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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茶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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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长篇惊悚冷战系列《休眠者》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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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7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6 天

    [LV.9]以坛为家II

    41#
     楼主| 发表于 2021-8-20 05:36:53 | 只看该作者

    战争结束后的第十年。
      苏联政府的一支队伍秘密的开进当年大铁饼坠落地点附近的大山中。
      此前,地矿机构的勘探队在这一地区发现了蕴藏量丰富的煤炭资源,开矿队先于军事部门进驻了大山,当那支部队开进时,大山深处俨然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的采矿体系,在矿山的掩护下,工兵部队选择了一处废弃的矿井进行纵深施工,于第二年完成了基础设施的建设。
      高加索地区的原住民很分散,居住区域分布很广,这些以放牧为主要生存手段的百姓经常可以看到满载原煤的列车沿着早已经铺就的铁路开往祖国各地,对附近山里有煤矿的事情也早已经司空见惯。以至于山里经常传出的爆炸声也被老百姓看成是在开挖新的矿藏,没有人去打听和探究这些爆炸的具体来源。
      实际上,作为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选派的神秘部队首脑,米沙少将心里非常清楚,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挖煤。
      参与绝密任务的这支部队的大部分成员就是当年负责警戒坠毁现场的那些官兵,他们被命令终生保守秘密,并且把家眷和家当都搬进了大山深处。在这里,一座规模庞大设施复杂的现代化研究基地已经开始运行。上级又陆续为基地派出了人员数目不详的科研人员,面对密如蛛网的隧道体系、审查严格的哨卡以及遮盖的严严实实的运输车辆,一切的一切都让初来此地的人们感到莫名的恐惧。
      在这暗无天日的山体内部,专家和研究人员正在夜以继日的加紧组装一堆被拆的七零八落的金属构件,在那堆构件的中间,赫然矗立着一个始终散发着紫色微光的圆柱体……
      在组装现场附近的密封观察室里,十多位面无表情的人正专注地站在那里,这些人当中我们不难找出几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来,也许,现在,终于到了可以说的时候了。
      苏联国家科学部早在战争后期秘密建立了一个以研究精神影响生活的研究小组,集中探索那些超出人体正常活动范畴外的超精神现象。战争尚未结束时,这个研究小组的主要任务还不十分明确,只是秘密的从苏联各地寻找并招募特异人士,集中起来为战争服务。
      到了战后的第十个年头,苏联各个领域的建设都开始有了长足的发展,科学部将研究小组进行了整编和扩充,由苏联学者斯皮尔金担纲,组建了后来冷战时代大名鼎鼎的“生物信息”实验室。按照编制,实验室被征召了200名科研人员,考核十分严格,应聘人员大多被问及了很多实际上难以回答的问题,实验室的实际领导是苏联早期非常著名的意念大师麦辛戈。
      这个实验室自问世初期就受到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严密监视。国家安全委员会委派马卡列维夫少将为实验室“名誉”主任,说穿了,就是给科学家们派了个站岗的,这位将军级别的“哨兵”在后来的很多重大事件当中都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马卡列维夫将军成就了生物信息实验室冷战期间的辉煌……
      早在生物信息实验室建立前,战争期间著名的却鲜未人知的坠毁事件当中,当时还隶属于研究小组成员的斯皮尔金和他的那些特异成员们就被紧急召唤到莫斯科,在进行了简单的功能甄别后,由一名叫米沙的红军总参谋部上校带队,乘运输机星夜赶往高加索某油田。
      那时,大家都很紧张。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在坠毁现场,先由一组意念控制人员对封锁在大铁饼周围的冰层进行解析性分离,在几乎耗尽了精力和体力之后,大铁饼被成功地从冰层中分离出来……另一批人则承担了透视的任务,对大铁饼的内部结构进行扫描分析,学者们集中到一起对分析结果进行了一天一夜的论证,最终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大铁饼是来自遥远宇宙的天外来客的飞行船!
      其实,早在十月革命期间,苏联各地就陆续有过关于遥远世界的只言片语。曾经有一位苏联红军的指挥员在夜间休息时,在野营地点不远处的树林中就曾有过神奇的第三类接触,与一位来自遥远星空的观察员进行过有深度的对话,这一事件和对话内容被当时的肃反委员会视为绝对机密而封存。
      20世纪的九十年代,这一尘封半个世纪的秘密被公开出来,那段有关苏联国家前途与命运的经典对话也被公布于世,适时,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共和国已经黯淡谢幕了。
      最高当局在得知了这一惊人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下令把所有参与研究的科学家都关进西伯利亚的集中营,所有参与过坠毁事件的军事人员一律派往西伯利亚地区换防,而下达这一命令前,大铁饼中的那些来历不明的生物已经被秘密的“解放”出来,大铁饼也被秘密的分解成金属构件封存起来……
      到这件事的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时候,沧海变成的桑田已经叫那个昔日的红色帝国面目全非!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恐怕有些秘密真就被某些人永远带进坟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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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7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6 天

    [LV.9]以坛为家II

    42#
     楼主| 发表于 2021-8-21 04:44:11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四章



         1959年1月23日,九名苏联学生去乌拉尔山滑雪探险,结果他们都没有回来。搜寻队后来发现在帐篷附近有5个人冻死;稍远处另外4人个死后被雪埋着,其中一人头部被击伤,另一个舌头被割。从现场看,他们好像受到惊吓,匆忙逃出了帐篷:他们丢弃滑雪板、食物和保暖衣服,奔向通往密林的积雪山坡,可是他们没有人能在零下30℃的严寒中生存下来。

    当时倍感困惑的当局虽然也派来了调查人员,但是调查结果并未查明遇难人员的死因,他们提出:“探险学生死于强性未知力。”当局随即宣布结案,并将卷宗按绝密存档。时隔半世纪,谜团仍未被解开。“未知力”是什么?苏联当局掩盖的目的何在?事后有不少说法流传,包括把死因归为敌意的部落、讨厌的雪人、外星人以及秘密军事技术等。“如果上帝允许我问一个问题,那我的问题是,那个晚上,我们的朋友到底遇到什么事?”尤利说。他是探险队第10名成员,唯一的幸存者,他是在随队几天后因病而回家的。
        探险队的目的地是乌拉尔山脉的奥托腾山。除探险队长迪亚特夫和佐罗塔耶夫外,其余队员均是乌拉尔综合技术专科学校的学生。佐罗塔耶夫是队长的朋友介绍的,具有丰富的滑雪经验。在乘坐火车和卡车后,他们于1月27日开始滑雪前进。可是在28日,尤利就因病离队回家。这是他和伙伴的最后离别,探险队此后情况只能靠队员们遗体的照片和日记来再现。
        尤利离队后的4天内,他们穿过无人居住的区域,跨越冰封的湖泊,他们总是沿着当地土著部落,曼西人的足迹前进。31日,到达奥斯皮亚河,并在高地建立营地,存放装备和食物用于回程。
        2月1日,他们沿着通向奥托腾山的通道攀爬。大概是遇上了恶劣的天气,他们迷路了,他们到达的是稍低于1100米的克拉特·西亚克尔山坡。下午5时,他们搭好了帐篷,准备过夜。
        从探险队员们的最后一篇日记可以看出,当天队员们的情绪舒畅。他们还出版了报纸——“奥托腾晚报”。这是苏联人维系集体团结的典型方式。他们计划继续攀登10千米,然后返回营地。按事先的约定,探险队应于2月12日向学校的运动俱乐部发出报告平安的电报,尽管俱乐部未收到电报,但他们并不介意,总认为有丰富经验的队长带队问题不大。
        在探险队员家属的催促下,2月20日学校组织教师和学生组织搜救队,警方和部队也出动了直升机和飞机协助。搜救队于2月26日发现了被遗弃的帐篷。帐篷有一半被撕坏,一半被埋在雪中。他们在1米深的积雪中发现了学生们留下的脚印,有的穿着袜子,有的穿着软毡靴,有的是赤脚。脚印与9名成员基本相符。从脚印看,并未发现相互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外人的脚印。脚印向森林处延伸500米后消失。在离帐篷1500米处的塔松下,首先发现两名队员尸体的是乔治·克里沃尼辛柯和尤里·道洛森柯。他们赤脚,穿着内衣,手有烧伤,身边散落着烧焦的树枝。约5米高处的树枝折断,好像曾有人爬过树。再往前300米发现迪亚特洛夫的尸体,他手握树枝,面朝帐篷。
        往帐篷方向180米处及150米处分别发现鲁斯台姆·斯洛包汀和齐娜·科尔莫高罗娃的尸体,看样子这两人曾尽力往帐篷爬行。医生说他们都死于体温过低,尽管斯洛包汀头盖骨裂伤。
        经历两个月的搜寻才在离松树75米的林中深沟里发现了另4具尸体,看起来他们都是创伤性致死。布里格诺利的头盖骨碎裂,杜布尼娜·柯洛瓦托夫和左洛塔耶夫都有多处肋骨断裂,杜布尼娜还失去了舌头。他们被埋在4米深的雪下。
        尽管调查草草结束,但多年来人们对事件的真相一直心存疑惑,学生们与之对抗的未知力是什么?他们为什么离开帐篷,当他们在别处烧火后为什么在黑夜又要返回帐篷?另外一组4人怎么会被埋在4米深的雪下?
        一种说法是当地部落曼西人认为探险队践踏了他们神圣的领地,因而动了武。但实际上,曼西人最接近的村落距事发地也有80千米~100千米。一般说来,曼西人与俄罗斯人相处甚好,他们不会有如此过激行为。这一说法被否定。
        另一种说法是学生们遇上了一帮隐藏在深山中的监狱逃犯;或者是附近监狱的狱警误将学生们当做越狱的逃犯。但在现场未发现其他人的脚印,此外造成学生致死创伤的力量远远大于人力。这一说法也遭否定。
        据俄罗斯隐蔽动物学家米克海尔分析,探险队员是被身高3米的猛兽或雪人吓出了帐篷,并被击毙。包括乌拉尔山在内的俄罗斯广阔的疆域为雪人、猛兽提供了隐身之处,因而经常有野人出没的报道,可是在现场并未发现野人足迹。
        直到上世纪90年代,雪地案件才得以解密,并重新开放。医学检测表明,在一组四人的尸体和衣物上发现有高剂量的放射性物质。列夫·伊万洛夫是当时的调查负责人,当地主要官员命令他对此事严加保密。
        在事件发生地当晚,距事发地以南50千米处的一组地理系学生就见到事发地方向天空飘着火球。他们还看到有月亮那么大的圆形发光体不断地闪光。在发光体落下地平线后,天边亮了好几分钟。伊万洛夫推测当时的情景:有一名学生在夜间走出了帐篷,见到了火球并立即唤醒了同学。他们顺山坡下行向森林跑去。此时火球爆炸,四人死亡,其中布里格洛利的头盖骨被炸裂。
        火球到底是什么?外星人的武器、ufo,或秘密军事技术实验?探险队唯一的幸存者尤里认为,他的同学死于军事实验。他在参与识别死者衣服时发现有一件衣服不属于他的那些同学,应该是件士兵的服装。
        2008年,乌拉尔技术大学,迪亚特洛夫基金会和若干非政府组织召集的研讨会上有6名最初调查组成员和31名独立专家到会。会议的结论是军方曾在该地区进行过实验,并无意地造成了探险学生的死亡。会议发表声明,呼吁政府、军方和航天部门提供材料给以支持。
        1959年2月2日夜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什么发生了,可又什么都没发生,学生们确实遇到了他们无法解释的恐怖事件,但这些学生们并没有死去或者被割去舌头……那只是一个掉包计,确实有人死去,但那些现场发现的死者确实不是死者……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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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7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6 天

    [LV.9]以坛为家II

    43#
     楼主| 发表于 2021-8-21 04:45:56 | 只看该作者
        在苏联辽阔的土地上,乌拉尔山脉位于东欧平原和西西伯利亚平原之间,自北向南绵延2000多公里长,这里是欧亚两大洲的分界线。而高加索山脉则位于黑海、亚速海和里海之间,面积440平方公里。山脉最高点是厄尔布鲁士,海拔高度为5642米。高加索山脉绵延俄罗斯、阿塞拜疆、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土耳其和伊朗六国。

