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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本人原创纪实文学《江湖——新纪元》,不可磨灭的黑道传奇,可悲可泣的时代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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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3 00:15:2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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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一
  最近穷极无聊,看了好多网络小说。发现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地方,新近崛起的火爆题材,黑道小说成为了一大风景线,虽然不知道黑道题材到底算不算是文学体系的题材之一,不过却感觉到了,黑道小说,纪实类,能有很强的时代说明性。所以笔者去看了某一些黑道题材小说的代表作,意犹未尽,又看了很多其他黑道小说。
  观看的好多黑道小说中,发现了刚刚说的极其怪异的地方,好多黑道小说,打着“纪实”的噱头,写着根本不真实的黑道。笔者喟然,既然说明了纪实,为什么不写实?黑道小说,难道只是为了让读者感受黑社会大哥有多牛逼,就完了吗?
  所以笔者用了长达三个月的时间,对笔者借读的某东北重工业城市,后称S市,黑道教父级别的黑社会大哥,进行了长期访谈。然后观看了他们那个年代比较流行的影集,察访了多方面的当事人,整理出来这个故事。
  在笔者整理的过程中,发现了与这些“纪实”小说大不相同之处,在这里首先记叙出来,看官们自己感受,便可知道真伪。
  首先要说明,黑社会,生意离不开黄赌毒,手段离不开打砸抢。如果说这中间有层次的推进,和时代的变迁导致的手段升华,就要一层层说起。
  如果说中国的黑道起源,数百年前就有。不过近代黑道,却是要从七零年中期开始说起。那个时候是流氓形成的早期年代,他们的身上只看到了一些流氓的前身,而且手段幼稚可笑,利润和目的在今天来看也是微乎其微。
  七十年代中期,那个时候还不叫混子,在笔者的家乡左近的几座城市,有一个通俗易懂却又及其低劣的称呼,叫做癞子,地痞癞子。这个称呼有两个说明,第一就是这个人群非常能耍赖放赖,第二就是要分地头的。他们为了一辆自行车,一张粮票,一瓶六毛钱的白酒,就能大打出手。这是最早期的形成混子人群。
  可是七十年代的混子,不是职业混子,因为他们有职业。那个年代的老百姓,基本都有工作。所以这个最早期的混子人群,并非衣食无解而被逼无奈走入黑道,是好吃懒做,利用拳头欺负人,谋夺一些蝇头小利才走入黑道的。
  推进黑道进程的第二个年代,就是进入八零年,八零年初期,逐渐有了开始做小生意的人,有了生意,经济流通速度加快,老百姓也就越来越有钱了。混子们赚取的蝇头小利,也开始逐渐扩大。
  基本就是最简易的打砸抢手段,利润就是一些为他人做事的服务费。例如某某有钱人,被欺负了,简单,你找两个混子,拿几个钱,去敲了他的腿,或者打进医院三个月,都可以。又或者,两家竞争生意,起了争执和摩擦,去找个混子,拿两个钱,砸了他们的摊子或者店铺。
  这个年代的混子,在市井中已经开始扎根,可谓根深蒂固,深入老百姓的生活。开始真正的威胁到老百姓的利益和已经实质性的触犯了法律。
  八十年代中期,混子已经形成了“简易的商匪勾结的前身缩影。”看官们注意,是简易的商匪勾结,并且是前身的缩影。不是简易的商匪勾结的前身正统,只是个缩影而已。混子利用自己的暴利手段,去有钱人的手里赚钱。可是这个年代的混子,很少有想过自己投身商业的。就算混子人群对流行的事件比较敏感,可是因为传统观念,百姓中去做生意的太少了。
  八十年代中期还有一个里黑道程碑式的事件,就是混子的行凶武器,从七十年代的拳头,到八十年代初期的匕首刺刀,升级到了热武器。这时间段的混子,才是利用枪支犯罪,最猖獗的时期。
  看官们想必不信,吹牛吧,那时候连黑社会前身都不是,怎么会有那么牛逼的混子?是真的,听笔者细细道来。
  八五年以前,那时候还有很多人拥有中国式“持枪证”,想必对这个年代了解的看官已经知道了。就是猎人的猎枪证件,所以,混子之间打架,有能耐的,能弄到枪,而且渠道很简单,并且国家那个时候对枪支的管理并不像后来那么严厉。笔者的一位远方亲属,就有过这个证件和一把猎枪。听说小时候笔者还摸过他的枪,不过已经不记得了。
  这时候黑道大哥的收入已经成为了“简易的商匪勾结的前身”了。因为手段升级了,武器升级了,实力升级了。当然价钱也要提高了,你想打谁?这人什么路子就什么价位,打成多严重仍然有价位的区分。这个时候也有了最简易的“官匪勾结”。勾结的不是官,而是“片警”,混子和自己的顶头片警,关系一般相处的非常好。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枪支行凶案件太多,八十年代末期,迎来了一股全国式的严打风潮。国家的这个雷厉风行的举动,笔者举双手赞成,而且鼓掌庆贺。因为这个事件打倒了极多的危害社会的混子人群。
  笔者成长的那个城市,就有至少三伙黑道实力极强的黑道大哥,被打了进去。至少有两位可以说是纵横S市横行无忌这样实力的大哥级别人物,彻底倒在了法律面前,被法治社会惩治,永远都出不来了。
  在这个事件中,对于黑道有什么改变?有,很大很多。倒了一批,就要站起来一批,新站起来的黑道中人,对于老一代倒了这批的黑道大哥手段已经不屑一顾。他们有了新的混社会方式,也有了新的生存法则。
  所以八七年到九零年的这段时间,倒了太多的成功混子,也没收了更多的枪支弹药,危害社会的人群少了很多。当然,站起来的更多。严打归严打,倒了狠的,剩下的差了一层的,就会成为新时代社会大哥的垫脚石。
  进入九零年,从九零年到九三年的又一次严打,可谓是黑道的一段里程碑式的转变。这时候的黑道,从市井中,百姓之间脱离了。去了哪儿?哪儿也没去,只不过他们打交道的人群,离开了工人、百姓、做小生意的这些人。
  进入九十年代,枪支少见了,黑道大哥那时候的路子也没有这么野,所以枪很难搞。混子冷兵器时期彻底开启,从九零年到千禧年,想必是在黑道上混的人群,被砍伤捅伤最严重的一段时间。
  黑道混子彻底进军商界,可是他们的生意,却都是黄赌毒三样。看官们别说没有,如果没有那么多毒品哪儿来的?吸毒人群在哪儿弄得白粉?嫖客去哪儿嫖娼?正经生意人,会做这些生意吗?笔者可以坚信,进入九十年代,任何地区的黑道混子,都有黄色产业的经营,聚众赌博的商业抽水模式,以及毒品的贩卖。
  除了商业模式,他们还有一个新的经济来源。那就是刚刚说起的“简易的官匪勾结”,这个时候已经晋升到脱离前身了。而简易的商匪勾结已经成型,至于官匪勾结,已经成为事实,自己地头的公检法人员,已经成为他们的结交对象。
  下一个阶段,就是九三年严打之后,到九八年之前,这段时间是混子的天堂阶段。为什么?保护费风潮彻底的流行起来,对于保护费到底有没有,是如何的收取方式,笔者曾经仔细的询问过多位当事人,在后续的正文中会给出详细解释。
  所以混子的收入高了,玩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女孩子的思想也越来越开放了。尤其到了九六年,内地有了摇头丸,这让多数不敢触碰硬性毒品的混子,尝试了摇头丸的刺激。赌博性游戏厅,迪吧等场地加上述原因,简直让混子进入了天堂阶段。
  为什么九零年的三个阶段分的这么精确却又时间分布的如此不平均?就是因为九八九九年的大动乱。要强调一点,不是战争动乱。国家有党的领导,党的带领,百姓有党的保护,生在新中国,再看叙利亚,就知道在党的领导下生活的我们,远离了战争是多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这两年仍然很乱,乱到什么程度?民不举官不究。就算民举了,也未必有人管。因为那两年的经济危机,实在是太乱了,社会底层,市井之间的打架斗殴,入室抢劫,拦路抢劫,绑架勒索,这样的案件太多了,警察也忙不过来。那时候公安局也没有大量的雇佣治安员。
  穷疯了,什么事都敢做了。都要饿死了,还会害怕犯法吗?所以,这两年是黑道混子实力崛起,推演成黑社会的重要时间段。因为只有乱,才能让见不得光的人浑水摸鱼,大肆牟利。这个理论上述一千年,也成立。任何时代的见不得光的人,都是在动乱时候趁势而起的。
  最后一个阶段,千禧年至零五年,也许零三年就够了。黑社会彻底成立,至于达成的条件以及形成的因素,后续的故事中会有详细解说。而且上诉的这么多混子的相关事宜,都没有出现黑社会词条,是为什么呢?
