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江38307 发表于 2016-10-5 09:47:57

【老王的知青日记·终结篇】109 给《绝交信》的复信

本帖最后由 王振江38307 于 2016-10-5 10:15 编辑

【老王的知青日记·终结篇】109
给《绝交信》的复信
李凤珍:
   来信及相片都收到了。
   我们拉大锯似的恋爱终于以悲剧告终了!虽然我们的未来我早有预料,但给我的打击和创伤仍然是惨重的!
从3月21日我送你走那天,我已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问题,我们十年来,我一共看到过两次这样的目光,第一次是在农村,你去卫生院实习赤脚医生离去的路上,那天你身穿蓝色制服,脚穿白色的袜子,黑色的模压底布鞋,你一步步走远,你一步一回望。我和大伙在猪圈里出粪,我停下手中的活,直愣愣地看着你一步步远去,看着你一步步地回望,大伙拿我开玩笑,我没有顾及,我爬到猪圈的墙上,目送你。那时的你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到内心,那时的李凤珍的形象深深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这一次,你回漯河,当你走进火车站的站台,当你一步一回望的时候,仍然是第一次的目光,仍然像第一次的离别,我感觉不出来你的用意,纵然你:烫头发、西装、直筒裤、高跟鞋和昔日区别很大,但我仍然感到亲切。说实话那些日子我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我没有过多的追求,也不敢有什么追求,只希望有一个“安定团结”的局面就心满意足了!
   “五一”前我让田松山的父亲高了些木材,那天我喊着垂远,还有我妈跑到木材厂,在那大堆的木材中整整扒了大半天,最后,买了100多块钱的(有人比较了一下:当年的1万元相当于现在的250万元),回来后垂远、建国(两朋友都是木匠)答应帮我把家具作齐。一切都按咱俩计划的婚期进行着。哪知你却一去不复反了!
   这些天来,我的心慌的厉害,上着班有时突然心跳剧烈,几次都几乎一头栽倒到旋转的车床上去,偶尔,你临走时的目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禁给打了个问号。不!我马上又给否认了,你的那甜甜的细语,什么“以后就好了”,什么“都过去了”,什么“管他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咱俩只管过咱的日子,相依为命……”安慰我的话,甜言蜜语地,然而都是废话!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从我懂事以来,我的精神一直都像有座大山压着一样,我没有几多的幸福,几多的欢乐,几多的愉快。社会的处境,家庭,人为地折磨……我多么需要安安生生地过上一段好日子呀!真的,我的精神已不能再承受什么大的打击了,长这么大,在农村、在学校,你见过我哭过几次?然而在那些日子里我的泪水,一个男子汉的泪水,总也止不住地流呀!因为第一次得到你的同情和抚爱……
   万想不到你却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封来信唯一使我感到欣慰的是你没有骂我,这使我满意了,既然能以正剧结束,何必再骂骂骂咧咧呢?
翻来覆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翻过来掉过去,反反复复,真弄不明白你到底想干啥?你到底想的啥?你到底想图啥?
   这次你以我不去你家为由提出诀别,我想为这件事再讲几句。我是1979年8月去不再去你家的。在农村时你和家里的关系恶化,我毅然决然去了,不管怎样从那以后,断断续续我一直去着,我没买过东西吗?我爸妈没登过门吗?你父母认理,可他们是不是懂道理呢?纵然我携礼而去,纵然我父母捧着笑脸去,但得到了什么?无非是不同意。我去你家不敢穿多么像样的衣服,因为我是老大哥,绝不能在弟弟妹妹们面前过分突出的,可是我穿的破了你看不起我,甚至在大街上不敢和我同行,我走慢时你走快,我走快时你躲到一边,电影没散场,灯还没亮你就吱溜溜地溜得远远地,生怕别人看见,你那副对我反感又傲慢的形象,难道你不感到丑死了吗?我去你家,你借口去别人家看电视把我丢在那里几个小时。我要求送你去车站,你去板着脸说:“少去!”,我要看你去株洲的照片,你却把它一张张藏在身后(她们铁路司机学校同学去株洲实习,照的相,一张张在我的面前显摆,却一张也不让我看,这里边肯定已经有了她的那个他了),如果我会画像的话,一定把你那一副高傲自大的嘴脸画出来让你自己看看!那时我去你家,你认为我是在溜你。我也是个人,虽然我的地位比你低,但我的人格不能让一个以爱人、同志、同学、难友之名相称的人这样对待。