        这几个学生确实到过这里。

        这几个学生确实在这里搭起了帐篷,唱起了快乐的歌儿,点起了篝火,拉起了手风琴,篝火曾经一度映红了每张年轻开心的面庞,打着旋的雪花为他们翩翩起舞,丛林中那些不惧寒冷的小动物们纷纷探出头来胆怯而好奇的注视着这一群载歌载舞的人。

        还有几双眼睛也在注视着远处的那一从熊熊燃烧的篝火。

        政委希洛夫同志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脸上有一道从眼睛下面斜插到下巴底下的深刻疤痕。据说,那是年轻时为个女人决斗落下的,缝了70多针,医生断言,此人今生今世不会再有笑容。

        基地里的人们从没见这个身材粗壮的中年人笑过,哪怕是在最高苏维埃授予他列宁勋章的隆重仪式上。人人都很惧怕见到政委那张狰狞的面孔,即使是生活在基地内部的齐瓦克7号行星的四位大头娃娃,见到希洛夫那张死人脸时也会控制视觉系统做暂时性关闭。

        经过大规模的改造性挖掘与扩建,这座神秘的基地终于如期交付军方正式使用。看到这里,人们不禁会产生疑问了,大铁饼失事坠毁是在高加索山脉,而学生出事则在乌拉尔山脉,这两个地球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又如何被捏古到一起的呢?这里边有两个插曲。

        在紧靠出事地点建造的那个伪矿山基地是用来安放被拆散的大铁饼构件及核心引擎的,由于离油田和人烟聚居区比较近,从安全方面考虑,当局决定分两个步骤进行:第一步,拆解分离和研究工作同时开展,将研究重点放在对引擎的测试和仿制上;第二步,将仍有生物迹象的四名“宇宙人”秘密转移到乌拉尔山脉南麓靠近西伯利亚南部的车里雅宾斯克地区秘密建造核实验基地,代号“70”。

        把四位“宇宙人”转移到这里确实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在拆解巨大宇宙飞船时,先后有不少曾接近并进入过飞船内部的科研人员接连病倒,似乎遭受了大剂量的辐射伤害。当科学部紧急从70基地调来盖革计数仪进行测量时,这才找到放射源……正是大铁饼的核心引擎发出的劲量辐射。而四名“宇宙人”也属于放射性体质,相当于四具活动的放射源,非常危险!

        基地在请示了最高当局后,这才用特殊的容器把四个不需要空气的大脑袋怪物安排好后,重兵押运到机场,再武装护航到70基地的机场……

        “宇宙人”在70基地一处绝密的所在安顿下来。

        这些来自他们自称的齐瓦克7号行星的宇宙人相貌很奇特,脑袋巨大,身材短小,四肢萎缩,五官中除了眼睛外基本退化。他们似乎不依靠空气存活,更不需要补充食物或者养分,四个“人”互相之间的交流是一种频率很高的眼睛运动,这在秘密拍摄的录影片当中被专家们所发现。

        但实际上,这些自称来自齐瓦克7号行星的“宇宙人”根本就不用眼睛的眨巴来交流,愚蠢的研究人员直到很多年后才察觉上了这四个怪物的当。

        由于70基地占地面积庞大,有相当一部分研究机构被移进深山的永固掩体中,使得乌拉尔山脉面向苏联的这一侧原有的植被覆盖成了天然的屏障,在这些植被的下面,隐藏着无以数计的感应装置和危险的可以致命的杀人工具。在每年牧场开放的季节里,常有境外的牛羊群误入防御区,而这些误入的生灵从没有一只完整的离开过这里……

        现在,这些正值青春年少的学生们浑然不知,死神正狞笑着在他们的头顶上展开恐怖的巨大黑翼,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无尽的黑暗和无底的深渊。

        学生们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而远在观察室中的死人脸希洛夫忽然灵机一动,转身吩咐手下“去,把那几个死囚提到8号门。”

        迄今为止,当局与大脑袋宇宙人最成功的沟通就是搞懂了他们来地球的目的,这是个非常古老的物种,并且生态结构与人类大相径庭!他们的身体结构硅大于碳,耐热且嗜热,在他们的生存环境中,铀是最主要也是最普通的地质构造,这就等于说,这些大脑袋从出生就活在放射性的环境里。

        如果换做人类,怕是早就灭绝多少次了……

        大脑袋们来地球没有任何目的,换句话说,他们是旅行,偶尔路过太阳系时,察觉到地球的生物活动迹象,前来看看热闹的。没想到,被人类的上帝给碰到,发了道闪电……正应了那句俗话“好奇害死猫”啊……

        被闪电击中的飞船再也飞不起来,大脑袋们只得顺应了眼下的形势,暂时性的在人类的“保护”下住下来,很快地,他们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人类并非善类,人类对他们的兴趣远远大于搞清楚他们来自何方,而是要从他们的手里搞到可以用于战争的先进手段……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没法不低头。

        大脑袋宇宙人也会挤牙膏这一手。

        于是,在一点一点的挤牙膏中,一项又一项远远高于人类当时科技水准的技术被人类中的这一小撮得到了。一个又一个课题投入了研究和开发……70基地也在这样的日子里逐渐扩大……

        那些可怜的学生们狂欢完毕,一个一个精疲力尽地钻进帐篷,沉沉睡去。

        午夜,一群鬼魅般的银色影子在惨淡的月光下从山岩和石缝中“钻”了出来,无声无息地“飘行”到学生们休息的帐篷前,围成一个圈。

        睡梦中的乌拉尔综合技术学校的学生斯洛包汀突然被惊醒。

        他睡眼惺忪地钻出睡袋,裹上厚厚的棉服钻出了帐篷……

        又有一些学生被“噩梦”惊起,相继走出了帐篷……

        此刻,帐篷里已经空无一人,而帐篷外边,巨大的白色光芒刺的学生们睁不开眼睛……

        白色光芒倏然消失,大地重又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帐篷依旧,只是塌了半边,塌陷的那半边将很快就被积雪所覆盖。帐篷周边方圆几十里之内,散落着那些学生惨不忍睹的尸首……

        震动苏联的乌拉尔学生失踪案至此“被”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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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7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6 天

    [LV.9]以坛为家II

    4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1 04:47:47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五章


        范思特听到这里,仍百思不得其解。

        “这和你们的失踪又有什么关联么?”

        果玛儿端着精美的茶杯若有所思道“没有实质性的关联,不过,那些把我们从岸边劫走的人正是当年失踪的那九名乌拉尔综合技术大学的学生。”

        范思特大吃一惊!

        “果玛儿先生,你你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学生没有……可那些尸体又怎么解释呢?”

        这件轰动世界的失踪案英国情报部门自然也十分关注,对于其中包含的那些有价值的情报分析也成了对当时苏联综合国力衡量的一个特殊的标准,如果事后的那些分析被人们所重视的话,苏联当时的国家力量已经非同寻常!

        果玛儿苦笑一声“亲爱的范先生,我知道您酷爱东方艺术,古老中国有一出戏名叫‘狸猫换太子’的,说的是什么内容我就不赘述了。我想告诉您的就是,那些学生被换成了狸猫。我不了解细节,但我从那些仍活在世上的学生的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话‘复制……克隆。’”

        范思特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上帝啊!”

        几杯浓茶下肚,果玛儿那副灰扑扑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红润。

        精神头上来了,果玛儿的话就流畅了许多。

        在他的侃侃而谈中,一个比休眠者计划更危险的阴谋慢慢浮出水面。

        当年,那些大脑袋宇宙人对苏联当局的企图了若执掌,能够洞察人类思维活动的它们一边用过时的技术与人类周旋,一边动用了全部的意识力量对已经拆成散件的飞船进行修复。虽然,70基地与高加索基地相距遥远,但这些依靠意识力往来于星际空间的高等生物根本就不把距离当回事。

        当那九个倒霉蛋在70基地延伸部安营扎寨时,70基地的政治委员希洛夫上校原本是打算就地消灭的,但大脑袋们用意识力制止了他野蛮的想法,运用了人类所无法理解的方式,用九具尸体搞了个偷梁换柱的把戏,把那九个已经吓的目瞪口呆的学生“换”进了基地。

        “偷梁换柱”这个概念在今天的科技时代倒是不难理解,无非就是运用生物技术和遗传技术对生物个体进行改造、替换和更迭,把死了的别人的尸体变成死了的学生们的尸体,大脑袋们采取的方式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用一种它们自己产生的吞噬体……

        70基地的指挥官命令士兵们把出事现场弄乱,搞的扑朔迷离让发现者们无从下手,并且下令把出事地区所有暗埋的武器系统全部撤除……

        百密总有一疏,在处理尸体和粉饰现场时,有一具尸体上的分子噬体尚未死透,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混乱的现场吞噬了一名士兵,结果,后来发现的这些学生尸体中有一具的身上竟然穿着士兵的军装……而那些到处被雪深埋的尸体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具有极高的辐射……

        这个基地在苏联帝国解体前夕已经处于三不管尴尬境地。

        随着前苏联的倒台,很多当初严密防卫的基地失去了政治屏障,变得脆弱或者毫无理性。不少走私分子与基地人员勾结,向外盗运高科技成果和尖端武器及原材料,很多放射性材料就是这个阶段流失各地的。

        70基地在与总部最后一次联络后就宣布关闭。

        浅表结合部的那些居民和一般研究人员纷纷卷起了铺盖,四外寻求谋生。而深入地下和山体中的延伸部的那些顽固分子们却仍然存活。

        大脑袋宇宙人早在上个世纪的60年代末就远走高飞,尽管70基地动用了所有的防卫手段企图阻止外星人的离开,但在技术高于自己数千年之久的天空来客面前,人类始终显得无能为力……

        大脑袋们虽然一去不归,然而,那些大脑袋时代留下的技术却成就了延伸部的这群被世界遗忘的人,他们建造了非常先进的防卫体系,并且利用大脑袋们传授的方式对自身进行了生物改造,改造的结果让这群人很欣慰,因为从此以后,他们就不必为没有食物发愁,地球上任何物质都成了这些人的摄取物,他们可以从物质中摄取必要的生存肥料……

        如果他们还可以被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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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7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6 天

    [LV.9]以坛为家II

    45#
     楼主| 发表于 2021-8-21 04:48:54 | 只看该作者

        听到这里,范思特仍觉得,果玛儿的叙述听上去更像是天方夜谭。

        如果前苏联果真拥有这些先进于人类文明的高科技,早就雄霸世界了,还至于被我们强大的盟友从内部分化瓦解了么?

        果玛儿并没有理会上司表情的变化,仍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我们就是被这样一群‘人’劫持到70基地延伸部去的。在延伸部里,我们见到了很多我们从未见过的科技设备,很多我们从未意识到的先进理念。”说到这里,果玛儿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稳定情绪。

        他抬起头,眯缝起眼睛,盯着上司,一字一顿的说“说出来您不会相信,我们在那里,见到了列宁和斯大林,见到了加里宁和基洛夫,见到了朱可夫和图哈列夫斯基,甚至于我们还见到了贝利亚和赫鲁晓夫!”

        范思特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这些疯狂的伊万们到底想干什么?!

        果玛儿没有回答上司的问题,反倒古怪的笑了:“中校先生,您知道是谁把我们放回来的么?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阁下。似乎,列宁阁下在70基地延伸部的威望仍旧如同十月革命时代那般崇高,那里的人们,不论是研究人员还是与神秘伟人们同时期的伟人们,都对列宁阁下十分的尊敬。有几分钟的时间,我和sanil还有那两位俄罗斯同行搞不清楚我们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就站在世纪伟人的面前。”

        范思特再也不能保持矜持了。他匆忙抓起桌上的保密电话,拨号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了0-8的按键。少顷,mi5首席执行官女士在众多卫兵的簇拥下走进了范思特的办公室。

        听了果玛尔那近乎于神话传说般的叙述,首席执行官脸上的肌肉一直在轻微抖动着,好象面部神经被谁牵引着似的。其实那是由于神经紧张引起的习惯性痉挛。确实如此,即使把这个事情摆到今天的严肃场合来谈论,照样会引起极大的恐慌,甚至于还会引发局部的骚乱。

        这些疯狂的前苏联科学家们放弃了回归现实,选择了这样一条神秘的道路,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而这些早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不世英魂为何又被召唤回这个世界?疯狂的研究人员意欲何为?莫非……

        前苏联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挖掘?