  黑社会的形成因素以及条件,就算是把上诉所有的混子相关事宜加起来,也不能够算得上是黑社会。到底什么是黑社会,笔者在任何小说中,都没看到这样深入的解说,就包括法定的名词解释,也没有如此精确。
  待故事推演到故事主人公成为黑社会大哥的时候,让看官们看看一个真正的黑社会大哥,给出的黑社会定义和解释。笔者相信一定会刷新看官们对黑社会的以往认识。
  接下来笔者要做一些名词和方言的解释,这都是故事中主要的道具、行为、方言的一些出现。穿插在故事中,所以做一定的解释。
  名词解释:吹哨子,在八十年代,通讯设备不发达,混子中,流传着一种吹起来很响亮,传音很远的一种口哨,俗称流氓哨,两根手指放在口中,运力吹,很响。这是黑道中最初级,最简易的传递消息方式。后来通讯设备普及,吹哨子就从动词,变成了名词,成为了召集人手的一句半黑话。
  喷子,有点黑道知识的人都知道,这是枪。可是要记住一点,这不是所有枪支的称呼,仅限于手枪。而且还不算六响。六响就是子弹在生产枪的过程中直接加入进去,没有枪梭子换不了子弹。仿六四和六响,根本就是两种枪支。六响极容易走火,安全性不高,威力有限,据说,十米之内还算有点威力。
  片儿,这个片儿指的到底是哪儿? 道上人讲究地盘儿,也就是这个地头谁说了算。这个片儿,指的就是这个地头。一个地区,县也好,县级市也好,行政分划区也好,必然会有一个地下统治者,也就是黑道大哥。可是这个地区真的就是他的了吗?在电影中,黑社会嚣张到洪金宝敢说:“十二点以后这条街归我。”的程度,那是电影,现实中不可能。地方永远是国家的。可是为什么还要争这个地头的大哥位置呢?就是因为这个片儿如果到了一个人的手中,这个人成为了这个地头名副其实的黑道老大,那么也就代表了,这个地区的所有黄赌毒生意,以及黑社会涉猎的一切谋取暴利的方法,都是这一个人的。所以,大家都打破了头去抢。笔者认为,吹哨子和片儿这两个混子中的特产,是密不可分的,因为只有在自己的底盘,吹流氓哨,才能召集到人手,所以混子中的片儿,很重要。
  大哥,人人都知道,大哥代表的是谁,是什么人。可是大家真的了解在黑道中大哥的意义吗?在笔者看,八十年代黑道大哥,只有一个事情做,就是联系“生意”,然后让手下兄弟去做。九十年代的大哥,会聚集大量小混混作为自己的中坚力量,动则数十,多则上百。来为他的“生意”进行看管、经营、以及动手打架。大哥这个职位的演变,八十年代是不需要小弟,有生意有钱赚的时候,叫你你就来,平时爱哪儿去哪儿去。九十年代就不行了,你得有随时随地能瞬间聚齐起来的马仔,否则在整个地区涉猎那么多行业,哪儿出事了你不出面解决?站不住脚,你这个大哥还能坐稳吗?而且大哥,在九十年代多了一个含义,就是它已经成为了一个职位,一句话概括:“某某区大哥。”这就代表了,这个区域,这个人,是所有混子的统治者,是所有黑道混子涉猎生意的幕后黑手。
  女儿,这个称呼是九十年代中期流行起来的,不是女、儿两个音,读法应该是“女儿”一个音。儿当然是儿化音。这个称呼,泛指会和混子们发生交际甚至交易的女性同志。这个称呼步入千禧年之后曾经被大量泛用,笔者见识过,不知道别的城市是不是也这样。
  药儿,儿化音同上。在S市,从九零年开始,有所混子没有对毒品直呼“毒品”的,他们虽然利用毒品赚取暴利,可是仍然拒绝毒品,从行为上和心理上都拒绝。在笔者了解中,九十年代,混子和瘾君子,是两个群人。当然也有混子吸毒,也有瘾君子去当混子,不过仍然要区分开。瘾君子的混子,不是职业混子,他们是为了更加的接近毒品,才去当混子。
  职业混子,混子人人都知道是哪一类人群。可是到底什么叫职业混子?在九零年以前,中国可能没有职业混子。因为职业混子有很多形成因素,例如职业混子中,有严格的道上规矩,还有一个团伙中极其严格的规章制度和等级层次,以及谋取利润之后的金钱分成。这是时代进步之后,黑道混子的进步。职业混子不一定文身,不一定非得进监狱,可是一定有地域情节。例如你是A区的混子,来B区闹事,那B区的混子不一起上打你个半死都怪了。
  还有一些不太重要的称呼或者术语。例如号子就是指监狱看守所这两个地方,如果混子说:“进去了。”那一定是进了看守所或者监狱。警察:穿狗皮的或者二狗子。混子多数如此背地里称呼警务人员,不过为了表示笔者对警务人员的尊敬,故事中不会出现这个词汇。还有扛大旗,指的是有了一定名气之后,带着一票兄弟,在一片地头上戳住。如果能被其他人用这个词汇称呼,那么就等于说明了两点,第一就是已经成为了职业混子。第二就是有了一定实力,至少也是一个大哥,手下有兄弟。
  说了这么多,笔者的这个故事到底真实与否,想必看官们心里也有数了。笔者不会强调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有多少。不过在不能确认事件或者时间是否准确的时候,会在正文中加以标注。
  人名当然也都是假的,因为这样的故事,会掀起好多S市知名人士的不良过去、惨痛回忆或者见不得光的地方,而且有很多地方会有辱名节问题。
  牵扯到的政府官员,如果不能确定,笔者也是根据事实,进行分析推敲,然后大致给出一个方向,看官们有懂得政府官员的编制,自然能了解到。
  还有就是场景问题,S市占地面积不小,地级市,将近两万平方公里,将近两百万的人口数量。笔者当然不能踏足每一片地方。何况经过拆迁洪流,好多地方已经不复存在,所以经过当事人口述,笔者笔述,有些落差是难免的。
  在这个天高皇帝远,拥有较多资源的东北重工业城市中,下属一个县两个县级市,五个行政区十三个乡镇以及周边地带的区域,发生了很多黑道往事。笔者一一造访,进行记录,在此杜撰成书,分享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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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16:26 | 只看该作者
  楔子 二
  想要讲述这个故事,就要先了解故事中的人,想要了解故事中的人,就要先了解孙文这个人。此孙文非国父之孙先生,如果说孙先生在中国有国父之美誉。那么孙文在S市,就是教父级别的黑道大哥,而且是神坛顶峰的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前面没人能做到这一点,后面也永远不可能再有人做到了。
  想要了解孙文,就必须了解他的铁杆搭档,铁将军。铁将军不仅是外号,他姓铁名军。名字叫做铁军,道上人因为铁军的行事雷厉风行,以及铁血手段,把他叫成了铁将军。相信聪明的读者,已经从这两个假名字中联想到这两个主人公的性格了。
  其实不论是谁,创作能力有多强,也休想从短短数千字的记叙中,全方面的描述出一个人的性格。人性之复杂,乃是世界千奇百怪之中的顶峰,人性之复杂,绝非这短短数千字能够描述清楚。不过在这两位黑道大哥的发展史当中,笔者相信,观众们能真真实实的了解到两个有血有肉的真实人物。
  笔者一直相信,在中国这样具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泱泱大国中,不论想在什么行业中有一席之地,尤其是其中的领军者,人脉,从古至今都是重中之重。虽非绝对,但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因素。
  既然介绍这两位黑道大哥的事迹,就要先介绍这两个人的背景。笔者这部“故事”,力求真实,而且绝非抄袭参照,事事追究真实性,所以在这部黑道题材的故事中,没有完人,更没有一辈子一丝污点都没有的黑道中人,展现给大家的,都是真真切切的黑社会。
  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人是那种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的情圣,也没有杀人不用伏法的嚣张,更没有不做犯法买卖而能起家的商业头脑。他们都是真真切切的黑社会,都是罪大恶极的不法分子,他们的起家过程,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之血腥,之暴力。
  孙文在S市是一个两面性极强的人,八十年代末期,他的家没有分毫存款,每个月靠着政府的救济和补贴过活。却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后台。他年少丧父,母亲守寡,可谓一贫如洗。可是他的几位亲属,却是九十年代本市风头最盛的几位掌权人。
  孙文父亲的大姐夫,也就是孙文的姑父,是本市主产资源当局的一把手,也就是该局的当局局长。孙文的二叔,是本市公安局主要领导者之一,孙文的另外一位叔叔,是本市主管安全部门的一位主要领导。故事开始的时间是九十年代初期,孙文的这位姑父已经退休,不过二叔正值当红,最小的叔叔也是在政府单位混的如鱼得水。看官们试想,拥有这样可以利用的几条人脉,去混社会,当人渣,将是多么的如鱼得水?
