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2019-3-19 19: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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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492 天 [LV.9]以坛为家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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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本帖最后由 一方 于 2016-4-4 12:19 编辑 [/i]
[align=left][color=#556b2f][b][font=宋体][size=5] 素妆纯心见爷娘[/size][/font][/b][/color][/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一方(宛央)[/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公元2014年4月2日,农历甲午年三月初三。我们兄弟姐妹六人定在这个日子给我们的爷娘立碑。[/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三月三,真是好日子!相传三月三黄帝诞辰,中国自古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在我的家乡,传的是“三月三,蛇出庵。”蛇是小龙,轩辕也是龙,大龙,大龙小龙一样的高贵。[/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我和往常一样,六点起床,赶到哥哥家时,不到八点,幺姐和嫂子已经把两桌子主菜做好了,接墓碑的人更早就动身,马上就要回来了。[/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九点到十一点,帮着幺姐的公公婆婆立碑,他们家的子女全都从市里赶过来,城里人,不会做那些粗活,他们只是认认真真地完成了给亡人的最后一道程序。许多人说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也许。在我看来,这是我们这代人能为已故长者做的较大的事情,不管我们的后辈怎么做,不管他人做何想,我们做得虔诚又自然。[/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姐姐们在评价刻在碑上的字,尤其是幺姐,她婆家有几个字写得不错的人,有的还很有名气,她那八岁的小孙子都暂露头角了,所以她对碑上的字牢骚满腹,很不满意。我倒是不觉得字有多重要,只要用心就可,字的好坏与心无干,我在意的是那些刻在碑上的人,有几个是如约的?不到十二点,父母的碑就立好了,按照立碑师傅的要求我们齐刷刷地跪下,我退到人群的最后,重重地跪下,看了看那冰冷石头后的杂草,杂草下的那个不及人高的小土包,我的爷娘长眠的那个地方,趴下身子,伸出双手,手心朝天,头抵在黄土地上,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思如潮涌,几至嚎啕,肝肠几断,还是憋着,使劲儿憋着,千万不要让声音大起来,早就对自己说,不要弄出声音,不要扰了爷娘,不要扰了清明。[/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立碑师傅的唱词一阵阵传来,要子女们喝酒抢元宝了,这是大吉大利的事儿,大家都在喜笑颜开地应和着,喝着酒抢着元宝。一双手伸过来搭在我的肩上用用力,要扶起我,我知道是恺,我没有理会,那些似乎不关我的事,我今天是来见爷娘的。[/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爷娘,女儿想和你们说说话,好好说说话。这些话都放在女儿心里几十年了,女儿从来没有这样依偎在二老的身边,今天终于给了女儿这样一个机会,女儿能匍匐在您的身边,诉说自己埋藏多年的心事,女儿感恩天地感恩爷娘![/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等了几年了,爷娘,我们本是早两年就要给你们立碑的,女儿说等两年,女儿约定了时间。等了两年了,不能再等了。姐姐们说再不立,她们担心她们都等不了了,是的,大姐都七十多了,她们要趁她们都还活着,齐全着,给爷娘完成她们只能做的最后一件事,这件大事,她们说,要不,她们死不瞑目。女儿知道,这是她们的心里话,爷娘,你们也知道,她们说的是心里话。[/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但是女儿知道,爷娘,你们等着那些没有践约的人,那些刻在碑上的而没有践约的人,要不,你们不会在这几天不断地进入女儿的梦里,不断地和女儿纠缠,女儿知道,所以每天女儿醒来都是泪流满面。女儿无能,该带来的带不来,他们都有他们的事情他们的理由,女儿不勉强也不多说。[/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爷,女儿永远记得那些晦暗的日子,虽然那时候女儿才几岁,还不喑世事,看着您一次又一次地被押走,女儿便知道,这个世界,苦难太多。没听您有多少怨言,只是次次看到您偷偷地从后面的棕榈树里掏出木卦,虔诚地卜卦,次次望着卦象叹气……您知道吗?爷,女儿虽然从来没有和您说起过,但是几岁的女儿看着看着就看懂了那些卦象,没有一次是阳卦,要么阴卦,要么阴阳卦。