        果玛儿、范思特和执行官的心灵千载难逢地碰撞到一处!

        莫非他们想重建红色帝国?!!

        不难理解苏联人对前苏联难以割舍的那份情结,如果有一个强有力的政治团体在条件和时机成熟的前提下提出重建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反对和支持比例一定是3:5。

        大多数苏联人享受过作为苏联公民的辉煌与荣耀,在昔日强大的苏维埃面前,资本主义阵营始终坐卧不宁,他们腐朽的心始终惶惶不安……

        在华约与北约抗衡的年代,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和谐:北约和华约这一边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亚洲各国那一边则是抓紧一切有利时机大搞经济建设,增强自身国力。

        难怪有些人这样说,如果苏美两国一不留神擦枪走火,这个世界顷刻之间便不复存在。

        幸好,冷战结束了,苏联终结了。

        然而,冷战时代的某些命令始终被忠实地执行着,甚至还发扬光大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休眠者计划只是一系列前苏联政治阴谋的序曲,也许会有更大更恶毒更阴险的企图隐藏在那些秘密的身后。究竟会是什么秘密呢?

        正当mi5的头头们商讨如何应对之际,一条新闻报导打断了屋里的争执:根据欧洲地震台网测试,位于俄国境内的乌拉尔山南麓昨日凌晨三时三十三分三十三秒发生里氏七点八级地震,震中位于……上述地区遭到毁灭性的破坏……

        后边的话谁也没往耳朵里放,一个很严酷事实摆在人们面前,这个敏感地区发生的大地震再一次把探究苏联秘密的希望彻底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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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16 12:35
  • 签到天数: 239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46#
    发表于 2021-8-21 05:49:29 | 只看该作者
    茶炉 发表于 2021-8-12 06:19
    第四章

    冷战时期,先后从苏联方面叛逃至西方的前克格勃官员不在少数,其中一部分人被克格勃海外杀人团 ...

    好文,继续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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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当猎奇,同龄人当往事。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21-8-22 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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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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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47#
     楼主| 发表于 2021-8-22 06:00:19 | 只看该作者

    年轻人当猎奇,同龄人当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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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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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48#
     楼主| 发表于 2021-8-22 06:01:52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六章


        放下欧洲那边的茫然无措,让我们把目光重新拉回亚洲,拉回中国,拉回北方边陲的望山屯,拉回那个山村小诊所,拉回到剑拔弩张的现场。

        当整个欧洲的情报机构都在为神秘的穿越刺客紧张忙碌之际,在距离他们非常遥远的东方,在那样一个平凡的地方,正上演着一出不平凡的、甚至于可以说是险象环生的惊悚舞台剧。剧中的角色们正沿着历史这位大导演精心安排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往下演绎着。

        话说,曾经参加过中国边境自卫战役珍宝岛之战的退役军人部首火面对步步紧逼过来的陌生人,望着对手身上那些令人生畏的斑点,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摆出了擒拿格斗术中的第一势!

        行如猎豹动若山猫的陌生人骤然停下脚步,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摆出的这个架势明显让他感到似曾相识。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人未进门,洪亮的大嗓门却先撞了进来!

        “咋着?谁那么隆重啊?爷爷我正睡的香,真他娘地!”

        这个音量之大,恐怕不亚于在大家的耳边炸响了一颗地雷,震的房梁上的灰尘纷纷落下。甭问,有那么大嗓门的人本村除了那几位喊爷,没别人了。而能让房梁震颤到这个份儿上的,喊爷之中当莫布德老头为首。

        前边我们已经交代过,这莫老头不是本地人,都是自然灾害那个特殊时期从关内逃荒到此落户的。莫布德是少数民族,人高马大,身宽体胖,大手大脚,干起活儿来一个顶仨,吃起饭来以一当十,那个吃相,活脱脱的就是猪八戒入赘高老庄……这在那个靠工分计算口粮、凭本买粮的年代着实叫人揪心的很。

        后来日子慢慢好过了,粮食也不愁不够吃了,莫布德又有了新的“职业”:喊山。

        所谓喊山,就是每个村子山头安排个大嗓门儿,像古时候的烽火台那样逐级向下传送信息。这在一个到了改革开放时代还没通电话通电线的落后山区实在是属于无可奈何之举,又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21世纪时髦网络笑话中有一则是讽刺贫困地区落后面貌的,谓曰“俺们那里,通讯基本靠吼。”大约就是这么来的吧。

        话说莫布德人没进屋,声音已经震得房梁上纷纷灰落,更是让那个浑身花斑的怪物凛然一惊,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赤脚医生郎中拿眼使劲地朝自己的闺女大牙瞪了瞪,大牙心领神会地抄起已经准备好的注射器照着那个怪物的屁股就是一下,并且迅速地把满满一管液体推了下去!

        “哎呦!你你你你给我……”

        话没问完,陌生的怪物再次呆立了片刻,像根烂木桩子似的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紧张的满脸通红的大牙刚给怪物注射的是镇静剂。

        郎中和众人合力把这个家伙又抬回床上,郎中用手搭在怪物的手腕上,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渐渐强劲起来的脉动……

    来历不明的怪人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活人的体征,这让部首村长和大家好歹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的事又让全村陷入了新的恐慌……
        中国大部分农村老幼在进入夜晚时就早早上炕休息,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太阳落山后,村子里就变的一片宁静,除了狗偶尔咬两声。望山屯与中国大陆那些村落的作息方式大同小异,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但是,这古老的生活习惯最近却被神秘的现象彻底打破了……
        自从陌生的怪人恢复了心跳和稳定的脉搏后,就一直住在郎中简陋的小医院里。尽管陌生人第二次昏迷后就再也没有苏醒的迹象,郎中和闺女大牙还是悉心的照料着他,咱们中华民族最淳朴情感就是如此,不管谁遭了不测,大家都会尽力相助。
        大家依旧该干嘛干嘛,陌生怪人到来所引起的涟漪只持续了几天,村里就又恢复了平静。白天,老人们走家串户扯闲篇,晒太阳,娃娃们逗着猫狗满街跑,婆姨们则纳着鞋底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晚上,家家户户熄灯闭门,早早就寝。
        这一天半夜,喊爷莫布德老头被一泡尿生生憋醒,披上件棉袄就奔猪圈边儿上的茅房跑,刚跑到茅房外一不留神没憋住,哗地一声,温热浑浊的水柱冲着猪圈就喷涌而去!
        嗷嗷!圈里的肥猪们被这兜头的圣水喷得到处躲闪,莫布德尴尬地咳了一声“狗日的!老子这可是童子尿!搁平常一般人都享受不着咧!”
        抖了抖那话儿,莫老头忽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嗖地从猪圈深处窜了出来,从自己身边掠过,如同离弦之箭般地射向墙头,只轻轻一跃,就从两米多高的墙头飘了过去……
        什么情况?!
        莫老头一下惊醒了!
        定睛再看时,墙头却什么也没有。
        莫老头用力甩了甩脑袋,夜里寒冷的小风一吹,刚才浑身的焦躁顿时跑得无影无踪!赶紧回屋点上油灯,提到猪圈跟前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莫老头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部首村长家,部首村长听说这个情况后马上披上衣服提上马灯,挨个叫醒了村里的老弱民兵们,大家提着马灯点着火把游走在巴掌大的村子里。莫老头边走边吼“都别睡啦!快起!山豹下来了!”
        村里的老弱妇孺们聚集到村口的那棵老枯树下,鸡一嘴鸭一嘴,现场乱哄哄一片。
        部首村长使劲敲了几下挂在老树下的半截铁轨“都别吵吵了!都听莫大爷说!”
        乱哄哄地喧嚣一下就都平静了。
        莫老头绘声绘色地把他在猪圈遇到怪物的经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当然了,关于他没憋住尿的桥段被忽略掉了。
        当莫老头说到那个怪物的眼睛像两颗明晃晃的夜明珠时,人群里发出阵阵惊叹,孩子们吓的哭出了声……
        部首村长暗下里琢磨,这东西很有可能是从山上下来的豹子,耐不住饥饿,跑下山来找食儿。
        大山豹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山猫、猞猁,是种独居动物,性情凶猛,但轻易不招惹人类,只有饿狠了饿急了才会袭击人畜。莫老头在自家猪圈里遇到的很可能就是这周围大山里的一只。
        这东西下来就意味着山里的野味不多了,同时也意味着村里的人畜要遭殃了。
        于是,大家又是鸡一嘴鸭一嘴的议论着,五花八门的土法子都被挖了出来,下套、陷坑、火把阵……凡是想得到的那些祖宗们留下来的办法都被“摆”上了桌面。
        议论的差不大离时,鸡叫已经四遍。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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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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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49#
     楼主| 发表于 2021-8-22 06:04:34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七章


        又到了夜深人静之时。

        村子里异常的安静,就连狗都不咬了。

        部首火攥着那杆老迈年高的五六半自动步枪微微有点紧张的蹲伏在莫布德家猪圈边的矮墙后边,身边蹲伏的还有民兵排长张豆饼和村里的几个基干民兵,这些民兵手里握着的家伙可谓是五花八门,啥都有,豆饼手里抓着的是一杆老掉牙的水连珠,另外几个民兵手里连枪都没有,锄头铁锨杂七杂八的扛在肩上。部首火在黑暗中苦笑着想“这哪儿是打山豹啊,这分明是跳大神啊……这要是搁在珍宝岛,早叫老毛子连锅端了。”

        都快后半夜了,连根豹毛都没看见,部首火不禁有点挂不住了,使劲推醒了正跟身边打呼噜的喊爷莫老头“嘿嘿,醒醒嘿!就您老睡得着吃得香,我这条好腿都蹲麻了。您老说的那个畜生跟哪儿呢?我咋连根毛都没见着啊?您老别不是跟我们这儿编故事呢吧?要是这样,这问题可就严重了,好嘛,欺骗组织,哗众取宠,可别说晚辈我给您老扣大帽子……”

        话音刚落,部首火只觉得眼前一闪,头皮一紧一松一麻,手里紧攥着的半自动已经脱手而飞!

        “我天儿!来了!来了!”喊爷的大嗓门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特别响亮,喊爷的喊声还没落地,四面的住家纷纷亮起了火把和松明子,人们敲打着脸盆铁桶等各种响器儿,在各家的院落中整得山响!

        部首火知道,这要真的是大山豹,这通敲打肯定把它惊着了,估计正往村外突呢。得趁热打铁,最好能一枪打死,部首火早就忘记了手里的武器脱手,下意识地攥了攥手掌,这才发现,手里的那杆部队首长赠予的半自动步枪已经不翼而飞了……

        部首火村长蹭地一下从矮墙后边站起来,那条好腿从腿根处传来一阵酸麻,他也顾不上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松明子,用洋火点着,小院里一下就敞亮起来。也就是在松明子点燃的一瞬间,一个高大的怪物正张牙舞爪地直立在猪圈西边的茅房门口,口里发出粗粗的喘息声,脸上大约是眼睛的位置上,一对儿铃铛大小的亮晶晶的东西正直愣愣地盯着部首火手中正噼啪燃烧的松明子!

        部首火的那杆心爱的半自动步枪正躺在怪物的脚边,已经断成两截!

        部首火痛心地大吼了一声“狗日的!你竟敢坏了老子的大枪!老子跟你拼了!”

        部首火一把从民兵排长张豆饼手里夺过那杆水连珠,看也不看地推弹上膛,标准的举枪姿势,三点成一线,枪口略微高抬,果断扣动扳机!

        砰!

        一道火光喷吐而出,直截了当地钻进了怪物的身体。

        怪物嗷地一嗓子,踉跄了一下,丢下手中已经被撕扯成两半的一头小猪,拔腿就跑!

        部首火迅速拉栓退出弹壳,举枪瞄准,果断击发!