  孙文本身也是一个两面性极强的人,他没有文凭,说好听了是初中毕业,说不好听,就是一个识字的文盲。可是孙文阅读量之庞大,也让笔者咋舌。从《四大名著》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雷雨》《弟子规》还有钱德勒的《组织结构生命周期》他阅读过的名著,保守估计,百部以上。
  而孙文的铁杆搭档,好兄弟铁军,他的后台才是二人在这一行业中脱颖而出,最终登上神坛的强大助力。本市如果说江湖风云,恐怕从七十年代末期就已经开始。从八零年开始,一直到九零年的十年间,本市出现过三四位让人提起就立刻伸出大拇指的黑道大哥。
  黑社会,讲就‘片儿’,这个名词的解释,是得于当局者的口中,在这里不多加繁述,现在要介绍的,是这个‘片儿’的头子。
  本市有史以来出现过最牛逼的黑道人物,纵横本市中心及周边地带的黑道大哥,其中数九爷为尊。九爷后来被某一段时间的严打打进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而且这一辈子都不会出来了。九爷的尊称,并非笔者在乱拍马屁。东北有乔四,大家都知道,九一年打了进去,九二年就枪毙了。九爷在八十年代中后期,曾经应邀乔四召开的一个黑道大哥的会议,九爷在那里见到了多地的黑道大哥。他自嘲说:“如果在东北乔四是实力第一的大哥,那么我能排在第五。”所以四加五,笔者叫他九爷。
  而九爷纵然横行本市,还有两个他都不敢惹的团伙,其一就是白家兄弟,白老大和白老二,这两个相比九爷年轻得多,手段也不相上下的哥俩。其二,就是一伙拜把子兄弟,其中社会实力为尊的铁老大和肖霸王,还有以商业实力存在的本市首富,也是铁老大的磕头兄弟,这个团伙实力之强,也是九爷不敢轻易得罪的。铁军,就是铁老大的儿子。
  上述这三伙人,年纪有老有少,有的还和孙文铁军有过很深的交情,甚至很深的过节。以后会在故事中出现。
  背景说明白了,就要说说主题了,这两个人的性格,在笔者看来,四个字可以形容。黄金搭档。
  孙文是一个极端性的人,他初中没毕业,却饱读诗书,头脑之精明,性情之沉稳,心态之平衡,是笔者毕生所见之最。可是这个人心不狠,魄力不足,而且同情心泛滥。用他们兄弟之中一个人的评语就是:沉稳有余,魄力不足。
  铁军呢,从他的梦想中,大家就能了解到。他的梦想是:最终能在中国最高人民法院宣判死刑,此生就知足了,对于乔四临终的那句:“我这辈子,值了。”他极度憧憬。这是一个什么理想?拥有这个理想的人,是一个是什么样的人?他做事之残酷,手段之血腥,连对付自己,都是如同虎狼一般。
  看官想必不信,这样性格极其偏差的两个人,怎么能做兄弟?一个原因,人的共性和特性。上述是他们二人的特性,他们还有共性,人类通有的共性,这二人的共性之相近,绝不在子期和伯牙之下。
  孙文喜好饮茶,铁军喜欢烈酒。孙文喜欢欣赏艺术,铁军喜欢打架运动。孙文喜好品味的享受,铁军习惯热闹狂欢。孙文喜欢谈古说今,上至国家政治,下至百姓温饱。铁军喜欢喝酒赌博,大到以命相博,小到输了干杯。
  这是兄弟二人文与武的搭配,是沉稳与冲动的结合。是他们的特性。
  孙文讲义气,为他人着想的程度,甚至于每一位和他有过露水情缘的风月女子,都考虑到。铁军讲义气,甚至于每一个跟过他的兄弟,他都要送给他们一个有能力自力更生的赚钱道儿。孙文喜欢女人,铁军也喜欢。孙文喜欢上位者的感觉,铁军更喜欢当大哥。孙文喜欢有钱随便花的感觉,铁军的挥霍之能,绝不在孙文之下。孙文好面子,铁军也是宁可没人的时候扇我一巴掌,也别在有人的时候顶撞我一句的人。
  不论是如同一人的性格共性,还是背道而驰的性格特性,这两个人身上,都是多不胜数,程度上,笔者已经不能描述清楚,相信大家会在以后的故事情节中了解以及体会。
  黑社会,在千禧年之前,中国可能没有,不过雏形,一定已经形成了。而从黑道演变成黑社会雏形,这中间还有一个承前启后的阶段,孙文和铁军团伙之所以能够精 到堪比故事,就是因为这是一个黑道里程碑式的转变,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崛起。
  孙文和铁军的团伙,就是本市黑道历史中的这个里程碑,承前启后的具有划时代意义诞生的团伙,也是唯一一个走进了黑社会层次的团伙。所以他们才是本市祸害之最,其敛财能力,迅速增长能力以及和时代的完美切合,都是本市黑道中的顶峰者。不过这个黑道航母级团伙的衰败,也终归脱离不了那个悲催的命运。
  想要读懂这个故事,就一定要了解孙文和铁军的团伙,孙文在团伙中年纪最长,所以是把兄弟中的大哥,可是为什么要称之为“孙文和铁军的团伙”呢?就是因为在该团伙的发展史当中,孙文和铁军两个人的重要性,足以以“孙文和铁军的团伙”这个称呼来命名该团伙。
  孙文的把兄弟一共十个人,从孙文开始,依次往下,老二管棠,老三钱老二,老四魏朋坤,老五吴二奎,老六穆六子,老七黄清贵,老八铁军,老九段磊,老幺景峰。
  他们都不是外来人口,他们的家人中直系亲属,基本都是土生土长的S市本地人。所以他们的亲戚在本地很多,人物关系有点复杂,笔者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十个人从小生长的地方,横跨了本市的半个市辖区,包括市中心区。孙文在混子质量最好的D区。九十年代初期经济比较不错,中后期下滑至全市最穷。管棠和钱老二是K区,国企极多的一个行政区,至今出产的矿产资源都是本市之最。
  老四魏朋坤和铁军,以及老六穆六子,居住在本市最乱,外来户最多以及“盲流子”最多的B区。这也是孙文和铁军的起家之地。老五吴二奎生长在本市的下属县级市之一的E市,这个地方是孙文团伙起家过程中后台最硬的地方。
  老七黄清贵和老九段磊以及老幺景峰,是市中心区长大的,市中心就是市政区域,也是本市周边黑道大哥梦寐以求能够只手遮天横行无忌的地方。可是在九十年代以前,除了九爷,没有人能做到。
  其余八个人,非主要人物,就不一一详细介绍了,在后面的故事中,能够一一了解。介绍了地域的划分,就该介绍他们背后的人脉之中,和这部故事相关的地方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就是孙文是如何把这个团伙集结起来的。
  就从孙文说起,孙文有一个舅舅,舅舅家的表妹夫,和管棠是亲戚,而孙文和管棠,则是上学时候最好的朋友。孙文的表妹夫的姐夫,又是管棠的远亲舅舅,这个人在管棠长大的K区,可谓通天彻地,其程度,白道至公检法高官,黑道至社会大哥,无不熟悉。他也是K区第一个开网吧的老板,但是他不是混子。
  管棠和钱老二,则是技校同学,孙文当然也去念了,不过中途因为家庭条件原因辍学,他们三个是技校同学。钱老二的亲舅舅,是K区当局矿产资源的党委大书记,正处级干部,K区区长恐怕都得给人家面子。
  老四魏朋坤和铁军是发小,魏朋坤为人实在,被欺负了从来都是铁军给他出头,所以他很听铁军的话,普通工人家庭,普通的程度,仅仅比孙文家条件稍微好一点而已。 老五吴二奎,和孙文、管棠、钱老二同是技校同学,可是吴二奎的大部分亲属家,住在B区,是S市的老户。他也是从小就认识铁军以及魏朋坤。吴二奎的最小的姑姑的老公,和本市千禧年之后的市公安局刑侦科大科长,是同期战友,一起上过老山前线的生死之交。
  老六穆六子也是B区长大的,和吴二奎极好,吴二奎和穆六子,以及铁军和魏朋坤,这四个人两两相连。笔者认为,他的一生,就是桃花运不断,直至他的桃花运终结,让他钓上了一个本市某一资源行业翘楚的千金之后,这才终结。该老板也是和这个团伙有一些比较深的渊源。
  黄清贵是穆六子在本市另外一下属县级市上学时候的最好的同学,这个人很有能力,骗女孩子的能力首屈一指。段磊是市中心的一家早期台球室老板的儿子,景峰总去玩,相识相交,景峰呢,又是吴二奎从小带着长大的小兄弟。
  段磊的父亲是本市某银行的管理层,家里有几个亲戚在市政府工作,在当时的兄弟们中的条件来说,是比较好的。景峰的家庭比较复杂,兄弟们也都各自为谋,据说他的母亲远走他乡,找的老公,是云南某市最大的黑社会大哥,在千禧年之后,亲手导演了一个上过新闻的事件,不过他是幕后主使者,并没有被牵扯进去。景峰的舅舅,在云南红河州是最大的麻古贩卖者。
  介绍了这么多人物关系和后台背景,大家不难想象,孙文把这些人脉,利用的淋漓尽致,可谓发挥至极,其程度让人惊叹。造成的反响之大,该团伙能力之强,可想而知了。而且从这些人脉中不难看出,他们起家并不是纯白的生意经,而是离不开黑社会生意的三大元素,黄赌毒。
  六十至七十年代生人,去做混子,现今成了大老板,这样的例子在国内多不胜数,甚至在任何城市中都有。而千禧年之后,自诩混子社会人的人渣,也是多不胜数,再想以此成为捷径,就不可能了。
  所以看官们不要羡慕,更不要去效仿。总结的说一句,混黑道,没有好下场。孙文和铁军虽然不断的改变自身,不断的随波逐流,不断的掌控时代法则,终于从混子洗白,变成了正经的生意人。可是他们的过去,却是肮脏不堪,乃至伤痕累累,永远不能洗白。
  笔者在和孙文交谈的过程中,从他的神态看得出,这个人生,是精 之极的,也是惨痛不堪的,是难忘的,更是不堪回首的。他虽然对今天的成就引以为傲,可是对他的发迹之路,却不屑一顾。
  他们付出的不仅仅是一些身上的刀疤和流过的鲜血以及断过的骨头,也绝不是曾经一度进局子的无光,更不是那永远洗不白的档案。这些东西如今再回首,已经不算什么了。他们付出的惨痛代价,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是终身难以忘却的伤痛,也是心头难以抚平的刀割。