   那时你反感和我接触,我和你的关系是爱人、同学、难友、同志,而绝不是奴仆。我给你的是爱,而不是溜须拍马!人去做一件事总是为了得到一些东西。我正是为了得到爱情、得到幸福才和你相好,才去你这个自始至终都讨厌我的家,然而,我得到了什么?在那些日子里,得到的是不可理解、鄙视、反感、厌弃。因此我才决定不去你家了。纵然这样,我还是时刻惦念着你的家,还是用自己的热情爱着你。去年五一前我已存了50块钱,把我的手表拿到寄卖店当了50元,合起来已有100元了,不管怎样把它用来盖房子也能解决点问题。尽管如此,你还是一波接一波地耍脾气、耍虚荣、掀起一个个生气闹别扭的高潮。我的心凉了,何必呢!!!
(那时1000元能盖3间蓝瓦房,她家翻盖两间瓦房,也就500元左右能搞定)
   说到春节前那回事,都是由你一手造成的,难道你真低三下四来说什么好话吗?你来的目的就是和我决裂,而且你是考虑成熟的,想吧,再想想吧!什么看见我和一个剪发头在一块怎么怎么了,后来又狡辩是你做了个梦梦见的。也就是我和我妈去电影院看《丹心谱》被你妹妹看到告诉你的,你倒拿着个来咋呼我,来吃我的醋!你的心灵竟然发展到了这种境地,真让人痛心!(入场时,她妹妹没看清我妈的脸,我与她妹妹打了招呼)。
你在我妈面前是有愧的!春节前为了劝我去你家,我妈哭了几次,我就是不去,我都拒绝了。我只能在相互谅解上才能去你家,而决不能低人一等地去溜。我父母在你家老人面前也够低人几等了,难道你妈的心软了点吗?我妈在家虽然受苦受罪,但她仍然省吃俭用地给你买东西,你知道她的钱都是怎样集起来的吗?想想你上学时每次回来都闪电式地来我家“应应峁”,我妈给你买了些东西,你就可以在这儿多停上几分钟,你就感到高兴了……没想到你这个小心眼儿,却把我妈也牵连了进来!你怎样骂我都可以,但绝不容许你言伤我的母亲!因为她没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失去了你,能使我活下去的,唯有我的母亲和事业,否则,我会和你拼命!
(我弟兄三个,当初不少姑娘主动找上门来想成为我家的媳妇,明着说我母亲是个好婆婆,冲着这个好婆婆来的,嫁到王家肯定不受委屈。)
李凤珍同学,你在生活的舞台上扮演了一个不光 的角色,想想吧,从当初到如今,你那一副副的嘴脸,你不觉得可笑吗?不觉得丑吗?不是吗?我们俩的事是以你的虚荣开始,又以你的的虚荣而终结,八年啦!我们之间并不存在友谊、同志,你对我并非是真正的爱,不过是一半是爱,一般是虚荣而已!
我找了一下你和我决裂的原因:
地位低了你自卑,地位高了你骄傲;
处境不好时你绝望,处境好时你健忘;
听到说他的好听话(哪怕是虚伪的)你沾沾自喜,听到对他的贬低(哪怕是无中生有)你害羞,没脸见人;
对你有意见,你以为是看不起人,对你亲热你以为是溜你;
你接触异性是理所当然,他接触异性就疑心他是否对你的不忠;
你希望他能在众人面前得到好评,你又嫉妒他的才华,把他当成狗嘴里的骨头,时刻霸占着。
…   …   …
如按我现在的心情,我一定要找到你,把你的鼻子割掉以泄我心中之愤。但是我不能这样做,飞吧,你飞走吧!这样的勉强的结合和那些非人性的畜生又有啥两样?!走你的阳关道去吧,找你爱情的归宿吧,只能为你祝福!
我为此将在同学、朋友间举行一个发布会,把咱俩的事情公布于世,让众人评评吧!
我本不想再写信使你伤心,但想到这些年来的一切都将葬送与你的虚荣之中,我是气愤的,幸好你没来,如来的话,我会给你几个响亮的耳光的!这是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对你的恼怒!
我不指望得到你的原谅,我希望你尽早地把我忘掉!
王振江
1981年5月23日
注:
   这是接到《绝交信》当天写的,未寄出。后来同学们都来劝和,我让同学将此信捎与她,以有个了断。我对她的最终看法必须要让她知道,否则她会认为我傻,把我玩于掌股之间还偷偷滴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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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6月12日】
   她对我反复无常的爱情原因何在?我觉得与外界的影响有很大关系,她的爱情并不属于她个人的,而是别人的,不是吗?往往当别人对他夸奖,表示支持,好话连篇的时候,她的爱就显得热烈、亲切。往往别人一旦说起他的缺点,表示反感,扇阴风时,他就显得冷淡、动摇。这几次的反复皆是如此。她像在舞台上的木偶,一切都是别人左右着,别人支配着。而她根本无有自我坚定的信念,自我真正的爱。然而谁也不会替她吃苦,替她受罪。
   这就是虚荣心的下场。让别人替她恋爱吧,让别人替她结婚吧。