        要说这部首火的枪法,全军大比武那会儿,他可是拿过军区射击冠军的。那杆半自动就是全军大比武时部队首长赠给他至高的荣誉,他像保护生命一样保护着这杆钢枪,却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不知来历的怪物给折断了……

        想到这里,部首火急火攻心,大叫一声,直挺挺地向后摔倒!

        那怪物三蹿两蹦地,从2米多高的院墙上空轻松的越过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幕中。一帮村民敲敲打打地在村里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连一根豹子的毛儿都没抓住。

        然而,怪物还是在莫布德老头家的猪圈边留下了痕迹,那是夜里部首火两枪的直接后果:不规则的血迹。

        顺着血迹一直追下去,部首火和村民们顿时傻了眼!

        血迹一直滴到郎中的诊所院墙外,便失去了踪迹……

        睡的稀里糊涂的郎中被众人从睡梦中喊起来。
        郎中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热闹都不喜欢凑,只要是救死扶伤以外的闲事,他都懒得插手,要他发表点意见也是三脚踢不出个屁来。外边村民们敲盆打碗闹腾的惊天动地,里边,郎中裹着大被子睡得比猪还香甜。
        跟他相比,他检来的那个闺女跟他可太不一样了。
        不晓得是谁敲响了第一个盆,动静一起,大牙蹭地一家伙就从炕上蹦了下去,蹬上老棉裤,披上老羊皮袄,顺手把她爹的老狗皮帽子扣脑袋上,抄起他爹常年不使的那杆老火铳,推门拔腿就溶入了声讨害人虫的群众行列。
        郎中睡觉沉,大牙睡觉轻,如果院子里有个风吹草动,郎中肯定听不见,可大牙绝对听得真真儿的。
        大牙有过讨饭逃荒的经历,爹妈死后,一个人跪在路边卖身葬父母时,常遇到不怀好意的路人企图欺负她,所以,养成了睡觉都睁一只眼的警觉习惯。因此,假设,昏迷在病房里的那个怪物如果下地开门离开屋子,郎中肯定不知道,但大牙肯定不会不知道。
        大家一涌而入,把个小院子塞的满满当当的。
        在那间临时的病房外,火把松明把门口照的通亮,一干人等在门口吆喝着却迟迟不敢推门。胆子号称最大的喊爷莫布德深深吸了一口气,两眼一闭,梗着脖子一头撞了上去……
        门被他的铁头一碰就开了。
        老半天,黑洞洞的屋里也没听到半点动静。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呼啦一下就挤进了小小的病房里。
        病床上,那个浑身长满花斑点的怪人安静地仰天平卧在那里,盖在身上的被子略微有些凌乱,好象是做梦给踢乱的一样。那么多人声嘈杂,对他似乎一点触动都没有,满屋子的人对他而言,好象都不存在。他依旧那样躺着,均匀的呼吸,满足地昏睡,活在他那个旁人永远不能察觉的世界里。
        部首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在安全距离外站了一会儿,判断确实没有危险后,这才伸手揭开了盖在那怪人身上的被子……
        围观人群中的大姑娘小媳妇嗷地一嗓子,纷纷把头低下,要么就是拿手捂着眼睛,脸儿涨得通红,个别小丫头们还偷偷地把捂着遮着眼睛的小手指挪开一条缝儿……
        怪人啥都没穿,光巴出溜地躺在那里,浑身上下布满铜钱大小的斑点,两腿之间的那话儿好似巍巍昆仑般傲然挺立,直刺上苍!
        部首火悻悻地骂了句什么,不再理会那根直挺挺的物件,而是转头借着火把的光亮开始搜寻怪人的身上。
        如果部首火开枪打中的果然是眼前的这个怪人的话,按照水连珠的子弹直径,打进去再钻出来肯定是个血窟窿。因为,水连珠还有个正式的名称叫m1891型莫辛纳甘步枪,也就是伟大卫国战争期间及抗美援朝时期最著名的狙击步枪之王。
        部首火找遍了怪人周身,就差连那根不倒的金枪也检查一番,竟然……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连个破口的地方都没有,说的不好听一点儿,连根带血的毛儿都没找到。
        部首火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大叫一声“坏了!”
        待把众人赶出小院后,部首火非常懊丧地蹲在院子中间。
        那么多人踩在院子里,就算是有痕迹也已经变成没痕迹了。
        部首火想了想,忽然冲院外高喊了一嗓子“豆饼!你狗日的给老子滚进来!”
        民兵排长张豆饼倒拖着自己那杆水连珠一步三退地挪进了院子。
        “豆饼,你狗子的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吧?是不是?”
        部首火咄咄逼人地盯着豆饼。
        豆饼原本就胆小,再被村长一熊,本能地一咧嘴,哭了。
        “俺俺俺俺……”
        敢情这位还是个磕巴。
        “俺是第一……第一……个进进进进来的。”豆饼终于鼓足勇气把话说完了。瞪着小绿豆眼怯生生地看着满脸阶级斗争的村长。
        部首火挠挠头,问“你追着血迹进来的是不是?进院后,血迹是流到病房门口还是流到别处去了?”
        豆饼一听原来是问着,心里坦然了,嘴上居然也不磕巴了。
        “没错,俺顺着血迹追进来的。进了院儿,血迹好象就没有了。真的!向老人家保证!血迹到了院子里就找不见了!后来,大家一挤,俺就上屋里去了。”
        部首火若有所思“喔,要是这么说来,那怪物是不是躺在病房里的那位还两说着。”部首火来到小院的墙边,踩着柴火堆攀上院墙,让旁人举着火把照亮,仔细地观察着墙头。
        果然,在墙头上,部首火发现了一团已经干涸的血迹,血迹的边缘有被刮蹭的痕迹,蹭的痕迹朝向东头,那是村子后山方向。
        就在人们乱哄哄地在院里院外吵吵的当口,病房里,病床上,平躺着的昏迷怪人的脸上,隐约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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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6 天

    [LV.9]以坛为家II

    50#
     楼主| 发表于 2021-8-23 06:33:23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八章


        山豹祸害庄稼牲口的事件闹腾的沸沸扬扬,巴掌大的望山屯人心惶惶,天一擦黑,婆姨们就忙不迭的把各家的娃娃们往院子里赶,襁褓中呀呀学语的娃儿不能哭,只要一哭,抱着他的妈妈马上就做出吓人状“可不兴哭啊,再哭,大山豹就来把你抓去吃掉了!”

        全村知识文化最高的也就是复员军人部首火了。

        在村委会里,部首火抓耳挠腮的琢磨了半天,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把民兵排长张豆饼喊了过来。

        张豆饼百无聊赖地躺在村口的大白杨下面晒太阳,听到村长差人来喊,马上一骨碌从井台边翻身坐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来人直奔村委会而来。

        部首火从裤兜里摸摸索索扣吃了一会,摸出一个布包包。

        那是用一块脏兮兮皱巴巴的手帕包着的小包包。

        部首火像捧宝贝似的捧着包包,小心翼翼的把交叉扎着的手帕解开,手帕摊开后里边赫然呈现出一个油纸包!

        打开油纸包后,里边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摞钞票。

        拾元的、伍元的、贰元的、壹元的,甚至还有伍分的毛票,一看就知道,钞票的主人是个喜欢收拾和倒腾的人。

        部首火犹豫了一下,毅然地把一叠薄薄的拾元票拿起来,递给张豆饼。

        拾元在那个年代可算得上是大面额了。又是那么一叠,张豆饼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哆嗦着,却不敢接。他不知道,平时抠里吧唧的部村长这是唱的哪一出。

        部首火表情凝重的说:“咱们村是全县没通电灯电话的三个偏远山村之一,现在村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向组织汇报是绝对不行的。我想让张排长辛苦一趟,出趟山,去乡上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向上级领导做个汇报,看上级领导怎么处理。出山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我想过了,这是我的复员费,一直也没地方用,你拿着,出门在外,处处都需要拿钱使唤,省着点用。上级领导要是有什么指示,你马上赶回来告诉我。”

        部首火拉过豆饼还在哆嗦的手,把钞票硬塞给了他。稍倾,部首火好象又想起了什么,语重心长地嘱咐豆饼“出门学机灵点,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是你的热闹千万别凑。记得跟上级领导提提咱们村的实际困难,请上级领导考虑给咱们村通电通路的事儿。就这,早去早回。”

        豆饼感激地望着村长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狠狠地点点头,把钱掖到自己贴身的口袋里,然后扛起自己那杆水连珠,一溜烟似的朝村口跑了。

        部首火跟在后边直嚷嚷“你咋不和你婆姨说一声就跑啊!唉,这个豆饼……”

        出山的路根本不叫路。

        那是一条山林里的动物踩出来的小道,蜿蜒曲折,很多地方还要爬上爬下,十分陡峭。

        望山屯的光棍率一直在全县居高不下,主要原因一是没钱,二是没路,邻村的姑娘们谁都不愿意下嫁到这个出趟门比登天都难的山沟沟里,村里的男丁们就只有背着行囊沿着先辈们走过的路到大山外边去讨生活。

        书说简短,张豆饼在山里东转西转花了整整三天半才走出迷宫搬的大山和原始森林,来到公路旁。

        搭上一辆运木料的林场卡车,这才风尘仆仆地来到乡里。

        乡长叫刘很备。大家背地里都喊他刘很背。

        乡长和部首火还是老战友,睡上下铺的好兄弟,在珍宝岛战役中,刘很备是营长,部首火是他的指导员,仗打到白热化的时候,这个刘很备居然在火线上带领全营指战员阵前高声诵读红宝书,结果,老毛子一顿炮弹劈头盖脸砸过来,一个营顿时变成了一个半连,刘很备被眼疾手快的部首火扑倒在战壕里,检了条小命,而部首火却倒在血泊中。

        仗是打完了,刘很备不但没受到上级的处分,反倒因为一颗红心向太阳被军区评为“孜孜不倦积极标兵”,到处做报告,戴红花,很是风光了一阵。

        然而,好景不长,红太阳终于耗尽了光辉沉入了三千弱水,他的那些亲密战友中的一个小个子勇敢的站出来,把魑魅魍魉统统打进了十八层地狱,力挽狂澜般地拯救了处在阴谋和战乱边缘的天朝。

        那些从前正确的一下变得不再正确,从前风光的顿时变得灰头土脸。刘很备短暂的春风得意一下被兜头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阵前的那点事也变得非常现实。

        刘很备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被剥夺了军籍、党籍,开除出部队,移交军事法庭审判,最后遣送回原籍劳动改造。

        一个人生颠峰上的幸运儿摔的支离破碎。

        好在,改革开放了。

        刘很备虽然人生仕途一度很背,但他头脑灵活,聪明,肯钻研,劳改释放后并没闲着,而是扛着铺盖去了南边一个靠海的小城市深圳,等他从深圳回到老家时,那个叫深圳的小城市已经一跃成为闻名世界的改革开放的总试点、万人瞩目的经济开发区。

        刘很备在家乡带领乡亲科技致富,成绩斐然,人生又开始新的上升……

        这不,26岁的他如今已经是岗岗的一乡之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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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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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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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3 06:35:26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九章


        部首火眼巴巴地盼望着豆饼能早点赶回来。

        他每天都守在郎中的家门口,围着郎中的小院转来转去,直觉告诉他,里边唯一的那个怪病号与村子里的一系列事件必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部首火到底是当过兵的人,在循着血迹找到郎中家时,他曾在郎中家小院的墙上煞有介事地比划了一番,说什么血迹消失之类的话,把大家的注意力从郎中家引向了村外的深山老林。其实,这是部首火耍的小伎俩。

        如果不把大家的注意力先引开,事必造成对郎中小院的威胁,如果闹腾的真的是那个怪人,那么,这个连刀枪都不畏惧的怪人一旦被“惊”起,会对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造成巨大威胁。

        部首火这样做是为了引开大家的注意力,减轻外界对郎中小院形成的精神压力,从而保护了村民。但是,部首火这样做的实际目的其实他自己也并不是特别的明晰,似乎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这样的告诫部首火,惟有这样做才能保护你和你周围的人们免遭涂炭。

        部首火唯一的愿望是豆饼那家伙赶紧找到有关领导,最好是联系上当地驻军,赶紧带着救星们进到山里来,赶紧把这位来历不明的尊神请出山外去,赶紧给村里修条公路,赶紧给世代靠松油照亮的人们带来电的福音,赶紧……

        部首火心里的想法实在是太多太多,作为一村之长,他想为大家办的事太多太多,但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办成一件,做为村里的带头人,部首火的心里觉得很窝曲。现在,又摊上这么个事儿,叫这位退伍老兵从心底里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很多时候吧,美好的愿望总是与现实严重脱钩。

        就在部首火眼巴巴地等待着民兵排长张豆饼从山外给大家带来好消息的时候,张豆饼同志在乡上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刘很备乡长听完了张豆饼结结巴巴的叙述,像是看一只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那样上下端详了张豆饼好一阵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我这个老战友啊,你说你有那精力干点啥不好啊,叫个年轻人跑那么远的山路来这里跟我讲神话故事听!哈哈哈哈!”