  孙文家里供奉着一尊武圣关公的金身,笔者咨询孙文是否黑社会都供奉关公。孙文说:“你在电影里看到的社会人供奉关公,都是一种形式主义,说白了都是扯淡。在我看来,人人心中都该有一个忠义的化身,忠义这两个字,每个中国人心里都应该有。他是不是神不重要,是不是社会人的信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人心里应该有一个忠义的化身,来引导你做事情的方向。”
  孙文坚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法网漏了,老天也不会放过你,你所作的坏事,和你付出的惨痛代价,是成正比的。笔者今天重新问他,他的选择就是,宁可饿死,不入黑道。笔者当时四处望了一眼硕大的别墅中,只有一个头发微白,一脸沧桑的半老之人,这其中的孤独,旁人不会了解。
  还要强调一点,故事情节素材取材于当事人回忆。有一些地方,笔者无法得到更多的当事人的承认,就没办法确定真假。不能确定的,会加以标注。
  也因为有些人已经是本市当红企业家,又或者有些人已经作古,所以人名上没有采取真名,每一个人,都根据相当的原因,更改了名字。例如B区的道上大哥鲨鱼,这人是因为笔者听闻其手段残忍血腥,因而联想到鲨鱼。还有E市道上大哥董五,也是因为旁人对他的手段形容为:畜生,因而联想到动物,所以谐音董五,他既不行五,也不姓董。
  又或者神瘸子到底能不能一跃而上长春一汽生产的七米二规格的平头货车的车厢,并且是在车正常行驶的情况。笔者无法确定,只是道上的传闻,所以笔者不确定的地方,会加以标注。神瘸子的外号也没有瘸子这两个子,笔者是因为他的传说,而杜撰了这个外号。
  单挑王东子到底是哪儿学的武术?孙文说他是少林寺当过和尚,还有人说他没在少林寺,只是在少林武校,武功也没有那么高。可是八几年的时候,有少林武校吗?东子头顶有没有戒疤,笔者也没见过,不过东子的武功,可真的厉害。可以确定的地方,仍然会加以标注。
  还有一些无法目测的场地,经过他们的口述,在经过笔者笔述,看官们想象出来的地方,未必就是真的地方,不过这些也无关紧要。再就是牵扯的一些官员,孙文没有详细说明是什么单位的什么官员,有一些地方刻意隐瞒,不过笔者会从故事情节中的发展以及该官员的能力,尽量的表达清楚明了。
  一切力求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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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17:05 | 只看该作者
  开篇说明:
  在开始讲述这个长达近二十年的黑道故事之前,有这么几点必须要强调一下。黑道故事,不是小说。小说是艺术体系的文学作品,黑道这个题材,不配进入文学殿堂。这个题材的故事,只有卑劣、血腥、残酷和鲜血一样的现实,令人作呕,发指,所以这不是艺术体系的作品,更难登文学殿堂之大雅。
  黑道小说,并不是为了强调黑社会大哥有多牛逼,越是强调这一点,越是证明了上诉的理论。因为黑社会越牛逼,就证明,这个社会越是无药可救。生在社会主义下的中国人,不能如此抨击祖国,更不能如此不相信带领人民群众走出战争,走出苦难的党。对国家有怨言的网友,可以去看叙利亚等国家的战争惨状,等你深刻体会战争之后,你就懂得,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是多么的可爱了。
  黑道小说之所以能火,笔者认为,这是一个很广泛的题材,能够深入市井之间,发生在百姓周围,而且深入商场、官场以及关乎到这个社会的上中下以及各色人等的范围。这个范围包含广泛,而且具有时代说明性。想必大家能在故事中,看到身边或者家乡发生过类似的往事。
  要强调的有以下的几点,稍微做出陈述,以便更深入了解故事情节内容,以及人物性格关系。
  首先第一点,既然要写出纪实故事,就一定要说明。在这个故事当中,黑社会大哥,没有一生只爱一个女人的圣洁,更没有不碰黄赌毒的洁身。他们以兄弟多为荣,绝无那种小弟送上门都不要不理会的觉悟,更没有为哪个女人守身如玉的忠贞,当然也是黄赌毒无所不碰。
  了解了这些黑道大哥之后,发现了几个共通点。黑道大哥并不是必须人人喝酒,可是碰过毒品的不在少数。黑道大哥并不是都没有文化的土流氓,可是不论是否拥有知识,他们都很高调。黑道大哥涉猎生意领域广泛,可是离不开垄断方式。几乎人人赌钱,喜欢追寻刺激。时代敏锐性很强,当然也有不强的,那就要被时代冲击打垮。
  其次第二点就是人物更迭,整个故事发生了长达近二十年,发生在主角身边的事情和人,大量的更换。既然要纪实,就不会写一些从小打到大,从年轻打到衰老,互相都有损伤,却又人人都在黑道中死靠,并且没有人伤残或者进监狱判大刑这些原因而退出的情形。
  黑道火并,几乎每一次都是打到一方退出,或者伤残,或者进监狱判大刑,导致失败这一方被彻底吞噬,才能算完。如果实力相当,互相之间有一些不伤筋动骨的损失,如果你是整个团伙的大哥,你会罢手吗?所以,人物更迭极多,三部曲中,可能每一部的主要人物都会不同。
  其三,在于一些附带事物。例如奢侈品,九十年代最流行的车是桑塔纳和凌志以及捷达等一些当红的好车,可是并不是没有人开奔驰,就算是进口奔驰,也不是没有。或者九十年代的大哥大,并不是没人用得起,开矿的煤老板用不起吗?故事发生的这个地级市,有可能这两百万人口中,有一百八十万家里的资金买不起一部大哥大,可是煤老板,几天赚的就够了。大家如果了解九十年代中国的经济进步速度,就应该知道,这些大老板和穷人的差距,那就是经济进步速度的正比例。
  综上所述,纪实的黑道小说,对于时代的说明性很重要。从古至今,江湖对于时代更迭的说明性都有一定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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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17:32 | 只看该作者
  第一节 接风
  八九年的冬天,那时候还没有流行起孔雀东南飞的风潮,而且那时候的各大东北重工业城市的经济在全国来说,都是不错的,所以年轻人几乎没有往外走的。可是孙文,却是一个已经回来的人。
  据孙文回忆,他十四岁辍学,在家每天和母亲相依为命,过着惨不堪言的穷苦生活,每个月靠着政府给的救济金生活,因为孙文的父亲是矿难而死,所以政府多多少少还给了一些补助。
  十六岁管棠初中毕业,要去上技工校,为了将来毕业能够谋一份工作,孙文带着政府给的免学费待遇,和管棠一起去了。岂知免了学费,还是有一大堆费用,一年之后,孙文的母亲不堪费用的消耗,拖着瘦弱的身体,开始卖馒头。
  孙文大礼拜回家,看见母亲瘦弱的身影在一锅锅的馒头蒸汽中显得那么的无助,孙文放弃了上学的念头。他想赚钱,不想给母亲拖累,更不想让母亲为了自己受苦受累。所以孙文放弃了还有两年的学业,后来经过朋友介绍,孙文去了外地。
  没有人知道孙文这两年在外地干什么,他也不说,连铁军都不知道。已知孙文去过直辖市省城共计十余处,已知孙文跟的一个大哥在北京市及周边都很罩得住,已知孙文在出去的几年当中,学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这些东西上学学不来,他所阅览过的所有书籍中,也学不到。
  孙文回来了,因为他已经带着足够回来投资,做一些小本买卖的本钱回来了。他的初衷,是想开一家早餐店,让母亲教自己做一些面食以及各种粥和饼的技巧,而且他真的付出了行动,至今孙文都没有忘记和面的方法以及水和面的比例。可是回来之后的一场接风,改变了孙文团伙十个兄弟以及更多人的命运。
  孙文极重义气,重义气的人,朋友自然多,在那个钱还不是很重要的年代,有人品就能交到朋友。所以十个兄弟之中,他唯独没见过黄清贵和段磊,却被这莫名其妙的人际关系,把这十个人聚集到了一起。
  这十个人当中,有两个奇葩,第一个就是孙文,他很喜欢朋友聚集在一起热闹,又很反感喝酒喝多了人磨叽以及大舌头。他自己却又滴酒不沾。第二个就是段磊,此人的装逼之行为无与伦比,堪称奇葩,孙文评价:脑袋里多了点东西。
  可是能喝的可不再少数,最能喝的要数铁军和管棠了,这两个人酒到杯干,喝酒速度极快。钱老二次之,吴二奎卯上劲儿,也能跟得上,魏朋坤却不紧不慢,也不比谁喝得少。可是最能喝的还数黄清贵,据说黄清贵曾经就着一半桔子,一根冰棍,看着新闻联播,半小 间,喝了两斤半酒厂的原浆白酒,自己把自己喝多了。
  景峰是一个能喝,却不爱喝酒的人,他从来不跟人拼酒,也不受人拼,你让我喝,我就喝,速度不快不慢,也不比你喝得多,也不比你喝得少。如果你真的把他拼急眼了,他能喝死你。
  所以给孙文接风那天,能喝的都喝多了,不能喝的,一个是脑残,尽管那个时候还没有脑残这个词汇,孙文仍然认为这个人脑袋有些天生残疾。另外一个就是孙文。十个人稀里糊涂的拜了把子。
  为什么称之为稀里糊涂的拜了把子?如果让孙文今天重新选择,他不会拜这个把子,因为就是这个“结拜兄弟”的牵绊,导致孙文这个黑道团伙险些成为时代的垫脚石,其时面临着兄弟反目,团伙决裂,孙文那段日子过得,比没有钱的时候还要惨不忍睹。
  十个人,当时孙文是最苦的,他在外地的经历为什么不说,没有人知道,不过从小的苦难,让他变得比谁都想脱贫。而管棠呢?技校毕业之后,没有工作,去了煤矿下井,矿工,暗无天日,地底数百米乃至上千米的地方,每天和煤炭打交道,呼吸的都是煤尘,四十摄氏度以上的工作环境。那时候人民币的购买力虽然很坚挺,可是俗话说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赚钱,煤矿虽然工资高,谁会开心?