您长长叹气的时候,女儿也轻轻地叹着气,在心里。后来,三姐告诉女儿,三姐夫说的,您次次被带到区政府,次次都是挨了整遭了罪的。有一次,三姐说,她说了那人的名字,女儿没有记下来,不想记。姐说那人拿了一根新的粗粗的系箩筐的绳子,狠狠地捆着您,把膝盖顶着您的后辈使力,每顶一下,您便不由自主地哼一声,三姐夫告诉三姐,那种呻吟,许久都不能让在政府工作的姐夫释然,常常感到自己背上生疼生疼。[/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娘,女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六岁那年秋收时的黄昏炊烟,女儿记得炊烟都快看不见了,女儿被送了回来,您望着佘组长朱老师,一个字都没有说,静静地听着他们说,等他们走了,您把躲在厕所的女儿抱出来,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长气,那天,您,也没有给女儿做晚饭,也没有给全家人做晚饭,女儿,在您的怀里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您送女儿去读书,记得在后山上,您送女儿到后山上,现在您长眠的地方就能清晰地看到那个地方,虽然树高了林密了,那个地方还在,女儿说肚子痛不肯去上学,您还是什么话没有说,把女儿背回了家。后来,几个高年级的同学来家里把女儿带走,女儿回头,看见的,看见的是您苍老的面容,您眼睛里的那份无奈那份深痛,女儿当时不清楚那是什么,只知道当时女儿的心,被揪着生生地扯着,想长长地吸口气都不能。[/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爷,那时候女儿学珠算,回家按照老师教的方法练习,边打珠子边背九九乘法口诀表,您说那样不行,太机械。女儿很不用心地按照您教的方法练习,一遍念着1到36,又一遍,几遍后女儿就不用心了,您用您手里拿的烟袋,狠狠地敲在女儿的头上,于是女儿边哭边打珠子,一会儿便很熟悉了。现在虽然几乎不用算盘,但是女儿知道,拿上算盘,就会打,一定是和以前一样地熟练。那时候学毛选,女儿每天都需要给同学们读几节的,家里穷,买不起新版的,只有旧版的繁体字,您便每天夜里就着煤油灯教女儿认那些繁体字,听着女儿读得朗朗上口了,总能看到您的笑容。那时候我们的英语课,都是老师教我们读,老师读一句我们跟一句,不知道有音标有语调什么的,女儿问您难道英语就不像中文字那样,不认识的字有拼音可以查,学会拼音就可以自己认字了?您说当然有,有许多种方法,所有的语言都是一样的。您只学俄语,您当时说了一个俄语词,可惜女儿忘记是什么了,您用了一句家乡的俗语来形象地说明读音:屙泡热牛屎——记得当时您就是这么说的,女儿看您用了这样粗俗的词,很不以然地对您撅撅嘴,哪知,就是您这么说的几个粗字,让女儿记了几十年。[/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娘,女儿嘴刁,应该是娇,红薯拌饭女儿吃得下,萝卜拌饭也勉强能塞进去,但是芭蕉蔸拌饭,女儿怎么都咽不下。于是,家里吃芭蕉蔸拌饭时,女儿总是一口都不吃便上学了,到晚上,女儿总是饿得没有力气走回家,都是您走几里地把瘫软在路上的女儿背回家。女儿的同学们少不更事,天天欺负女儿,尤其是上学的路上。于是女儿告诉您,女儿每天早上不放牛了,要早早地去学校,您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每天天没有亮便起床给女儿做好饭,然后您自己去放牛。女儿爬上山坡会到处望,总看到您走在牛身边,痴痴地看着牛儿一口一口地啃着浅浅的青草,不知道为什么,女儿总是会流泪。[/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爷,您也是爱看书的人。记得好小的时候,家里就有许多书,那些线装的那些手抄的书籍至今还存在女儿的脑海中,看着当时那些书被人用麻袋装好背走,看着那一个一个在人背后沉重的麻袋,女儿很想冲动地抢回来,您不敢,女儿也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离开。后来,女儿在家里又看到了一些那样的书,也没有问您是不是被背走的一部分,女儿任性,不想和您说。只看着您,八十多岁时依然抱着医书看,看累了便看孩子们的武打小说,您,居然不用戴眼镜,开方子也是,提笔就写,您那一手漂亮的小楷写在方笺上,很是好看,女儿至今还保留着数张您开的方笺。您懂许多小玩意儿,哦,在人眼里那是一些旁门左道,但是女儿觉得很是神奇:您快八十岁时还进山采药,虽然有晚辈跟着,女儿还是提醒您天热,晚点上山,您告诉女儿,您得早点上山,要给它们活动的时间。哦,女儿便想起您是会驭山的,于是对那些咒语很是感兴趣,您便告诉了女儿怎么收阳子,女儿至今还记得您要女儿记住的您当时的模样,手拿烟袋,坐在柴火灶前,双眼盯着灶膛里欢快燃烧着的柴火。那些词儿,女儿觉得很有意思。有老医生告诉女儿,您是我们家乡认识中草药最多的草药郎中,现在女儿知道了,中药草药的细微差异,草药更草根。是呀,那时候家里有许多存药,活血莲呀,麦门冬呀,还有您栽种的白术呀,田三七呀。现在女儿想找一点白鸡冠花都找不到,那时候家里栽了好多好多。您在的时候谁长疮了,您出去扯一把草药,即便不认识的人找到您,您也是一分钱不收,给人切好装好;谁生病了,您把脉开方子,有时候想想便行,有时候还得翻书查找,效果总是不错。姐姐们说,在同仁堂抓药,您开的方子用药是最少的。您想女儿跟着您学习中医,女儿总是不愿意,因为女儿对您有成见。好在08年,女儿终还是跟着您学了一个月,至今,女儿还留着当时随意记载的笔记本,一直不愿意整理,总觉得这样离您更近。[/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娘,三姐告诉女儿,她说三姐夫说的,如果您要是有文化,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从女儿知事起,只看到家里的灾难,只看到您身体不好,无法体会三姐夫说的,后来,还是从姐姐们的嘴里知道了您曾经在区里县上做的事儿。