        张豆饼眨巴眨巴小眼睛,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脑袋脖子淅沥流下,拼命的辩解“乡长,您听我跟您说,这可真的不是讲故事啊,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啊!那东西就是那么一下就把村长手里那杆老枪给夺过去了,然后,村长用俺背的这一杆冲那东西连放了两枪,都打中了,可那东西连晃都没晃,一转眼就飞跑了……俺背的这杆叫莫莫莫啥来着,听村长说也是杆好枪咧!”

        张豆饼说的声泪俱下,就差给刘很备下跪了。

        刘很备听张豆饼提到他背的武器时不由得稍微注意了一下,这一稍微注意,刘很备怔住了……

        参加过真实战争的他对这杆枪实在是太熟悉了!

        苏联卫国战争中第六十二集团军的狙击英雄柴切夫与志愿军神枪手张桃芳所使用的正是这种枪。莫辛.纳甘曾作为枪骑兵的列装武器大量装备骑兵部队,这种枪的枪管短,射程短,适合散射。少量莫辛.纳甘加上狙击瞄准镜后,就是狙击步枪,操纵这种临时加工型聚集步枪的狙击手必然是经过刻苦训练,否则无法适应此枪的最大缺陷。

        要是说别人使这枪能两枪命中目标,刘很备都得在心里打个折扣,但要说是部首火开的枪,刘很备眼睛都不带眨巴的,绝对相信。他这位老战友曾经是全军大比武中的尖子枪手,当年军区首长为此还奖给他一支半自动呢。

        看到莫辛纳干,刘很备这才认真咂巴起张豆饼给自己讲过的那个“神话故事”,想着想着,忽然,刘很备无端的打了个冷战!

        不好!要出大事!

        刘很备神经质地挠了挠脑袋,一边马上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喂!给我接xxxx部队!快!”一边冲着几个无所事事的办公室秘书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给我接公安局!接工程局!半小时内,我要所有头头们都到这里集中!快!”

        站在一旁的张豆饼眨巴眨巴小眼睛,很无法理解的望着这个正在一堆电话中间手舞足蹈的乡长,头脑简单的张豆饼哪里知道,望山屯发生的一切即将成为刘很备从乡长一跃成为县长、市长乃至更高阶层的奠基石,在这种精神动力的支配下,正常人偶尔体现出精神病患者的状态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在乡里乱成一锅粥的当口,一个意外的糟糕的消息从远方传来:忠望山区发生了特大的山体滑坡,所有通向山里或者山外的道路都被堵死或者冲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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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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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52#
     楼主| 发表于 2021-8-23 06:38:00 | 只看该作者

        眼见着即将到手的名誉、地位和权利都让这场地质灾害给阻绝了,刘很备气的七窍生烟!不过,到底是领导干部,面对公安、工程、统筹、后勤和地方驻军部队的头头脑脑们,刘很备依旧底气十足地高调发布着政令。

        经过一晚上的紧急磋商,决定由地方驻军部队派出精锐的工兵团先行开道,后续部门一路跟进。

        同时,善于察言观色的刘乡长特意叫人给张豆饼换了身崭新的军装,腰里武装带一扎,望山屯民兵排长张豆饼顿时觉得自己身价倍增,仿佛自己已经是武装部的大干部了。

        刘很备的办公室主任安小沫把豆饼让到一间小屋里,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安主任指着满满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说“张排长,这是组织上特意给你准备的,你一路辛苦了,快吃吧,吃好了,组织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办咧!”

        张豆饼长那么大这是头回上乡里,头回出大山,头回见到如此丰盛的山珍海味(其实,这一桌远远抵不上那些乡干部们平常的奢侈生活),头回感受到组织上给予的如此温暖……张豆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感动的热泪盈眶!

        安主任宛尔一笑,把软绵绵的纤纤玉手轻轻搭在了张豆饼的肩膀上,柔声柔气地说道“张排长,如果这次任务完成的好,乡长说了,就把你调到乡里来当干部。你可不要辜负了刘乡长和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呦!”

        张豆饼原本已经被满桌子的美味馋的百爪挠心,又被个长的妖冶的女主任把手一搭,朱唇一动,顿时就天旋地转,一时辨不清南北西东了。

        刘很备的小九九被安小沫摸的准准的。

        就在刘很备把张豆饼的神话故事当真的那个晚上,乡教育局的老学究茶叔突然登门拜访,两个人在屋里嘀咕了大半个晚上,老学究走后,刘乡长马上就把安小沫找来,面授机宜,要安小沫如此这般这么这么……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让张豆饼这个蠢货抄小道先回屯子里,叫部首火带上人把那个怪物控制住或者藏起来,等外边的路打通了,再由陆路把这个怪物运出山外,交给老学究茶叔在省里和中央的那几个老朋友,剩下的事,他刘很备就干等着升官发财,坐火箭进京了。

        但在官面上,还要美其名曰的把这种龌龊的私欲圆成所谓上级组织对望山屯基层干部的关怀精神,官场之黑由此可见一斑。

        张豆饼吃饱喝足,又偷偷的把桌上的一盘子香酥鸡腿扫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小绿豆眼在桌上的残羹剩饭了来回打扫着,想着还能带点啥回去给自己那山里的婆姨见见大世面。

        安小沫假装没看见,吩咐人从大酒楼又装了满满一大口袋的好东西,包好了给送到张豆饼手里。豆饼又热泪盈眶了一回。

        末了,安小沫又故做神秘地往豆饼的上衣口袋里塞了厚厚的一叠子大团结,香喷喷的嘴巴贴在张豆饼的耳朵唧唧喳喳地得瑟了一通,豆饼听着听着,这才恍然大悟!

        和来的时候相比,张豆饼已不再是那个蔫头巴脑,窝囊的三脚踢不出半个响屁的土老帽了,张豆饼觉得自己的身价已经涨了行势,部首火都未必比自己风光。大约是吃多了什么,张豆饼一路走下来,身后已经甩出去一串响亮的臭屁,震得山林里的树叶簌簌跌落。

        张豆饼的臭屁不仅震落了一路的树叶,还把一头睡的迷迷糊糊的黑瞎子给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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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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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53#
     楼主| 发表于 2021-8-23 06:39:38 | 只看该作者

        凡是去过东北深山老林的人大约都有这种切身的体会。

        当你一个人行走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中时,如果没带着方向识别装备你指定会迷路,而且还会发生鬼打墙的恐怖事儿。这个时候,人往往就会惊慌失措,就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就会惊醒某些深睡中更为恐怖的东西……

        张豆饼不属于这些惊慌失措的人之列。

        作为猎户的后代,张豆饼自小就跟着叔叔们钻老林子下套埋夹子打熊瞎子,可以说经验丰富的很,走原始森林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眼下,酒足饭饱的张豆饼一路打着饱嗝,喷着响屁,快速穿行在各种树木和草丛之间,这样的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驾轻就熟,跟走自己家的过道一样熟络。

        经过一棵足有十多人合抱的参天古木时,张豆饼的腹中一阵搅动,忍不住喷了个足可以当场吓晕松鼠的响屁!

        喷完了,张豆饼舒坦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提起精神继续赶路。

        古木根部有个窟窿,窟窿里睡着头老黑瞎子。刚才张豆饼那个响屁不偏不倚,正好打进了那个窟窿……老黑瞎子正在梦里跟蜜蜂抢粮食呢,忽然被一股恶臭袭击,猛然打了激灵,醒了。

        张豆饼正在轻快地小跑,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嚎叫,猎户出身的张豆饼对这声音可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了耳熟能详的境界。张豆饼心说“坏了!”心里的说法还没落地,只觉得一股阴风夹带着腥臊之气自身后铺天盖地的扑了上来。

        吓的张豆饼啥也不顾了,撒开两条腿玩命狂奔!

        跟熊瞎子这种动物若是在平地里赛跑,它肯定跑不过你,因为它不擅长长跑,如果跟它比赛爬树,那人就更吃亏了,狗熊天生就是爬树高手,除非人类玩坏使阴的在树上涂抹油脂(这种事也就人类做得出来)。

        眼下,张豆饼可不是作为猎户在逗引老黑瞎子,他是作为一个被追击的目标在跟死亡赛跑,就看谁跑得快跑的久了。

        吃了小酒又灌了一肚子饭食的张豆饼明显的体力不支,跑着跑着忽然脚下一绊,扑通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摔的七荤八素的张豆饼才从晕眩中清醒过来,朝天的视野里已经出现了一张黑不溜秋的、丑陋的大脸,令人作呕的唾液正从那张大脸上滴落下来,很快,便在张豆饼的身上、脸上形成各种堆积。张豆饼心里一松“完喽!这下再也见不着婆姨了,那个安主任真是好看啊……”

        人之将死,张豆饼却还有心思琢磨安小沫的美貌,唉,却让人十分无语。

        就在老黑瞎子准备抡起巨掌给这个胆敢惊扰自己美梦的家伙致命一击时,忽然,一阵狂风从老黑瞎子头顶的一棵大树的树冠上猛扑下来,老黑瞎子压根儿就没防备上面,躺在地下等死的张豆饼又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从地上升起来,飞行了一小段距离后,扑通一下又落到地面厚厚的腐殖土上。

        当张豆饼使劲支撑着身体勉强坐起来时,森林中早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远处,小山一般横卧着那头老黑瞎子了无生机的身体。

        张豆饼胆战心惊地从地下爬起来,扶着树干挪到离老黑熊不远的地方定睛一看!俺地个天老爷啊!这是啥东西啥力气啊!能把一头老黑瞎子的脑袋祸害成这样……

        只见那头身躯巨大的老黑熊的头已经从中间被不知什么东西一劈两半!

        在巨熊的身边,满地都是红红绿绿的脑浆子,老黑熊的两只大铃铛眼睛尽管已经离得挺远,却仍迷惑不解地大瞪着,兴许,森林之王死到临头也想象不出,谁比自己还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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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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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5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4 07:17:26 |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章


        部首火领着村里余下的几个基干民兵日夜守侯在郎中家的小院外轮班值勤放哨,除了狂龙和他儿子玄泽跑肚拉稀没上岗外,几个大老爷们把眼睛瞪成了铃铛,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院。从张豆饼离开村子到现在,整整过去两天了,几个人疲惫不堪,眼睛瞪的生痛,却一刻也不敢让小院离开自己的视线。

        部首火的手里提了根粗壮的木棍,其他几个民兵手里不是单管的猎枪就是挑粪的叉子,有个民兵祖上是唱大戏的,于是他的手里则紧攥着一柄关老爷使的青龙偃月刀……

        直到现在,部首火还在为他那杆心爱的半自动难过。在他看来,那枪是他半生戎马生涯的历史见证,是他部首火的无上光荣,竟然被个来历不明的花斑怪物给硬硬撅折了!部首火没读过多少书,文化水平不高,但脑瓜子聪明,点子来的快,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很佩服他,也很听他的。

        就在部首火一干人等蹲守在郎中的家门外时,郎中和他闺女大牙这会儿正跟村后的山上到处踅摸着。

        郎中和大牙不敢住在家里,生怕睡梦中被那个怪物给喀嚓喽。不住家里难不倒他们父女两个,村里的人都受过郎中父女的恩惠,所以,住宿压根不是问题。不过,郎中操心的不是住宿问题,郎中操心的是这个怪物到底打哪儿冒出来的。

        第一个发现怪物的是猎户狂龙父子。刚好这爷俩吃坏了肚子没有去站岗,于是就让症状比较轻的儿子玄泽领着他郎中大叔和大牙姐登上了后山。

        在发现怪物的那一片区域,三个人弯腰撅臀地用铲子和锄头在山坡上刨了半天,累个贼死也没发现啥东西,这时候,大牙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喊来玄泽“小玄子,赶紧回村把你家的木鱼领上来!”