  钱老二的工作不错,在国企车队开车,可是给孙文接风之前,他出了车祸,把一个老太太撞死,虽然矿上照理赔偿,可是他却被停职在家,如果不是因为钱老二的舅舅是这个的单位的党委书记,恐怕他就要被开除,乃至判刑。
  魏朋坤是个微残,他的脑袋向左微偏,左眼角有些下垂,所以去征兵,被驳回了,他是团伙里第一个有梦想的人,就是当兵,可是梦想却被判了死刑。一直无业在家。吴二奎却一事无成,每天庸庸碌碌,连自己该干什么都不知道。穆六子和黄清贵的日子过的比较潇洒,每天等着老爹高兴了,给两个零花钱,然后去买酒喝,或者去找小姑娘玩,因为他俩在家里排行比较小,所以也成为了中国最早的一代啃老族。
  铁军当时有比较好的出路,初中辍学之后,去了母亲所在的城市,学修车,那个时候的修车厂,基本都是国企,能安排进去做学徒,很难。铁军却因为长期被师父欺凌,最终暴怒,用一个扳手,将这个师父打成瘫痪,跑路回来,无所事事在家。那年他十八。应该是八七年前后的事情。
  段磊和景松更不用提了,这两个人,除了每天吃饭睡觉之外,几乎不知道该做什么,天天在段磊家的台球室里,看人家打台球,或者没人的时候俩人对打,如果烦闷了,这俩人会干一个很奇葩的事情,就是抓土鳖。
  抓土鳖就是在大街上,看哪个人长得比较像倒霉蛋,然后冲上去二话不说,一顿胖揍,一直打到有人干涉,然后逃之夭夭,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刺激。直到有一天,这俩人打了一个学生之后,这学生站起来带着哭腔大吼一声:“操你妈,我爸是市公安局XXX。”这俩人再也不敢出来抓土鳖了。
  这十个人在一起喝酒,听着孙文的高谈阔论,想着自己的“悲催”人生,终于从兴高采烈,喝到黯然无神,最终喝多了的人有的在偷偷抹眼泪,各个都消沉了,他们都想做人上人,都想有钱,都想脱离现今的生活状态,可是国家在改革开放,上班的想投资做生意,几乎不能,穷人想赚钱,更是难上加难。看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根本没希望。
  席间铁军问过孙文:“回来了打算干什么?”“做生意。”孙文断然的回答,那时候国家刚刚号召起来经商下海,在东北,所有人还仍然认为拥有一个铁饭碗的工作才是上上之选,孙文的回答却让他们一愣。
  “改革开放不是说着玩的,你们记住,一年之后,三年之后,甚至十年之后,就会变成一个有钱就是爷的年代,所以,有钱才能做人上人,管棠你想下一辈子井吗?铁军想在家让你爸养你一辈子?你们谁有好的工作?谁有能力赚钱养家?就算你们都不是独生子,可是你们父母老了之后,你们有什么能力去赡养他们?到时候谁养你们?靠你们的兄弟姐妹?”八九年虽然没出现啃老族,可是人人都知道,父母将来终究会老,到时候责任就出现在自己的肩上了。
  孙文的话,勾起了他们心里的一个共同的欲望,有钱。孙文是这个圈子里唯一的一个独生子,他是母亲以后的唯一依仗,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想有钱,不过孙文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却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欲望。
  景松第一个说:“咱们一起干吧,大家一起拿钱,一起出力,一起分钱,人多力量大。”铁军立刻赞成:“行啊。”吴二奎趁着酒劲儿提议:“不如大家拜个把子,学学铁军他爸,咱们也是兄弟啊。”
  孙文当时也很年轻,很年轻很幼稚,思想并不老辣,一腔热血也被这几个喝多了的人勾了起来,这十个人稀里糊涂的拜了把子。论起了年纪,从孙文开始,一直到景峰。十个人,从十七到二十二岁,十个兄弟。
  那时候的饭店单间很少,就算他们都喝多了,孙文也没喝多,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就磕头吧?所以他们没有什么仪式,在孙文看来,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是个钉,说了是兄弟,就是兄弟,说了结拜,就结拜,磕头与否,并不重要。
  之后大家又聊了很多,孙文一一观察,大致摸出了分别这几年他们的性格,管棠为人最为深沉,有什么想法不说,藏在肚子里。偶尔冒出来一句,往往都是语出惊人。钱老二喝多了酒,语无伦次之极,想法也是让孙文很头疼,说的话根本不着边际。钱老二这个喝酒之后的性格,曾经给这个团伙带来了极大的伤害,险些把这个团伙摧毁。
  魏朋坤是个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多说一句的人,他也从来不发表意见。吴二奎意见颇多,而且语言圆滑,虽然喝多了,可是仍然说话不得罪人,孙文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穆六子高谈阔论,用孙文的话说:“他好像什么都明白。”可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到重点,看后期大家的作为,他也是一个没有分量的人。黄清贵不怎么爱说话,不过每每谈到比较敏感的问题,他都要强调一句:“兄弟为重,不管赚不赚钱,大家都好好的。”可是提到正事,他却不理不睬。
  铁军和景松极力赞成大家团结一致,两个人兴高采烈,甚至谈到兄弟同生共死之类的话题。段磊却偶尔装逼,说一两句名词,孙文说他:“想装逼,爱用名词,还总是运用不当。”这十个人,各有缺点,也都有相对应的优势,让孙文对他们心里都有个谱,以后的过程中,加以挖掘利用,促进团伙的强大,期间这翻了解,功不可没。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饭店关门,孙文的记忆力惊人,他仍然清楚的记得,这一顿饭喝了十二瓶白酒,据说消费了五十八块钱,还是他们九个人凑出来的。孙文花钱之大方,笔者曾经亲眼所见,可是这一顿饭,孙文却没有争着买单。
  孙文从外面回来,已经是八九年的冬至之后,距离年关已经不远,孙文也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放松,所以这个冬天,一直到九零年的开春这段时间,这十个人是尽情的玩,玩嗨了。
  嗨到什么程度呢,举例说明,他们每个人都不怎么回家,年关将至,除了谁家院子里的雪太多需要清理之外,基本都在外面瞎混。而这个时候人人都忙着用这两个月的工资办年货,饭店的生意基本不好,所以他们就成了饭店的常客,当然,是一人凑个几块钱十几块钱,就能下一顿饭店了。
  如果没钱,他们就挨家蹭,饭菜家里有的是,东北的冬天,家家都有酸菜粉条,过冬的大葱,以及蒜茄子。酸菜和粉条一顿,大葱蘸着酱,蒜茄子,这都是下酒菜。买酒钱就好凑了,六七毛钱一斤的散白,随便喝。
  当时孙文手里有钱,不过他能任由这帮人嘚瑟,却不能拿出钱来让大家挥霍,平时他的老大做的也到位,例如打打台球什么的,他还是会掏钱请客。
  在他们嘚瑟,瞎玩的过程中,孙文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个时候本市没有浴池经营方式待客房的,小旅店也是不多见。可是一大帮人聚在一起,去哪儿玩?孙文想起了一个古老而持久的赚钱方法。或许是他在外地见到过的,麻将馆。
  九十年代初期,尤其是九零年,S市的整体经济很不错,不论是煤炭还是木柴,或者其他如采石场等资源,经营的都很好,工人也很富足。可是在东北这个百分之八十的人会耍钱喝酒的地方,想耍钱去哪里?
  每个人都不想把这一大群耍钱鬼带到自己家里去耍钱,所以孙文有了一个念头,开麻将馆。投资小,利润稳定,只要好好经营,陪不了钱。就算不赚钱,这些人暂时也有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在放长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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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18:19 | 只看该作者
  第二节 选址风波
  九零年过完年,刚刚开春,孙文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说了,每个人都欣然同意。这个事件上没有分歧,第一是因为,在这个团伙里,没有人比孙文更具慧眼,也没有人比孙文更有主意,所以孙文的主意,一般情况下,服从比例都很高。
  孙文对大家说:“管棠跟小钱子两个人,去K区好好看看,铁军和吴二奎,小六子你们三个去B区好好找找。清贵和我在我家这片看看。E市距离大家都比较远,不能选在那儿。况且吴二奎也多数不回去住。市中心的消费比例太高,咱们接受不了,所以这两个地方不用看。”
  孙文做事周详,考虑到位。他心里已经有了地点的大致方向,没有去查看的地方,他也把原因说明。因为兄弟们一起做生意,都想开在自己的家门口,所以孙文做出了没有去市里和E市的合理解释。
  风波一事,其他地方都没有发生。发生事情的,是铁军和吴二奎小六子去的B区,也就是铁军土生土长的地方,这也是孙文和铁军的黑道之路的发祥地,也可以说是S市黑社会的发祥地。
  在此暂且描述一下B区的大致地形,中心片儿有一条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东西两侧延伸,东侧延伸至K区,西侧延伸至S市下属县级市大S市,这两个上下级关系的城市分化如此奇怪,后期会有描述。北侧延伸至中心区,南侧基本都是住户,再往南,就上了山,也都是煤矿的开采点。B区的煤矿开采点未必是全市最大,却是全市最多,煤头井、小煤窑等不计其数。
  中心片儿,也就是俗称的“街里”这个商业集中地段,是铁军的第一站。三个人在大街上溜达,从中心大街的十字路口,往东一百米左右的地方,铁军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引导孙文团伙走上黑道的重要地点,所以详细描述。根据后来得知,这是一个政府的废弃办公楼,而且是独立式的,两侧都不连着楼房,下面一层分成十几个小门市,出租。有台球室、游戏厅、副食品商店、小型超市、果蔬店、饭店和理发店等等。
  这个二层楼整个就闲着了,暂时只有一个人在这里打更。楼后是一块极大的空地,据说是当年的B区政府办公人员的停车场,后来B区国企煤矿出了事故停产,资源也有问题,特大型国企开采取消,导致整个行政区经济下滑,所以也废弃了。也因此成就了一些私企老板,国企不屑要的资源,承包给个人,个人来投资建矿开采,可就发了。
  铁军认识这里的一家粮油店的老板,问清楚了情况之后,铁军和吴二奎穆六子,直接从楼侧的梯子上了二楼。敲开门之后,里面一个醉醺醺的满嘴酒气,似乎刚刚睡醒,开门就问:“干啥?”
  吴二奎知道铁军性如烈火,三两句合不来就张口骂人,连忙抢着打招呼:“大哥,请问一下,这个二楼,出租吗?”接着吴二奎向着里面望了望,见到里面通长,大概有二十米左右长、五米左右宽的空间,到头之后,里面似乎还有一个屋子,中间有门,被打成了隔断,对着大门这一侧空间特大,除了承重梁之外,几乎是空的,一说话都带回音。
  “不卖,你们啥时候看到政府卖过房子?”仍然是满嘴的酒气,而且他听差了,以为这几个年轻小毛头是要来买房子的。的确,在九八年那次特大经济危机之前,S市的政府,房子就算扔哪儿闲着,雇人看房子打更,也不会卖的。
  吴二奎还是好声气儿的说:“我们是来租房子的。”“租?你们几个小屁孩没地方打趣儿了?跑这来跟我逗皮子。操!”
