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昨天 16: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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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3484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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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那感人一幕
深秋，到了该喝莲藕骨头汤的时节，于是就想起了宜昌，想起那里的风味来。回味起早年在宜昌喝汤时的情节，心中不禁又泛起许多的遐思。
当时有个名叫陈妈餐馆的小吃店，坐落在宜昌一条叫做陶珠路的小街。那是一个云集般地汇聚了许多地方特色的土菜馆，什麻辣肥肠煲，香乳粉蒸肉等等。多年过去，那些好吃的菜名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有一道莲藕骨头汤，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仿佛昨天刚喝过。
不仅仅是因为汤的味道，更是因为喝汤时遇到的感人一幕，至今不能忘怀。
虽说是小菜馆，可那时的生意却火一样地爆。每到就餐时分，若是去得晚了，还不一定就能坐上位子。这时，为了方便客人，老板娘陈妈都会在店前支起几排简易的台面。那种农家特色的小桌椅，往往能占据半边马路。因为是条步行街，没有车辆过往，所以也没有人干预。不过，那时好像还没有现在这种叫做“城管”的概念。
那次大约傍晚时分，我当时就被安坐在马路边的一个位子上，好像就要了一个莲藕骨头汤。因为店内有个“丰俭由人”的牌子，老板一般是不会嫌客人点的菜少的！
也不是因为要填饱肚子，只是馋那种味道！
所以坐下来，慢慢地品味。
记得当时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就是喜欢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看报纸。于是，随手从包里拿出当日的《参考消息》，准备浏览一下国内外的新鲜事情。不过说起这坏毛病，也情有可原。因为当时不像现在有网络，几乎所有的消息也都来自报纸和电视，所以，只要稍有空，就会拿张报纸来看，渐渐地，就养成了习惯。
就这样，准备一边品尝那口美味佳肴，一边搜罗一下当日的旧闻①。可就当我刚品过几口，还没来得及享受那几块香喷喷的骨头肉呢，旁边却多了个人来。
唉，这么多年，喜欢把更好吃的留待后面品尝的习惯，却总还是改不掉！
这不，来了个搅局的，注定会影响我的胃口？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柱着根拐杖，拿着个瓷碗，走到桌边，向我伸过来。
看看她的年岁，比起当年的母亲，约莫更显苍老，头上的白发苍苍，但却并不凌乱；再看看她的衣着，虽说褴褛，倒也还算干净，并不像许多行乞要饭的那样，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一向对行乞者抱谨慎态度的我，审视面前的来者，那次却竟然心生怜悯来。
或许是因为她那还算整洁的样子，不会坏了我的胃口？
或者，还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所以当时并没有迟疑，我接过她的碗来，舀了几勺子汤，几块莲藕，另外还特地给她夹了两块骨头。
嗬！她的碗还不小呢，我那偌大的汤碗，一下子就被干掉一小半了！
当然，那块附着很多肉的骨头还是舍不得给呢！不过，分给她的那两块骨头上，也是有些肉的。
这得归功于店家的慷慨。不像现在许多狡猾的卖家，把骨头剔得干干净净之后再做汤；或者是店伙计的火候掌握得当，肉烂却不掉下来。
或许，这也就是店家生意火爆的窍门之一么？
老人双手端过碗时，我注意到她的手在颤抖。因为担心汤洒了出来，我随即说了一句：“有些烫，小心点！”
老人并没有出声，可我能读懂她的表情。她那若显木呐的脸上泛出的分明是惊喜；而那近乎呆滞的目光流露出的却都是感激！
想必是饿得狠了，她转过身去，就低头喝了一口。然后，却停下了，没能继续往下吃。
看到这，我当时甚至怀疑，莫非这汤的味道不对？或者，是不对她的胃口？
大凡乞者，一般都是饥不择食，进而“狼吞虎咽”啊！
可接下来的一幕，那情景，不仅释却了我的担心，更是令我难忘终生！
那老人蹒跚着步履，慢慢朝远处走去。
我朝着她离去的方向看去，几米开外的地方，一个轮椅上还坐着个老头。
毫无疑问，这是一对行乞的老伴！
时值深秋，宜昌的天气，虽略带些凉意，但也并不见得很冷，可那老头双腿上却搭着一件破旧的棉袄。
莫非，他的腿？
老太太走到轮椅边，慢慢蹲下，颤巍巍地喂起老伴来。
老头开始喝汤，慢慢地，显得并不利索。老太太舀起一勺汤，没有直接喂过去，而是先用嘴将将勺中的汤吹冷些，然后才送进老伴的嘴里。等老头慢慢喝下后，再舀下一勺。有时，老太太会从口袋中摸出一方小手巾，小心地擦拭老伴嘴角流下来的汤汁。
这样一口一口喂，老太太显得十分地耐心。
看到这里，我被他们的这一举一动给深深地牵住了！
这相依相伴的，怎能用一个“情”字了得啊！
喝过几口汤，老太太开始喂老伴吃莲藕和骨头肉。许是老头没了牙，老太太竟然将莲藕和肉，先在自己的嘴里嚼碎，然后再一口口地喂到老伴的嘴里面！
看到这情景，我顿时想到了小时候妈妈喂儿吃饭的样子；也竟然忘却了还有“卫生”这个概念！
可这又是怎样的一份爱啊？
其超越的，又岂止是一个“卫生”的概念？
不知不觉地，我的眼眶湿润起来；我的心，却跟随着老太太的手一起颤动起来！
这男人的泪啊，被打动的，是这份至真，这等至爱！
记得后来，我竟忘记了喝自己的汤。
我随即起身，走到两位老人跟前，对他们说：“到我这边来吧！”
然后推起轮椅，将他们带到我的桌旁，坐下来。
我向陈妈要了两碗米饭，端到他们面前，将剩下来的那碗汤移到他们跟前。
陈妈开始觉得诧异，我对她笑笑，不好意思地编道：“这是我的老人！”
我说这话时，分明带些哽咽，脸却一下子红了起来！
陈妈并没有在意，而是回头笑道：“这俩，我认得的。你，好心哪！”
顿了顿，她却又摇摇头叹道：“这年头，唉！”
我或许能揣摩出陈妈的那份感叹，可却认为那不是至关重要的！
重要的，是老太太的那般神情，那样悉心的动作，就像一记记深深的烙印，刻骨般地留在了我的心里！
但后来唯一遗憾的只是，后悔当时许是忘情，却没能想到，再为两位老人，添加一份菜！
每每想到这里，难免有些汗颜！
后来的这么多年，由于离开宜昌缘故，就再也没有喝过像样的莲藕骨头汤了。
但每到喝这种汤的时节，就会想起宜昌，想起宜昌的陶朱路和陈妈餐馆来，便又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这感人一幕，仿佛刚发生的一般，历历在目，久久不能离去。
不知现在，陈妈餐馆是否还在？
那，陈妈的一声叹息，也是否已经释怀了呢？
①注：《参考消息》一般迟来一天，所以就成了旧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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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 09:3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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