        木鱼是玄泽家那条体格硕壮的老军犬的后代,木鱼的娘是村里的普通猎犬,木鱼的爹是部首火复员时从队伍上带回来的退役军犬,这二位诞生出的后代一个赛一个厉害,是村里炙手可热的猎户明星,很多家儿都惦记着上狂龙家借个种,也叫自家的猎犬沾上点军犬的灵气儿……

        玄泽听大牙姐一说,一拍脑门儿“咳!瞧我猪脑子,咋把它给忘了,这就去!”

        木鱼是条黑背犬,尽管黑的不那么纯,但从那双警觉的眼睛便能感觉出,这是与普通家养猎犬截然不同的物种。

        木鱼在被翻动的一片狼籍的山坡上低着头东闻闻西嗅嗅,突然,木鱼抬起脑袋,目光炯炯地望了望小主人,转身朝更高的山上跑去。玄泽和郎中大牙赶紧跟了上去。

        在离村子快七、八百米的地方,接近山腰处,木鱼在土里连刨带拱的忙活了半天,一个黑色的小箱子被它给刨了出来。

        小箱子看着不大,四四方方,是金属的,不晓得是啥金属,铲子砍上去连个痕迹都没有。小箱子的上边有个把手,可以用它提着箱子行走;箱子的正面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方块,方块上有不少小小的方格。大牙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那些小方格,手掌上立刻感觉像是被拨火棍烧了一下似的,痛的她轻轻喊了一声。

        郎中和玄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郎中问闺女大牙“闺女,你读过大学校,见过大世面,你跟爹说说,这是个啥玩意?”

        大牙仰起头想了想“爹,我好象在我们系主任的办公室里见过这样的箱子,主任用来存放文件啥的,好象叫……叫啥保险箱吧……”

        郎中的辞海里还真就没这概念,三个人蹲在那里,看着这个小小的金属箱子是搬又不敢搬,碰也不敢碰,刚才大牙已经被烧了一家伙,看闺女难受的龇牙咧嘴的样子,郎中知道,那一定很疼。

        这么瞅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大牙忽然想到了,果断地对郎中说“爹,您受累辛苦一趟去找下我部首叔,问问他家有没有橡胶皮子啥的,要是有,赶紧多找些来,我知道这箱子为啥会烧我了。”

        部首火家里还真有橡胶,是那种老式的军用雨衣,很沉很重的那种,正是橡胶制作的。在那个塑料制品还要凭票供应的年代里,有一件军用雨衣可是个让人羡慕的宝贝。

        雨衣拿来了,大牙小心翼翼的用雨衣把那个小箱子包起来,外边用绳子捆紧扎好,然后,拿铲子从绳扣里穿过去,和郎中爹一道从山上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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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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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55#
     楼主| 发表于 2021-8-24 07:20:43 | 只看该作者

        惊恐万状的张豆饼慌不择路,一口气埋头狂奔了十多里地。

        平常好吃懒做的张豆饼有两条腿都嫌多余,能坐着就不站着,能歪着就不坐着,油瓶子倒了都不愿意扶的一个主儿,在乡下,人们管这号人叫懒汉。可眼下这会儿,张豆饼已经很懊悔自己是个普通的人类了,这个时候,要是大罗神仙在给自己再多安几条腿也不为过,只求自己能跑的比兔子还快就中。

        前面影影绰绰地看到了望山屯那熟悉的青砖灰瓦,张豆饼拼尽全力,抖擞精神,提上一口气,一头冲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张豆饼的婆姨是个四川女子。

        在那个穷死光荣的年代里,有不少外乡外地逃荒之此的人家为了饱一口腹饥,卖儿卖女的事屡见不鲜。张豆饼的四川婆姨就是被她的亲爹用半口袋馍馍跟豆饼的爷爷换来的。

        四川婆姨个子小小的,短发齐耳,穿的虽然有点破旧,但人却收拾的清清爽爽。张豆饼一路飞奔而来的时候,四川婆姨正在门口铡猪草,豆饼的四个拖鼻涕的娃娃在一旁的空地上玩耍着。

        豆饼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自己家的门槛下面,大口大口地喘着,脑门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挤在皮肤表面,活像一棵被扒了树皮的老树。

        四川婆姨吓了一跳“瓜娃儿,你给老娘闪到哪里去野了?!”

        不愧是巴蜀大地出来的女子,尽管给人家当了童养媳,四川人的脾气性子可一点都不减。

        张豆饼像只渴了八辈子的活王八似的倒在那里喘了足足有十分钟,这才沙哑着喉咙对四川婆姨说“娃儿他娘,给……给我碗水……”

        咕嘟咕嘟一大碗水下肚,张豆饼惨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红润。

        张豆饼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管不顾地把四川婆姨扯到屋里,反手掩上门,从身上栓着的大包袱里一件一件的往外掏着……果脯,蜜饯,香肠,糖果,香酥鸡腿……林林总总的小东西满满摊了半张炕。

        四川婆姨疑惑地瞪大了眼睛,跟做梦似的自言自语着。

        张豆饼把包袱里的东西都抖擞干净了,这才想起来把扛着的水连珠卸下来,往墙角一撂,一把扯开衣服上的扣子,从贴身的小袄的布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个油纸包包,虔诚地双手捧着递给四川婆姨。

        虽然在村民眼里,豆饼在婆姨面前是说了算的大老爷们,可在四川婆姨面前,张豆饼是只奴性十足的小绵羊,听话的紧。四川婆姨接过包包,机械地打开。这个吃过大苦受过大罪的女子此时此刻,仍沉浸在那半拉大炕上的花红柳绿里,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男人递过来的是什么。

        当她把最后一层油纸揭开时,手指尖触摸到一种很熟悉又很陌生的东西,低头仔细一看,饶是四川婆姨一贯胆大如虎,此时此地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四川婆姨手脚麻利地在灶台上忙碌着,一闪一闪的炉火映在她洋溢着喜悦的脸上,三下五除二,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老面条出锅了,四川婆姨把家里能往碗里加的捞什子都给加了进去,还把珍藏了小半个月的两个笨鸡子给打到面汤里,末了又往面条里洒了小半瓶子麻油……

        结婚十多年,这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四川婆姨终于晓得,自己的男人是从心底里疼自己的,在四川婆姨的眼里,望山屯民兵排长张豆饼同志形象第一回如此伟岸。

        部首火还眼巴巴地守在郎中的墙外,心急如焚地等着张豆饼的消息。

        郎中和大牙已经把山上挖出来的那个神秘的小箱子抬到了部首火的院子里。郎中叫玄泽去喊村长,自己和闺女蹲在地上,面对着摊开的雨衣里的那个小箱子,大眼瞪小眼,琢磨着。

        正当部首火心急如焚地等待山外的消息时,张豆饼假装疲惫不堪地小跑着撞进了部首火的视线。

        豆饼立正站好,给部首火敬了个不很规则的军礼“报……报告村长!任务完成,民兵排长张豆饼!”

        部首火喜出望外,赶忙上前拉住了张豆饼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声调激动的都变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快说说,上级都给啥指示了?”

        豆饼把肩上的水连珠卸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长吁了口大气,道“俺见着刘乡长了,刘乡长跟俺说他的命是村长您给救下的,刘乡长说让我赶紧回来传达上级的精神,大部队跟脚就上来。刘乡长还说咧,叫咱们把这个怪物看牢靠,说省上和中央都知道了,大部队一进山,上边派下来的首长也跟进来,刘乡长还说,叫俺们村的民兵都行动起来,把村子包围起来,不叫外人进也不叫里边的人出去,说这是中央首长的指示,还说,这个怪物的出现,是啥啥,哦,叫阶级斗争新动向!”

        张豆饼一口气说完,眨巴眨巴小绿豆眼,看着部首火。

        当初安小沫扒拉在他耳朵边上教他的说的他添油加醋地全都说了,什么省里中央的首长,都是扯犊子的咸淡话,压根儿就没影儿的事儿,这个安主任还真是红口白牙啥都敢张罗。

        部首火根本就没往别处想,上级的指示精神把他给激动的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了,部首火浑身发抖,满面红光,原地转了三个圈后忽然好象想起了什么,振臂高呼起来,呼了一半又好象想起了啥,赶紧把嘴给闭上了,神色尴尬地嘿嘿讪笑着“瞧俺这副驴脑子,一高兴把啥都忘球了,毛伟人他老人家已经找马克思列宁导师报到去了。”

        敢情部首火刚才想振臂高呼的竟然是“万万岁……”

        张豆饼和其他几个民兵看着村长状若癫狂的摸样,强忍住了才没笑出声来。

        部首火还沉浸在激动和兴奋当中,他高兴的搓了搓手,拔腿就往村委会跑,大概他是想去起草个欢迎上级领导的发言稿吧。

        部首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墙头拐角处,张豆饼和几个民兵终于抑制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话分两头,且不说部首火怎么激动,单说郎中和大牙父女俩。

        玄泽蹦蹦跳跳地赶着猎犬木鱼回家了。郎中和大牙蹲在部首火家的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地瞪着那只从土里刨出来会烧人手的小箱子发愣。

        大牙已经琢磨过闷儿来,烧她手的不是火,是电。

        电这个名词在望山屯仍然算是个很陌生很神秘的词汇。

        离县城比较近的十多个村子都通上了电,点上了电灯,惟独这稠密的原始森林后边的望山屯和邻近几个小屯子依旧过着鸡鸣下田,天黑上炕的日子,电这个玩意对他们来说,显得如此的遥不可及。

        眼下,一个长相毫不起眼的小箱子居然能发出那么强大的电力,还能电人,这神秘的东西到底打哪儿来的,和诊所里躺着的那个怪物是不是一式儿的,怪物到底是从哪疙瘩蹦达出来的,这都还是不解的谜。

        正发愣着,部首火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自己家的院子,看到郎中父女,部首火这才收敛了狂喜的心情,强装严肃地问“你俩在我家里整啥呢?这是啥玩意儿?”说着就凑过来,弯下腰伸手就去摸小箱子。

        眼见部首火的手就要摸到小箱子的把手,吓的郎中马上伸手去拦,结果一个趔趄没蹲稳当,整个人就势扑倒在小箱子上面!

        一阵剧烈的麻酥感迅速布满了郎中的全身,郎中嗷地一嗓子从地上弹了起来,以一个上年纪的老汉罕见的敏捷几步就窜到了院门口,浑身哆嗦着,语调都不成句了“娘娘娘……俺地个娘啊!”

        只见那小箱子上忽然亮起一盏小红灯,还有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说话声“再想强行开箱我可就不客气了!”

        郎中、大牙和部首火当时就吓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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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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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56#
     楼主| 发表于 2021-8-25 06:00:00 |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一章


        “我说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几个人为什么要跟一个小箱子过意不去啊?小箱子招惹你们谁了?你们要是再强行去开的话,不是我不客气了,小箱子自己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部首火听到这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朝肩上去划拉自己那杆半自动,结果手划拉个空……

        郎中的第一反应是眯起眼睛“这声音咋听着这么耳熟……”

        大牙的反应最强烈“妈呀!闹鬼了!”声音还没落地,身体已经蹿出去几米远,缩在部首叔叔身后浑身发抖。

        说话的并不是那个神秘的小箱子,说话的这位此时正蹲在部首火家的房顶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个土疙瘩被那个箱子整得五迷三道的。

        部首火使劲揉揉眼睛“这不是那个……怪物么?他不是一直昏迷不醒么?”