  在九零年初,能做生意的,家里都有点底儿,也很少有这么年轻就想到投资做生意的,而且这个二楼面积不小,这人这么认为,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他说话不好听,可是他一个落魄老混子,又喝了点酒,午觉睡的正香,被几个人从睡梦中叫醒,想说几句好听的可就难了。
  这个人叫做毛锁子,是铁军父亲的那个年代,最不成功的老混子之一,一来二去,没混到名,没混到利,混的连个家都没有,可是这人真的是在“道儿”上走过。并不像现在,一些小混子不知所以,到哪儿都一出社会人的架势,满嘴的社会磕,当自己是黑道中人,不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吴二奎脾气再好,也挂不住了,骂了一句:“操,酒鬼。”说完吴二奎准备走了,铁军这人有个好处,就是他极重把兄弟之间的长幼次序,很少看到他顶撞比自己排行大的哥哥,而且在外,除非他的必须场面,否则有哥哥在,他从来不主动说话,更不会抢风头。
  所以吴二奎在说话,他就一直没动静。穆六子就不用提了,正事时候根本啥也不是。所以吴二奎准备下楼的时候,铁军和穆六子也就准备下楼了。可是吴二奎骂了一句不知道算不算骂人的话,毛锁子可真是不乐意了。
  “操你妈的小逼崽子,跟谁操、操的呢?”说着毛锁子就骂骂咧咧五马长枪的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吴二奎已经转身下了楼梯,毛锁子没管铁军和穆六子,对着吴二奎后腰一脚就踹了过去。
  这个二层楼,笔者没见过,可是听很多人提起过,笔者第一次去B区,准备感受一下这个S市黑社会发祥地的时候,它已经被拆了。可是根据当事人回忆,这个楼梯起码有三米高,而且没有缓台,直上直下的那种,通体铁质。
  吴二奎被一脚踹中后腰,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按说吴二奎战斗力虽然不算是团伙中比较能打的,就算和普通人比也不算是很强,可是他也不至于让一个老醉鬼一脚踹下去。可是在那种情形下,下楼梯的时候是一只脚高一只脚低,本来自身平衡就不好,再说他也没想到老酒鬼上来就动手。
  铁军一看火了,“操你妈。”铁军怒骂了一声,接着冲过去一拳打在老酒鬼的脸上,“呼嗵”一声巨响,老酒鬼毛锁子被铁军一拳打进了屋,撞得门都忽闪忽闪的乱响。穆六子后来说,从来没见过一拳能把人打这么狠,铁军的体格一直很好。
  吴二奎连滚带摔的下了楼梯,穆六子知道铁军一个人打三个这样的老酒鬼都不在话下,根本没去帮忙,他下楼去看吴二奎。吴二奎身上没有大伤,鼻子磕出了血,可是后腰一直疼。
  铁军看毛锁子没起来,躺在屋里哼哼唧唧,铁军也懒得和一个老酒鬼纠缠,他就准备下楼去看看吴二奎的伤怎么样了。可是铁军下了一半的楼梯,听见老酒鬼在屋里破口大骂。
  “操你妈,小逼崽子敢打我,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在B区,铁老大看到我都乖乖跟我打招呼,你们几个小逼崽子还穿开裆裤的时候,铁老大那时候还管我叫声毛哥呢!你妈了逼的……”他的后半句没骂出来,因为被铁军骑着一顿拳头,打成了哀嚎。
  后来孙文询问过铁军,之所以发怒,不是因为吴二奎的腰伤,当时铁军没下楼梯,还不知道吴二奎伤的多重,是因为毛锁子诋毁了铁军心目中,爸爸的光辉形象。同时也刺痛了铁军心里对父亲的伤。
  铁老大在七十年代中期到八十年代末期,在S市是响当当的人物,首屈一指的黑道大哥。可是因为后来的一次严打,把他们团伙的两个顶梁柱全部打倒,其一就是肖霸王被打成了S市涉黑团伙头子,他承担了大部分的罪名,被打成了终身监禁。
  其二就是铁老大,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后来铁老大出狱,终于大彻大悟,金盆洗手,退出黑道,在家颐养天年。可是这样不是很好嘛?有什么伤呢?就是因为铁老大的名气在黑道太大,也因此退出,导致成为了大部分人口中的讽刺对象,以及反面教材。
  七十年代初到九零年,只要混过黑道,只有三个结果,第一就是成为大老板,这是最好的。铁军父亲的把兄弟中,有一个就成功了,后来在九十年代中期,成为了本市的公认首富,也是铁军和孙文团伙后来的鼎力支柱,并且他的本市首富位置,一直持续到煤炭的黄金十年。
  第二个结果,就是被欺负,被打,被打到从黑道退出,结局就是一无所有,毛锁子就是一个例子。被铁军的父亲打到退出黑道。以至于现如今每日烂醉如泥,连个家都没有的落魄分子。
  第三个结果就是铁军的父亲以及肖霸王的结果,被法律制裁。所以这后两个结果,不论哪一个,都不是好的。铁军的父亲因为有个好兄弟,没有过那种下半生在监狱暗无天日的生活,可是却成为了大多数人口中的反面教材。铁军听到毛锁子用铁军的父亲来提升自己的威慑力,听在他的耳中,就如同讽刺,一刀扎在了铁军引以为豪的伤口上。
  所以,铁军痛殴了毛锁子,一顿拳头,打的毛锁子一脸的血,痛骂变成了哀嚎,直至没有声音。吴二奎在下面听到,连忙让穆六子去拉住铁军。穆六子拉开了铁军,看到铁军双手的血和毛锁子一脸的血,对铁军说:“快走吧。”
  三个人选择了直接去找孙文,孙文在团伙中,至少在铁军、魏朋坤、吴二奎和景峰的心里,一直是一个顶梁柱的存在,他们有什么问题,都会找孙文商量。这个形势坚持了很多年。
  孙文静静的听完了讲述,第一句话就问:“二奎子,腰怎么样?”“操,别提了,现在还疼呢,坐车给我颠的,比他这一脚踹的还疼呢。”孙文点点头:“行,你在我家炕头烙烙。不行去医院看看。”孙文的家是平房,九零年,本市经济不错,已经很多人住上了楼,可是像孙文家这样的贫困户,仍然占据百分之八十。直至后来国家领导人大改棚户区建设,才让绝大部分老百姓住上了楼。
  孙文找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也不知道,兴许如果在D区找到了,他们也就走不上黑社会这条不归路了。孙文带着黄贵清,两个人去了B区,找毛锁子算账。
  按道理讲,人家伤得重,孙文怎么去跟人家讲道理?看官们要知道一点,孙文是一个无理抢三分,有三分理抢天下的人。他至今说话还如大部分东北没有文化的人一样,平卷舌都分不清,傻会读成洒,超会读成操,是会读成四。可是他的口才辩驳能力之强,在他黑道生涯遇到的所有人之中,无人能出其右。这个能力,在以后的多次“黑道事件”中,给孙文谋取了不可估量的好处。
  孙文选择在第二天的下午去找毛锁子,因为对方一脸的血,如果当时去找,无论如何也竞争不出来道理。等你的血洗干净了,咱们在理论。这样就好处理多了,那三分道理,孙文也能抢得来。
  敲门,毛锁子开门,这一次毛锁子没有睡觉,可是仍然在喝酒。不过不同的是不是自己喝,而是和两个哥们在喝。开门的第一句,孙文准备的话就咽回了肚里,因为毛锁子眼眶子发青,脸颊红肿,一侧的脸都胖了。
  “毛哥,有点事找你说说。”孙文客气得很。“什么事?你跟昨天那三小子啥关系?”毛锁子虽然是一个失败的道上人,可是仍然很有江湖经验。孙文的突然造访,和昨天的事件必然有关系。
  “对,我来找你谈谈解决的问题。”“解决你妈了逼,那小逼崽子给老子打成这熊样,老子不弄死他。”毛锁子火大着呢。孙文笑了笑:“我们那个兄弟,让你一脚踹下楼,他腰椎骨折,门牙掉了两个。如果你准备弄死铁军,那我们这个兄弟伤的这么严重,你说我们准备怎么处理你?”孙文淡然的说。
  毛锁子一听懵了,他也没想到,一脚能把人踹成这样。而且他听到了一个讯息:“打我的小子叫铁军。”铁姓本来就不多,这小子和铁老大一样膀大腰圆,一脸横肉。他们是什么关系?毛锁子心里不由得真的毛了一下子。
  孙文见到自己的招数起到了作用,这老小子果然怕铁老大,而且怕了吴二奎真的伤的那么严重。孙文笑着问:“要不咱们进屋谈谈?”毛锁子转身进去,孙文带着黄贵人跟着进去了。
  具体的聊天内容,孙文当然不能记得太清楚,这里也不需太过繁琐的描述,主要问题有这么几点。孙文说明了铁老大是铁军父亲,既然是父子,毛锁子说的话惹怒铁军,就正常不过了。道理说得过去,毛锁子不对在先。然后说吴二奎的伤势很重,毛锁子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也是毛锁子不对。
  笔者认为毛锁子服输并且听从孙文摆布,有三个原因,第一个就是他真的没有理。孙文虽然不喝酒,但是一通聊,把三个人说的一直点头。八十年代的老混子,都很讲道理,而且很讲道义。这个影子,孙文在好多八十年代遗留的黑道大哥身上,都看到过。
  第二个原因就是毛锁子很怕铁老大,怕到铁老大不用本人亲自来,他就已经服软了。这是铁老大强调的“欺负人欺负到一定程度,他就会永远怕你”的道理,这个道理是财富,传递给了铁军,让铁军在道上打服了无数的对手。
  第三个原因,就是孙文给出的利益,孙文说了自己兄弟们的背景。然后强调:“我们在这里开麻将馆,租金不用给政府,反正政府也没打算租,租金给你,如果政府用房子,我可以立刻腾地方。对你百利无一害。”
  毛锁子同意了,搬回到属于他的楼下锅炉房,场地租给了孙文,后来孙文在这立足,通过关系送礼,政府也一直没占用这个地方。一直到九八年,孙文那时候已经成了彻底的黑道大哥,资金雄厚,在政府大肆卖房的风潮中,低价买下了整栋楼,可是没用上几年之后就拆了。
  回去之后,孙文把“战果”告诉了大家,然后买了设备,那个年代的麻将馆,很简单,几张麻将桌,两三张能坐下十人以上的大桌子,几幅麻将,一箱子扑克牌,在准备一些矿泉水泡面烟酒榨菜等物,就算是开张了。
  这个钱,孙文自己掏的,没让大家摊,孙文派给大家的任务,就是让他们各自在B区找寻人际关系,通知大家这有个麻将馆,然后让他们带麻友牌友来这里玩,就可以了。事情进展的一切顺利,可是不顺利的,却在后面,各种打架斗殴,腥风血雨,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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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19:12 | 只看该作者