【编后语】
1、我的知青生涯从1974年4月22日开始,到1980年户口转回城市结束。历时5年多,后来写了50万字的小说,其实就是一篇大随笔,我将把这小说,改编回来,以随笔的形式发表。里边还有很多精 的细节,都是当年一鼓作气写出来的,那时记忆犹新,多亏记了下来。
2、我初恋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家庭,这样的生活态度的人群在河南并不少见。这也是河南历朝历代遭灾,年年岁岁挨饿,使人们逐渐演变成这样的一种生活态度所致,渗透在了骨髓里,延绵在了血脉中,落实在了行动上,无可厚非。“倾尽聪明才智,获取一己的蝇头小利”,是大家与之打过交道所感觉到的一个特性。
3、最终我还是获得了爱情。结婚、生子、操家、过日子,现在有了可爱的小孙女了。
4、有了初恋那个家庭对照,我特别珍惜我这个老丈人、丈母娘的家庭。这一家子,在我结婚的30多年里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平平稳稳、和和睦睦。老丈人晚年精神有恙,我就陪着他住进有五道大铁门的精神病院里。
   直到老丈人的弥留之际,还喊着:
   “振江,你走吧!我知道你在过道里站着呢!”。
   去年我把87岁的丈母娘接到我家里,无微不至地伺候着她老人家。等丈母娘去了其他儿女家还不住地说:
   “王振江就像咱家的亲儿子一样照顾我,还把我送到王振江那里,有王振江照顾我心里踏实!”

老党 发表于 2016-10-5 16:30:42

看编后语,你是爷们。往事到今天,已是奇妙的回忆了。珍惜拥有的日子,是多么必要的事情。

王振江38307 发表于 2016-10-5 19:35:41

老党 发表于 2016-10-5 16:30
看编后语,你是爷们。往事到今天,已是奇妙的回忆了。珍惜拥有的日子,是多么必要的事情。

对!

云上云上 发表于 2016-10-6 10:40:50

俗话说得好,“好人终有好报”。珍藏过去,坚信您未来的生活会更美好。

王振江38307 发表于 2016-10-6 10:47:44

云上云上 发表于 2016-10-6 10:40
俗话说得好,“好人终有好报”。珍藏过去,坚信您未来的生活会更美好。

特别感谢您的理解、支持、关注、温暖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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