        没错儿,蹲在部首火家房檐上的正是被狂龙父子两个在山上意外发现后送回村里的那个“死人”,后来又成为村里茶余饭后谈资的那个怪人,再后来,便成了大人小孩心目中恐怖的怪物的家伙。不过这会儿,怪物的身上多了套衣裳,是一身儿洗的发白的老中山装,看起来,这怪物挺聪明的,知道光着不好见人,知道害羞,还知道去找了身儿衣裳遮羞。

        经过最初的惊恐,部首火首先冷静下来。

        部首火想了想,忽然歪着脑袋大声喊了一嗓子“欧亲哈拉受!”

        怪物蹲在房檐上的身体猛地一颤,差点从房檐上掉下来!显然,他对这句话有着很深刻的体会,不然他不会出现如此大的反应。部首火眨巴眨巴眼睛,心里一下就有谱了。可是,部首火的这种喜悦马上就又变成了沮丧。

        部首火只会那么一点点俄语,那还是战前部队首长们要求每个边防战士必须掌握的客套口语,过了那么多年,部首火能记着并且脱口而出的就只有这么一句了。

        不过,既然怪物听得懂俄语,他的身份之谜就开始明朗化了。至少,这家伙是从边境那边来的,边境那边可是新沙皇,帝国主义苏修,从他们那边来的那一定是……一定是特务!

        部首火懊恼地直想抽自己大嘴巴!

        怎么早就没想到呢!

        这可就不是单纯普通的发现个怪物了,这可已经上升到阶级斗争和敌我矛盾的层面上了,我该怎么办?

        部首火手里眼下没有武器,回家本来是准备写欢迎稿的,结果却碰上这么一出,院子里的郎中父女两个更是手无寸铁,面对这样一个狗特务,该如何是好呢?

        蹲在房檐上的怪物突然开口了,而且说的还是标准的普通话。

        “既然这位同志已经点破了我的身份,那我也就不对你隐瞒了,我是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共和国第四零八部队的情报官叶绍尔-孙少校,我……”

        话只说了一半,人却已经从房上飘了下来,落到小箱子跟前,旁若无人地继续边讲边弯下腰提起了小箱子。

        “我怎么到了这里,你们又是谁,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完成任务,消灭红太阳!”说着,手在小箱子的前面的方格子上飞快地敲了一遍。说也奇怪,油盐不进的小箱子在这个自称孙的家伙的摆弄下,居然一声不吭地打开了……

        还没等怪人打开小箱子,部首火家小院的外边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村长啊!俺和你说个事儿!”这个声音的分贝可太高了,震的墙头的土坷拉噼里啪啦直往下掉,甭问,这是喊爷莫布德。

        突如其来的大动静大概是刺激太强烈了,正要打开小箱子的怪人身体一颤,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忽然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部首火、郎中父女和刚刚迈过门槛的莫老头不约而同地吓了一跳!

        这是咋回事?咋刚才还好好的跟房檐上训话呢,只是喊爷嗓门大了点儿,这就倒了?

        部首火挠挠头,没整明白,倒是郎中战战兢兢地靠过去,离怪人有十步之遥,观察了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扭头招呼闺女“大牙你过来,这家伙没动静了。爹看了,跟刚送来那会儿又一样了。”

        大家这才放心的凑上来。

        果然跟郎中说的不差,怪人这会儿挺在地上,胸口还有起伏,但号脉时却又号不到了……

        大牙忽然乐了“莫大爷,您老真神,就一吼,这东西就吓死了。”

        大牙一句玩笑话倒是提醒了部首火村长,莫非这个家伙对大的声音特别敏感?记得上回也是莫布得吼了一嗓门,把怪人吓走的,难道……

        部首火沉思了一小会儿,问郎中“郎中大哥,咱们村里有没有啥结实点的房子?”

        郎中眯起眼睛想了想“结实的房子……再结实的房子也禁不起这家伙的一拳头啊……咳!有了!村西头的老井!”

        望山屯有两口井。

        当年建屯的时候,村西头有一口不知道啥年代就有的老井,井水很清冽,村子靠老井的水挨过了一代又一代。后来,村子里的人丁慢慢兴旺起来,一口井显然无法满足全村人取水的需要,于是,部首火的父亲和村民们凑了一笔钱,上山外请了打井队来,在村东头又打了一口井。说也奇怪,村东头的井打成后,村西头的老井居然再也不出水了!村里的老人说,这是东头的新井抢了西头的老井脉……

        随着井底的干涸,那口老井渐渐的被人们遗忘,村里的老人们怕孩子淘气掉进去,就在井口上盖了一块大青石板。年代久了,这老井的周围长出了半人多高的荒草,走过那里不留心的话谁都看不到草丛里还有口老井。

        这倒是个好主意!西头的老井不是太深,属于那种口小肚大的结构,当初井水干涸的时候,年幼的部首火和小伙伴还下去探过险,那里边大得很,放下一张大床绝对没有问题。

        说干就干。

        郎中让大牙回家拿了两床被褥,部首火叫莫老头回家喊来另外几个喊爷,砍几棵树,做个简单的床,再带上些埋锅造饭的工具,这一群人抬着人事不知的怪人穿过村子,来到了村西头。

        出了村西头就没有了路,一面峭壁直直的戳在那里,约莫有几十米高,像一面门户似的守卫在望山屯的边上。老井的位置在峭壁下面的斜坡上,盖着一块大青石板。身大力不亏的莫老头上前只轻轻一用力,呼的一下子,石板就像一领席子似的被掀到了一边。

        井口是用光滑的石头砌成的,光溜溜的能照出人影。石头上刻着一些不清楚什么意思的花纹,还有走兽和花鸟。从井口下面隐约冒上来一丝丝温暖的气息。

        井台上的老辘轳居然也是那种光滑的石头做的,石头的辘轳把手握在手里冰冷彻骨。辘轳上的绳索早已经腐蚀的没了影儿,部首火叫莫老头把带来的粗绳子栓到辘轳上做了个活扣,先下去两个喊爷,然后把那些生活用具和粗制好的床架子顺下去。一切都安排妥帖后,怪人最后被放下了井。

        一帮人都呆在井下,留下一位喊爷在上边把风。

        那么多人同时呆在井下面,再加上一张粗制滥造的大床,居然只占去了井底的一半空间!可见这井下的面积有多大了。

        部首火有些担心的问郎中“郎中大哥,依您看,这家伙短时间内醒得了不?”

        郎中似乎胸有成竹道“放心吧,就算他醒了也上不来,井下边地方够他折腾的。只要他上不来,咱们和村子就是安全的。等上级派人来了再说。”

        人们陆续爬出井口,莫老头又把青石板拖过来,重重地压在井口,末了,不放心地又从别处搬来一块更大的石板叠加在第一块石板上……

        看来,这个怪人要想出来,是不大可能了。不过,这世间的事从来就没有谁能掐算准,这怪人最后竟然是从那面峭壁里走了出来!不过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部首火回到自己家里,刚关上院门,忽然看到了院子里的地上还放着那只已经打开的小箱子……部首火赶紧走过去,大着胆子上去把小箱子抱起来。

        小箱子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既没有烧自己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部首火抱着箱子回到屋里,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到炕头上,划着一根洋火凑近了往敞开的盖子下面望去……这一望可不打紧,把部首火吓的目瞪口呆!箱子里竟然是……是整整齐齐的一层崭新的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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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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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6 05:23:33 |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二章


        孙铭醒了。

        孙铭这个姓氏是他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膨胀的脑海里挖出来的。

        然而,孙铭这两个字对自己究竟具有什么意义,作为孙铭本身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依稀中,他听到虚空中有个遥远飘忽的声音在呼唤着“孙……铭……孙……铭你个……日的……”

        孙铭大喊了一声,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个应该叫孙铭的男人坐在床上,茫然环顾着四周,在幽暗的空间里努力搜寻着周围的具像。

        这到底是哪儿?我是谁?我叫什么?谁又在喊我?

        孙铭努力的去思考,最终却因为思考过度,脑袋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这种疼痛是一种撕裂心肺般的剧烈痛苦,仿佛有只手撑开孙铭的脑袋在里边用力的乱抓乱挠,撕扯着脑海中每一簇盛开的神经,撞击着脑海中每一个沉睡的回忆。

        孙铭的脑海里忽然有个声音在轻轻提醒他“你是猎豹,你能看清黑暗中的危险。”

        只那么一瞬间,孙铭陡然觉得自己的视野开阔了不少。

        他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好象是在一个巨大的瓶子的瓶底,瓶子的容量好象很大,而瓶颈却向上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身在瓶底的自己一点都看不到瓶口在哪里……

        瓶子里的空气闻起来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奇特的味道,说不上来的一种甜丝丝的、但细细品味时却能令人作呕的感觉。身下的床很硬,即使垫了几层松软的织物,仍然能感受到突出的棱角。

        孙铭安静的坐在床上,脑海中极力搜索着一些时隐时现的东西。

        蓦地,孙铭好象想起了什么,手在身体周围摸索着,但他只抓到一床厚厚的织物,那是一床棉被。孙铭冥冥之中确切的知道,自己想找的绝对不是一床普通的棉被,但到底要找什么,却又死活想不起来……

        坐久了感觉有些疲劳,孙铭正要躺下来休息,耳边忽然又传来轻轻的声音“……寂寞好象一场梦……”

        谁?!孙铭凛然一惊,身体反应很激烈地蜷缩起来,双手像奔跑动物那样撑在床沿上,脖子微微地弓着,警觉的双眼迅速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嘎然而止,巨大的瓶状空间里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你是谁?!孙铭有些神经质地大吼了一声。

        声音被迅速有效的放大后在巨大的瓶状空间里重叠,从四面八方反射回来后,变成一根虚无的大锤,狠狠地敲在孙铭的头上,孙铭两眼一黑,身体像一段烂木头一样颓然跌倒在床上。

        黑暗中,从似乎很远的角落里,隐约传来一阵吃吃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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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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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58#
     楼主| 发表于 2021-8-26 05:24:24 | 只看该作者

    部首火抱着小钱箱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着更不放心。

        他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就那么明晃晃扎在自己眼么前儿。

        要说他部首火贪财,这太冤枉他了。

        但他确实也没见过那么的人民币,单说厚度,粗粗的估摸了一下,小箱子里怎么都得有个万八千的。部首火哆哆嗦嗦地抱着小箱子跟炕头上坐了一整夜。鸡叫头遍时,部首火忽然没缘由的打了个冷战!

        这才想起,小箱子里除了花花绿绿的票子,是不是还应该有点儿啥啊?不要,又是电又是麻的,整那么多防备手段。

        部首火小心翼翼地把那捆的整整齐齐的钞票一叠一叠的取出来,摆在一边,足足取了四层,钞票才算取完,在钞票下边是一张油纸,部首火认得,那是做防水用的。

        揭开油纸,下面赫然出现了一支黑黝黝的手枪,一本红皮的小本本,还有两个封着的小瓶和一只钢笔。真没想到,看上去那么个不大起眼的小箱子里边还真是不少装东西。

        部首火拿起那支小手枪,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端详着,果然,在枪柄上看到了俄文的枪号和俄文字母cccp的字样,还有红星标志。

        那个红色的小本本上用中文工工整整的印着两个大字:护照。

        至于说两个小瓶瓶,由于是用锡纸封着,看不出是什么,但一准儿也是特务工具。

        还有那杆钢笔,看上去很普通,可拧开笔帽后却写不出字来,部首火把笔帽套在钢笔的屁股上,无意识的一拧,只听噗嗤一声,钢笔头径直射了出去!炕头对面那张梳妆台上的玻璃竟然啪地一声,碎了。

        梳妆台原本是部首火结婚时村里的能工巧匠给打的,结果,婚没结成,部首火就参加了珍宝岛战役。过了很久,等部首火从陆军医院的手术台上死里逃生回到村里时,才知道,他那没过门儿的媳妇以为他光荣了,就穿上婚嫁的大红衣裳,自己跑到后山跳了崖……

        这下对上号了,没跑儿了,这个浑身长花斑的怪物,这个自称是什么什么孙子的家伙就是个苏修特务!而且还是个大特务!