  第三节 首战
  孙文在回忆起开麻将馆的这段历程,孙文的感觉就是,好笑,幼稚,不成熟。
  阳春三月在山海关以南,都已经是春暖花开,至少也是接近春暖花开的季节了。可是在东北,仍然是天寒地冻。九零年的冬天,没有现在那么暖,冬天走的也不是那么快,那个时候,冬天有冬天的寒冷,夏天有夏天的凉爽。
  孙文的麻将馆开业,如果说还有合伙人的话,就是铁军了。铁军带着孙文,在B区商场溜达一圈,东西就买齐了,在那个年代就做生意的B区的老户,尤其那时候没有大型企业,认识铁老大的人不计其数,包括一些出租车,专门拉货的客货。
  这是七八十年代黑道大哥的一个特色,他们可以不认识公安局的人,但是一定认识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物。他们可以没有后台,但是一定要结识许多的社会底层人物,包括靠偷东西或者骗人为生的人。他们可以兜里没有钱,但是打架一定要亲力亲为。
  九十年代起家的黑道大哥呢,接触人群显然大大的缩小了范围,却提升了质量。会形成简易的官匪勾结,很有钱,有公检法官员做后台,不仅收保护费,而且自己会有生意投资。他们可能不屑与小偷诈骗这等人打交道,但是打架也很少亲自动手。这个时候,大哥的“范儿”越来越重要了。可是这还远远达不到黑社会的规格,至于黑社会的规格,看官们要相信笔者,这还远远不够,在以后会有详细解说,是当事人亲口解说,以及事实证明。
  经过这几天的刷墙,刷油漆,搞卫生,买设备,这整个二楼被他们十个人收拾的干净利落,孙文又搞了一些排烟方法,这些人熬夜耍钱的时候抽烟特甚,所以排风系统一定要好。然后经过大家的宣传,加上开业当天放的几挂钢鞭,人人都知道,这有个耍钱的好地儿。
  去过麻将馆的人都知道,就是打一个四圈多少钱,两个四圈多少钱。东南西北风转个圈,大东起风,北风末下庄,就算是一圈。那个年代根本没有麻将机这种先进产品,所以只准备桌椅板凳,还有一副麻将就完毕。一次性投资,而且只要有人,就有收入。
  这个麻将馆生意红火的原因有这么几个,第一就是地方大,玩起来宽敞。第二就是新开张,没有“鬼儿”,喜欢赌博的都知道,这个“鬼”指的是什么人。第三个原因就是地方在中心片儿,不论你是玩渴了饿了或者没有烟了或者想喝点酒了,都有地儿买。 就算外面都关门了,孙文这里也有准备,不过价钱稍微高了一些。而且这个麻将馆是通宵达旦的开业。
  营业时间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基本就关门了,然后开始收拾卫生,七点到九点开始上人,B区的特色就是,流动人口特别大,盲流子也特别多。盲流子没家没老婆没孩子,当个矿井工人,收入那么高,平时做什么?喝酒耍钱,所以B区耍钱的人是全市第一的数量。
  而煤矿工人都是三班倒,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分成八个小时一个班,然后轮流上班休班。因为矿井的设备庞大之极,据说一个大型煤矿在千禧年之后,所有设备断电停止运行,之后重新启动一次的电量,人民币50万元,是仅仅的启动这一下,而不是后期的正常运作。懂行的都知道,越是大型的设备,在启动的一瞬间,耗电量就越大。所以开煤矿的,不碰到极大的原因,煤矿的开采是不停的。所以,通宵达旦的营业,对于那些生活不规律的煤矿工人来说,如鱼得水。
  过了中午,基本就已经一桌桌的坐满了人,然后来晚的,没抢到地方的,会研究一下大家来个大局子,比如说推牌九,或者玩一种纸牌游戏赌博,S市以及周边地区都叫拖拉机,南方有的地方叫做扎金花,一人三张牌的拼大小下注的玩法,这种牌局一般都是可以容纳很多人。基本每天这样。
  孙文记得清楚,当时的抽水抽的很少,麻将打一圈,你打多大的,我就抽多少。你麻将打一块钱的,我一圈就抽一块钱。打五块的,就抽五块钱,不过S市打麻将的翻倍数量特别大,从一个子儿,可以翻到一百二十八倍,所以打五块的很少见。扑克基本就是一副纸牌,商店卖一块五,孙文这就是五块钱,旧了你就换新的,仍然是五块钱。不换也行,不限时随便玩。
  推牌九这种人多的玩法,抽的多一些,一把输赢总数超过三十,孙文抽一块,一把超过五十,收两块,一把超过一百,收五块。因为开麻将馆,还有一个麻烦事,被警察抓了,没收的钱款,你必须给要回来,抓的人也必须弄出来,如果要不回来,为了拉住回头客,你只能自己掏腰包赔给人家了。所以推牌九这种局子,人多钱多,没收了风险也大,所以相对比抽的多一些。
  开业一个月,孙文不但回本,而且赚了很多。事情发生的时间,大概是九零年四月初。某一天,孙文的牌九桌子上频出大牌,孙文抽了一夜的水,手里的现金已经六七百了。他回头看了看铁军那边的局子,铁军管理着拖拉机的桌子,铁军手里也有好几张一百的了,孙文打定主意:如果今天我俩抽的钱超过一千,就带这两桌子人去吃个饭。那时候熬一夜,赚个一两千都是比较多的了,这够好多人群一个月的工资,安排两桌子酒菜,也就百八十块钱。
  而当时总来这个麻将馆的人,除了段磊要在家帮着打理台球室的生意,景松每天都长在他家之外,基本每个人都不定时间的来。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在这的有孙文、铁军、魏朋坤、穆六子、钱老二。
  散局子之后,有赌就有输赢,有赢钱的就有输钱的。赢钱的高兴,话多了很正常,输钱的憋气,说话也自然带着火药味。孙文没让大家走,去了下面的饭店,点了双份的菜,每份十个菜,准备了好多啤酒,他可没敢准备白酒。
  然后在麻将馆摆了两桌,请客吃饭。到这时候就要交待两桌都是什么人了。玩牌九的这一桌,是一群以出力打工,各处干零工的年轻人,这伙年轻人,没有背景,没有钱,打工赚了钱,却只知道喝酒赌博。
  第二伙人,孙文也搞不清楚来路,也是年轻人,他们除了每个星期有那么几天不出现之外,几乎每天都在这里赌钱,互相赌的很大,而且脾气都不怎么好,很容易就吵吵起来,不过每次都虎头蛇尾,从来没见他们动手打过架,自己人也没打过,更没打过别人。
  这里有几个人必须要介绍一下,也许这些人是孙文第一次接触的混子。这些人,也有几个成为了孙文铁军团伙的骨干力量,也有几个人成为了孙文和铁军成功之路的垫脚石。
  第一个要介绍的,是小黄毛,小黄毛不是染发的黄毛,而是天生的头发质量不好,干枯发黄,所以有了小黄毛的外号。他是那群什么都不干的那伙人之一。第二个是锅子,锅子真实姓名笔者不知道,不过他黑如锅底,庞大腰圆,锅子的称呼也是这么来的。还有一个外号叫做“超人”的小瘦子。超人的外号来源于他的扑克技术,这小子打牌很稳,往往决定性的大牌总是留在决胜时刻才出,不会因为斗气而乱出牌,由于时机掌握的准,关键时刻了解他的人都会希望他手里能出现这样的牌,就会调侃他说:“喊超人。”而且多数他都不会让同伙失望,超人外号由此而来。
  这群什么都不干的,和主要发生事情的相关人物都介绍了。还有一群打零工的人,这些人笔者认为有些奇葩,既然出力赚钱,为什么还要喝酒赌博?既然不想安安稳稳赚钱,为什么不研究点道上的事儿做?在社会上赚点“飘钱儿”,既然不做这犯法的的事,为什么愣是装道上人?
  这群人为首的叫做徐师傅,因为他是这伙人的带头者,能找到打零工的地方,而且经验颇多,什么都懂一些,什么活儿都会干一些,所以叫做徐师傅。他的手下,有一个跟着他一起赚钱的二愣子,就暂时称呼为二愣子吧,因为这个人喝完酒,不但二,而且楞。这场架以及后面的更多事件,就是因为他的酒品引发的。
  最有意思的事,就是这两伙人还有一个共同点,虽然不是一路人,却为一个老板服务。这个老板,就是两位B区最大的煤炭资源老板之一的盛老板,盛老板有三个儿子,二儿子在社会上比较有名气,是B区闹腾的最凶的一个,他为老爸做事,带着的就是一群社会上的小混混,其中以黄毛、锅子、超人这伙人为主,当然他的手下还有不耍钱的人,孙文没见过。
  而徐师傅带着的兄弟,基本每天都在B区的各个工厂、矿井、站台、煤场找零工干,这些买卖,B区至少有百分之三十是盛家的,所以他们和盛老板,也算是有点关系。不过徐师傅看不上黄毛和锅子他们,他认为他是靠自己的力气吃饭,因为这个原因,他连孙文都看不上。当然,锅子和黄毛也看不上他。
  孙文让铁军和钱老二俩人去陪着黄毛锅子他们喝酒,孙文和穆六子陪徐师傅喝酒。
  菜过五味,酒自然就要过三巡的,酒如果过了三巡,就自然有人醉,醉的人酒品如果好还可以,如果不好,就会有麻烦。二愣子估计来赌博之前,就已经喝了一顿了,否则不能喝了啤酒耍白酒疯。
  “我瞧不起你,孙文我跟你说实话,我出力,我赚的是我自己的力气钱,我想怎么花我就怎么花,我想怎么赌,我就怎么赌。你们不行,别看铁军管你叫大哥,我最看不上不靠自己吃饭的人。”徐师傅可能有点喝多了,孙文没有跟他理论,孙文有两点做的比较好,第一不和女人理论,第二不和酒鬼理论,其余的人,至今在理论上孙文没遇到过对手。
  “所以你一辈子,只能靠出大力、当苦力吃饭。”这句话孙文可没有说出来,孙文点头答应,其不以为意的表情和神态,跃然于脸上。那个时候,孙文很年轻,还不会给自己的脸上带上面具。
  二愣子看孙文不甩徐师傅,有些不乐意。也许他也有中国人特有的毛病,就是我来你家消费,我就是顾客,我就可以装逼。可是一定要分清楚地方,有些地方,不是你去消费就可以装逼的。
  “哥,我二愣子也不会说话,天天来你家玩,你招待的不错,又吃又喝的,喝一个,给兄弟个面子。”二愣子就是有意找茬,认识孙文的人都知道他滴酒不沾。孙文拿起面前的茶杯说:“呵呵,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陪你们聊会儿天。”说完,孙文喝了一口茶,然后没理会二愣子,把茶杯就放回桌子上了。
  二愣子斜楞着眼睛,看着孙文,他的意思很明显,你不喝酒也就算了,还不跟我撞杯?不等我喝,你就把杯放下。你这是瞧不起我?孙文事后评价此事,曾经过说:“这种装逼的人,多不胜数,对于酒文化了解的连皮毛都算不上,就敢在酒桌上乱讲规矩,好像他懂得很多一样,尊重人不是在酒桌上就能看得出来的,这样乱装逼的人,铁军不削他,他也早晚挨揍。”