娘,那些都不重要,能干不能干又有什么。您总是想尽办法让我们姐妹一个一个地穿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您自己却是旧衣服,许多还是补丁压补丁。记得那次去一位远亲家吃酒,走到山上,您非要和女儿把裤子换过来,您穿的是二姐随姐夫探家时给您买的一条新裤子,墨绿色的呢裤,其实女儿穿的也是新裤子,是卡其布,只是您的颜色好看质地更好。您常说:会打扮的打扮儿女,不会打扮的打扮爷娘。女儿记得,有人曾嘲笑您:穿得像叫花子。女儿永远无法释怀的是,二姐常说的一句话:咱娘是世上最苦的女人!娘,一个人操持一个家没有什么。女儿是母亲,女儿无法想象您一个人生孩子,一个人坐月子是怎样的无助怎样的凄苦![/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爷,虽说爷爷过世早,可您是长孙,有本事的曾爷爷操持这个家,您青春年月过得太好了。大叔叔告诉女儿,那时候您只做三件事:读书收租游玩。读书,您呼朋唤友有女孩子相伴;收租,您拄着文明棍慢慢悠悠;玩,您骑着高头大马恣意随性。女儿从来没有见人在江南的山村骑马,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景致,可您享受了一般人无法享受的生活。二姐和女儿说,电视剧《京华烟云》热播时,二姐边看电视边问您您以前的生活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您笑着点了点头。爷,您是知道的,女儿听娘说外婆的眼睛不好,娘八岁开始做饭,帮家里做事,16岁嫁给您,三姐出生了您还在外面读书,娘在家里和婶婶她们洗全家人的衣服,做全家人的饭。婶婶是曾祖母的亲侄女,有时候是可以偷懒的,姑姑是大家闺秀,是可以不做事的,唯有母亲,是没有办法闲下来的。家里那时候有长工短工,家很大,娘有时候还得去田里地里做事。爷,娘可是没有享受一天您过的日子。从女儿记事起,您常和娘吵嘴,娘数次跑出去又回来,女儿知道娘是舍不得我们,尤其是女儿,女儿那时候小。爷呀,您可知道,娘在离世前对大姐说,她此生无念想?一个男人,不管他爱不爱给他做过妻子的女人,给她一个念想,不管那个念想是大还是小,是能的,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爷,都说“子不言父过”,女儿今天就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在这样的日子在这样的地方和您说出来了。爷呀,娘的话一直刺着女儿的心,血迹斑斑,那个痛,无法言表![/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爷,小时候,您对女儿说女儿年老时会很有福气,不懂事的女儿缠着问为什么要等到老?您只是笑着,不说。后来女儿问您依据什么那么说,您说女儿太过善良。其实您也是善良人,娘也是善良的人,只是善良人有时候也做糊涂的事,命运虽是爱作弄人,因果是不爽的。人一生,总是苦痛多于欢乐,您一个人鳏居十几年,真是难为您了,您不会做饭不会洗衣基本上什么都不会,女儿真不知道您是怎么过来的。女儿只是在回家看望您时帮您整整房间,给您做点吃的,这是女儿最大的不孝。中年的女儿只顾工作只顾操持自己的家,照顾小的,竟然忽略了孝顺老的。这过错,万死莫赎。[/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爷,娘,你们在过世后常常来到女儿的梦中,你们总是不一起来,大都在女儿熟悉的老家,那栋只属于记忆中的老房子。娘还是和女儿家长里短,还是和女儿一起做家里的事。您,则大部分时候是谈论与中医有关的东西。前几天,你们又来了,娘还是那样的瘦削,似乎更加苍白,女儿和娘在家里的几间房子里一一地走了一遍,房前屋后,连树木都被我们抚摸了一遍。爷,我们一起过一条几米宽的小河,上岸后女儿怎么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您告诉女儿怎么走,怎么躲开从山上直冲下来的瀑布,怎么借着身边的藤蔓上山,似乎,女儿很是轻松。醒来,眼前还是雪白的瀑布还有哗哗的水流声。一开始姐姐们知道爷娘数次入女儿的梦后要女儿对你们说不要这样,要严厉些。女儿终没有舍得说,女儿真的想念你们。但是听人说,这样对亡人更不好。女儿一惊,是的,这是让逝者魂灵不得安宁!爷娘啊,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不能再为女儿操心了!不用为女儿操心了!好好安息吧,女儿的爷娘。[/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align][align=left][font=宋体][size=3][color=#556b2f] [/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2014-4-5 (甲午·清明)14:52 龙潭[/color][/size][/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2016[/color][/size][color=#556b2f][size=3]-4-1 (丙申·清明前修改 龙潭[/size][/color][/align][align=left][size=3][color=#556b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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