        部首火激动起来。

        这比挖到宝贝还要令他兴奋。

        小小的望山屯,百多年来终于出了他部首火这么一个民族英雄,竟然在离边境那么远的深山老林里逮到那么大的一个特务,而且还是个苏修特务!他部首火这下可要立大功了。没准儿,没准儿老部队还会把自己招回去,继续替祖国放哨站岗,没准儿……部首火浑身跟火烧的似的,兴奋的两眼放光。

        等等,部首火到底是打过大仗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马上把东西照原样收好,小心翼翼放在一边,出于安全考虑,他没敢把小箱子关上,生怕关上后再也打不开了。

        部首火眼下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找来纸和笔,伏在炕头的木头箱子上,借着油灯那点儿光亮和窗外透进来的晨光,奋笔疾书:敬爱的首长,同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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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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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59#
     楼主| 发表于 2021-8-27 06:01:04 |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三章


        山体滑坡这种自然灾害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频繁发生在南方山区。而在北方山区,山体滑坡现象着实不多见。县城通往望山屯唯一的那条羊肠小道终于被清理出来了。

        问题是,当大队人马来到小路的进口时,却犯了难。

        如果大家都跟张豆饼似的轻装徒步倒也好办了。问题是后边可跟着不少车辆和物资,这可咋整?

        还是刘很备乡长有主意,二话不说,请来当地驻军工兵团的首长,一番切磋后,达成共识:先修路,再进山。

        于是,工兵团把各种重型机械都整到了队伍的头里,电锯轰鸣,炮声隆隆,大树不断的倒下,顽石不停地碎裂,那个推进速度相当的神速。

        山外边忙得是不亦乐乎,山里边可还啥都不知道呢。

        部首火忙活了大半宿,才把改了又改的决心书工工整整地抄写在信纸上,而那个苏修特务的小箱子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部首火的炕头,码放好的人民币堆在一边的被子上,小手枪和那本红色护照也在钞票边上,至于那杆惹祸的钢笔已经被部首火一时冒火给踩成了碎片。

        但是,忙于奋笔疾书的部首火却没有发现,箱子底下那两个没有拿出来的小瓶子正在嗤嗤地冒着轻烟……

        张豆饼自从去了趟县城,回来后便成了村里的名人。

        不仅家里的四川婆姨对自己另眼相待,就连原先在村里总挤兑他拿他开心的那些个大小伙子们都不自觉地朝民兵排长张豆饼靠拢。豆饼一高兴,就会从兜兜里掏出那些个已经让四川婆姨的胸脯暖过的新鲜物件给大家显摆。一天到晚,就看见他张豆饼的身后跟着一大群半大娃娃和几个拖着长鼻涕的娃娃,张豆饼觉得,自己现在比村长都牛,简直风光死了。因此,兜兜里尽管有钞票,也故意掖着藏着不去还给村长。这人一旦私心膨胀起来,是十分可怕的。

        部首火压根儿就把豆饼还欠自己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写好了决心书的部首火才躺倒打算睡一小会儿,忽然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很难闻,冲鼻子冲脑门儿。部首火赶紧翻身爬起来到处找,他还以为是什么东西靠火塘太近给引燃了。找来找去,却发现,炕头上的那只小箱子里正冒出缕缕由白转黑的浓烟!

        这下可把部首火吓坏了!

        他赶紧跳下火炕,跑到了灶屋里,从水缸里舀了一大瓢水返身冲进里屋,一家伙全泼在小箱子里……

        烟是止住了,部首火伸头往小箱子里探望时,不禁大吃一惊!

        小箱子底下的两个小瓶子已经无影无踪,箱子里到处是黑漆漆的,有些地方还给烧的透了出来,露出里边细细的的金属丝。部首火当然不知道,他刚在阎王爷的门口打了转身,被引燃的小箱子会变成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如果不是一瓢水的话,现在部首火的家很可能已经是一片瓦砾和冒烟的废墟了。

        一瓢水导致了箱体夹层中裸露部分的线路短路,阴差阳错的让部首火逃过了一劫……

    部首火正狼狈不堪的在屋里收拾残局,小院儿的门吱呀一声响,显然是有人进来了。部首火赶紧把烧的漆黑一片的小箱子顺手给扔进了角落里,丢下笤帚急忙爬上炕头,用被服皮儿把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连同小手枪和护照等等胡乱包裹起来,塞进炕头的木箱子里……
        正当部首火忙不迭地撅着屁股在掩藏时,外屋的门也响了一声,人还没见着,声音可先钻进来了。部首火一听到那个声音,浑身不由得猛地一颤!
        “啧啧啧啧!我说大村长啊,这堂屋里没个女人总归是不行呦!你看你这满屋子乱的,简直就像个哈哈哈哈!像个猪窝!”
        能当着部首火的后面说这番话的,在望山屯里也只有那么一位。
        谁啊?
        这位跟张豆饼家的四川婆姨一样,也是逃荒到此的外乡人,被用半斤大米换给了苏海旺家做了媳妇,因为那时年纪尚小,饿的连自己姓啥叫啥都记不得,就跟了苏家的姓,又因为来的那天下着小雨,所以就被村里人叫做苏小雨。
        苏小雨的身世原本就挺坎坷,收养她的苏家后来因一场意外的大火家破人亡,苏小雨当时在后山砍柴,幸免逃过一劫……
        从此,苏小雨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
        在咱们社会主义大家庭里,孤儿从来是不孤独的。
        苏小雨的生活一直由部首火和乡亲们接济着,读了小学、中学。后来又考进了师范学校。苏小雨学习很刻苦,成绩优异的她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乡中心小学当老师。
        在苏小雨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苏小雨在偷偷的喜欢一个人。
        可就在苏小雨鼓足勇气想向那个人表白的时候,本地相当有名的媒婆刘樱桃却迈进了那个人的家。
        这刘樱桃在当地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人送外号“说破天”。那意思基本上就是说,管你是玉皇大帝的儿子还是东海龙王的兄弟,只要刘媒婆出马,没有说嫁不出去的!咳咳,说反了,应该是哪儿有娶不进门的。
        苏小雨一直藏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那个人住的房子,看着刘媒婆眉飞色舞地领了个长辫子姑娘走进那个人的院子,看着本村的木匠们把打好的梳妆台搬进了布置一新的房间,看着那个有些寒酸的小院门口被贴上了大红的喜字……苏小雨彻底绝望了。
        后来,那个人应征入伍去了前线,再后来,前线传来了那个人牺牲的消息,再后来,那个长辫子姑娘穿了一身大红的嫁衣跳了后山的百丈崖……亲眼目睹悲剧的苏小雨当时也是万念俱灰,眼见着那身儿大红坠落山林,自己也特别想跟在后边纵身一跃……
        苏小雨毕竟受到高等教育,抑制住了自己的悲伤,把对那个人的思念与怀恋深深藏在心底,强打精神拿起教鞭继续在三尺讲台后为国家植树造林。
        过了好久,当已经成家的苏小雨带着丈夫和闺女回乡拜谢乡亲们的养育之恩时,却意外的在村口见到传说中已经牺牲的那个人。
        那个人虽然看上去依旧那么英俊,但苏小雨从他的眼睛里分明看见了隐藏很深的忧郁和悲伤。苏小雨去了他的家,看到了被擦拭的光亮如新的梳妆台,看到了他对大辫子姑娘的一往情痴,苏小雨什么都说不出来,找个借口跑出去,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大哭了一场。
        人生多变,苏小雨说服了丈夫,带着女儿把家搬回了望山屯。并且用自己的积蓄在望山屯建立的一所小学校。打那以后,村里的娃娃们再也不用翻山越岭的去读书了。
        很多人不理解,苏小雨放弃了乡里优厚的条件自愿回到这穷山沟里到底图个啥?
        苏小雨知道,只有回到这里,回到自己人生的转折点,才可以天天守护在他的身边,哪怕是远远的望见,心里也会觉得些许安慰。
        而这个被苏小雨放在心里的、悲惨而又有点幸运的人就是村长部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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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6 天

    [LV.9]以坛为家II

    60#
     楼主| 发表于 2021-8-28 06:31:03 |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四章


        回过头来再说说山外急得跟热锅上蚂蚁的刘很备乡长。

        刘很备确实很背,简直就是背到姥姥家了。

        驻军的工兵团才开上去没多久,忽然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求连夜赶往一个叫大兴安岭的地方参加重大行动,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没啥可商量的,工兵团匆忙把正在进行的工程交给地方上的单位,全体原地向后一溜烟地朝那个当年全中国人民都密切关注的火场而去。

        离了装备精良作风优良的军事单位,那些当地的二把刀二杆子公司顿时慌了手脚。原本这些地方上的民工队就是跟在人家解放军后边打野食的,零敲碎打的事能做一点是一点,大事肯定做不成。

        眼下,这些草台班子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临时拼凑了一支队伍,离开了精准的调度与指挥,离开了训练有素,向望山屯推进的施工进度明显慢了下来。

        刘很备急的跟什么似的,整天泡在工地上,恨不能变成小说《西游记》里的那头上顶天挨地的猪八戒,三拱两拱的不早就到了么……

        闹哄哄的,总算是在原始老林中间开出一条大路。

        草台班子和正八经的施工单位就是没法比。

        这条路最初两千多米笔管儿条直,路面下的石子敷设密集,轧的平整、结实。再看草台班子的成绩,虽然也算是功德圆满,但看上去,怎么看都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大大小小的车辆满载着县、乡、镇的头头脑脑们,还有慰问物资和电力局的工程队、卫生局的医疗队和教育局的考察队,浩浩荡荡地沿着新修好的路朝望山屯开去。

        早就有民兵排长张豆饼飞跑来报信,部首火领着全村的老老少少站在村口,举着临时做的小旗子,乱哄哄地喊着欢迎。

        部首火吩咐喊爷莫老头带着几个中年民兵带着家伙什去了西头的老井,准备先把那个怪物喊晕了,抬上来,捆成粽子后移交给上级领导,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莫老头一马当先来到西头老井边上,三下五除二地掀翻了两层大青石板,露出冒着丝丝凉气的、黑洞洞的井口。

        莫老头运足丹田气,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冲着井下嗷的就是一嗓子!

        身边的几个中年民兵被震的扔了手里的家伙什儿,使双手捂住耳朵满地乱蹦。

        可想而知莫老头一声怒吼的分贝有多高了。

        莫老头的吼声在阴暗一片的深井中久久回荡,嗡嗡的回音持续了足有小十分钟……

        莫老头估摸了一下时辰,点点头说差不多了。吩咐两个民兵栓好绳索,先顺到井下,然后再把被震昏的怪物绑好,挂在编好的绳筐里吊上来。

        一切设想的很圆满,两个民兵把绳筐栓在腰间,陆续顺着辘轳的转动下到井底,莫老头也顺了下去。在暗无天日的井下,莫老头用洋火打着了松明子,明亮的火光瞬间照亮了瓶状的井底。

        “莫大爷!那怪物呢?!”

        手里抓着绳筐的民兵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莫老头把松明子朝床的位置一晃,他也吓了一跳!可不是么?那个怪物不在床上!空气一下紧张了,莫老头赶紧把松明子丢到井底干燥的地面上,用鞋底使劲踩了几踩,井下又陷入黑暗。

        莫老头和两个民兵紧紧挨在一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莫老头是见识过那怪物的手段的,几百斤的大肥猪硬是被这个怪物生生撕扯成两半……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连三人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莫老头扯了扯两个民兵的耳朵,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两个民兵马上明白了莫老头的意图,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棉絮搓成的剂子塞进了耳朵……轰地一声!在并不宽阔的井下再次响起了莫老头内力浑厚的怒吼……

        即使是塞住了耳朵,人体所能承受的噪音上限仍无法与莫老头的这一声吼相比,两个民兵的身体软软的瘫倒,如果不是在黑暗中,一定会看到从他们两个的五官中流出的血泪。

        就在井下发生匪夷所思怪事的同时,站在部首火身后不远处的乡村小学校长苏小雨的眼角忽然瞥见一个人影。苏小雨回头一看,顿时吓的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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