这棵大青树已有600年以上的树龄,人的生命到了老年,也是如此的古朴厚重吧?
古代诗人所言“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还真的不错,在山的最高峰,的确站得很高看得很远,回眸间,风清云淡,天地辽阔,来时的路细小如蚯蚓一般蜿蜒。抬眼望,晴空象一块刚熨过的青布,湛蓝得近乎透明;望高原,是山的世界,一山连一山,万山还连绵,山外还有山!山的尽头该是东海边吧?这会儿,她一定倘佯在沙滩上为我吟颂诗篇了!风儿带着她的气息,云儿带着她的笑脸。待到天寒,大雁从北边飞来,经过这儿的时候,定会从她那儿捎来问候和温暖。
生命的秋天,物质的诱惑离本心已渐行渐远,而宽容、善良和心性的追求却越走越近。人可以没车没房,但心儿却不能不有依靠。纯净的心是一眼泊泊流动的山泉,照清了自己,也为他人清困解渴,用它酿制的酒一定是琼浆玉液了,我会在山这头,她在海那边,共同举杯,祝愿天长地久,芳草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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