  穆六子看二愣子这一出,有点不高兴,到满了一杯酒,站起来对二愣子说:“我大哥不会喝酒,我替他陪你,来二哥,喝一个。”说完,穆六子就把手里的酒杯一口干了。穆六子年纪比二愣子还大,他能叫一声二哥,存粹是为了孙文的这个麻将馆的生意,这就是穆六子的优势,其圆滑程度之甚,可以说是等于没有原则,这一点让孙文都很佩服。
  二愣子斜楞眼看了穆六子一眼问:“你大哥?跟我玩社会呢?你二哥谁啊?”管棠的工作这个时候还没辞,因为上班,不总来。穆六子心里也有气儿,回应:“说了你也不认识,我们是磕头兄弟。”穆六子回答的很得体,我不是跟你装社会人,而是真的把兄弟,而且管棠真的不认识二愣子。
  “我就问你你二哥是谁,操你妈的。”孙文冷眼旁观,没有说话,徐师傅也不说话。穆六子又说了一句:“我二哥你不认识,你喝多了我不跟你一样的。来,喝一个,出来玩别弄得不开心。”“我就问你,你二哥是谁,我操他妈的。”二愣子吼了一句重重的把酒杯顿在桌子上,撒了好多酒。
  全场就因为他这一嗓子安静了,铁军在另外一桌一拍桌子,站起来吼了一句:“操你妈二愣子,你他妈的少在我这嘚瑟。”二愣子不怕孙文,不怕穆六子,孙文团伙他唯一怕的,就是铁军。铁军从十几岁的时候,在B区,同龄的孩子中,基本都被他揍过。 打你打不过他,找人?谁能有铁老大更狠?小孩子打架,难道去法院打官司?所以,在B区,同龄人中,铁军有绝对的威慑力。
  二愣子坐下了,一句话都没说,酒也不喝了,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时不时的看徐师傅一眼。孙文打了个圆场:“铁军坐下吧,都没少喝,说话秃噜嘴了没事,你们喝你们的,我们聊我们的。”接着孙文就转过去和徐师傅接着聊天。
  孙文在他们团伙里,随便的吩咐一句,有绝对性的力度,铁军是团伙里最难摆平怒火的刺头,可是孙文一句话,就能让他安静下来。因为铁军知道,孙文主意多,脑子好使,遇事冷静,分析的比自己清楚,最重要的是孙文绝对不会害他,所以铁军听孙文的话。这是人格魅力,不是性格魅力。这世上就绝对没有人会因为另外一个人的性格有多么怎么样,而去绝对的服从这个人。
  不知道话题怎么引导,引导到兄弟之间的感情。徐师傅对孙文说:“孙文,你说你不喝酒,以茶代酒,我就喝酒你喝茶。讲到兄弟,你们把兄弟是兄弟,我们也是兄弟,我不知道你做大哥怎么带兄弟,反正我老徐,就是谁动我兄弟一根手指头,从我身上踩过去。”“是,做兄弟就该同甘共苦。”孙文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
  二愣子听完这话,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然后又倒满了一杯,走到了铁军的面前,低声说了一句:“来,儿子,干一个。”也许刚刚铁军的一嗓子,让他没敢反抗,他觉得丢人了,越想越憋气,听到徐师傅说这话,心里有底了,决定来铁军面前找找面子。
  铁军冷眼问:“你他妈的是不是喝多了?酒喝人肚子里了还是喝狗肚子里了?”铁军旁边坐着锅子,锅子在桌子下面一伸手,把住铁军去拿啤酒瓶子的手腕说:“哥,他喝多了,你别理他。”铁军看了锅子一眼,没说话,仍然看着二愣子。
  二愣子见铁军没理会自己,连起身都没起,还说话吓唬自己,又大声的说了一句:“来,儿子,起来干一个。”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铁军已经听了锅子的劝告,啤酒瓶子松开了。锅子也把啤酒瓶子拿走了。
  铁军没有废话,动作简单而迅速,站起来一拳砸在二愣子的脸上。二愣子还没反应过来,猛地向后扬倒,接着他伸手一扶,按在了后面的麻将桌上,“轰隆”一声连人带麻将桌都翻了,麻将掉了二愣子一身。

点评

移动时出了差错。这节可忽略不看。下边就按顺序来了。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6-10-6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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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19:44 | 只看该作者
  第四节 别太嚣张了
  徐师傅应该挺有酒量,这时候根本没醉,张嘴就骂:“操你妈孙文,我们哥们天天来你这捧你……”他的话还没说话,已经跑过去准备帮二愣子,他手下的几个人有点愣了,如果打二愣子的是孙文或者钱老二,他们有可能毫不犹豫的就冲上去,可是铁军是铁老大的儿子,在B区几乎人人知道,他们没敢。
  钱老二见机最快,冲过去一把按住跑到一半的徐师傅,一只手掐着徐师傅的脖子,借着冲过来的力道,直接把徐师傅按在了墙上。接着就看着铁军一个人痛殴二愣子,不一会,二愣子身上除了脚印子就已经全是血了。
  徐师傅跟钱老二扭打半天,钱老二毕竟没出过力,徐师傅却是“靠力气吃饭的社会人”,钱老二没按住他。孙文一直看着锅子和黄毛这伙人,他们没有一个伸手的,都在看热闹,孙文也就没动。可是这时候铁军正骑在二愣子身上打,钱老二没按住徐师傅,徐师傅推开钱老二,操起一个搬凳子冲着铁军就砸了过去。
  孙文就是没学过武术,在笔者仔细观察之下,这人身材矮小,也就1.68到1.70之间的身高,和这些功夫巨星都差不多。不过其身手敏捷,绝对是个练武术的好材料,可惜体格太弱。这个评价来自于团伙中最了解孙文,真的会功夫的一个人,是S市黑道赫赫有名的单挑王,铁军手下的第一悍将王东阁的评价。不过现在他们还不认识东子。
  孙文冲上去一脚揣在徐师傅的肋骨上,徐师傅跑向铁军,孙文是在他的侧面冲过来,举起凳子砸人,双手是需要上举的,所以孙文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他的软肋上,又是一声巨响,徐师傅倒在了地上。钱老二冲过去照着头脸的一顿乱踹。
  打了好一会,孙文过去拉开铁军,钱老二也收手了。孙文很平静的说:“你俩走吧,这事想怎么解决,回去想好了通知我,不想解决也行,看看谁能弄过谁。”徐师傅站起来吼了一声:“你行,孙文。我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把兄弟多,我们把兄弟来了,你们这麻将馆也开不成。”
  孙文也火了:“操你妈的,我敢开麻将馆我就不怕这事,有能耐就来,有多少人来多少人。”跟着走的,有徐师傅带来的几个人,不过留下了一个,叫做小伟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就是锅子,锅子这件事做的很让铁军满意,却很让孙文多疑。锅子让人带着这俩人去医院了,清理了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魏朋坤没动手,孙文让他跟着去医院,把费用掏了。
  孙文记得很清楚,花了十一块五。九零年,购买力很强,消费也很低,医院等单位的花销,平民老百姓能接受。
  剩下的做在这里接着喝,孙文问小伟:“你怎么不跟徐师傅走?”小伟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我早就不想跟他干了,我俩家是邻居,他妈的天天去我家跟我爸妈说靠力气吃饭,不能在家吃闲饭,带着我去煤场,去矿井干一些活。文哥,你们这雇不雇人?打扫卫生什么的都行。”
  据说小伟的哥哥姐姐,都是在B区的市场出个小摊什么的,没有出大力的,更没有人去煤场这样的脏地方工作的。可是徐师傅带着小伟四处打零工,小伟的父母却很满意徐师傅的为人,而让儿子跟着他“锻炼锻炼”。可是小伟家境没那么次,当然不愿意做了。
  孙文笑了:“靠力气吃饭,不是挺好吗,再说我这人手不缺,你要是以后没地方去,来我这,帮点忙,也少不了你吃的住的。”这两个人兴高采烈的聊天,愁眉苦脸的却是黄毛和超人。
  超人第一个说话的:“这俩人,给盛家出过不少力,他回去要是把盛哥找来,事不好弄啊。铁军你应该知道咋回事。”孙文问:“怎么回事?”铁军喝了一口酒说:“老盛家老二,盛洪,没事找他们帮忙干活,这几个傻逼为了打他溜须,工钱少要点,活多干点。一来二去,有事找人家,人家能不管吗?”
  可是他们还真多虑了,徐师傅和二愣子,真的没找来盛洪帮忙。也许是找了,人家没管,也许是找了,盛洪没立刻就来。而且这俩人没报警,也没住院,还挺有社会人的范儿。
  因为遗传了八零年代黑道大哥们的遗风,打架能不进医院,尽量不去,谁先找警察,就等于谁认怂。所以,想要道上戳得住的,打架没有找警察的。
  这件事情的连锁反应,就是孙文团伙得罪了B区最有发展前景的道上流氓团伙,盛洪团伙。盛洪有老爹做后台,年纪还没有孙文大,却宛然一副大哥范儿。而且盛洪有一个比他爸还牛逼的后台,就是B区的道上大哥,鲨鱼。
  鲨鱼是真的黑道大哥,在铁老大入狱,肖霸王被判无期的这段时间里,鲨鱼以手段残忍,敢打敢杀,在八十年代后期,戳在了B区。手下有那么几个人,帮他管理生意,B区的所有洗头房、按摩院。其中有八成是鲨鱼的,而且鲨鱼还在B区的两个场地里卖毒品,瘾君子都知道在哪儿。最有意思的就是,鲨鱼在B区的所有麻将馆“入股”。
  这个入股,就是道上所谓的保护费,其时内地早期,根本就没形成黑社会,更适合的称呼,黑道黑帮都可以,可是不是黑社会。保护费也没有电影里收的那么嚣张,鲨鱼的方法就是,你的麻将馆,你的房子你的设备,但是我来入股,保证客源更多,管理仍然是你,分红却是你和我平分。当然,有做鬼打付子小偷或者打架以及赢钱拿不走这些问题,也都由鲨鱼来解决。
  鲨鱼到底有什么能耐呢?敢称之为B区的黑道大哥?就是因为他虽然不是黑社会,可是已经是一个成功的黑道大哥,他做到了简易的商匪勾结,官匪一家。B区的大老板盛老板,是他的幕后老板,盛老板的生意,也有鲨鱼帮着管理,拿着不菲的管理费。而且B区的所有派出所甚至分局,都有鲨鱼的熟人。
  有看官问了,商匪勾结,官匪一家,这不就是形成黑社会的必备因素吗?做到这两点已经是很成功的黑社会了。笔者可以肯定的说,不是,而且远远不够。黑社会的黑暗以及看不见的血腥,远远超过了这两个层次,黑社会的程度不但高出这两个层次很多,而且性质也更为广泛,绝非这两个条件就能概括的。等孙文和铁军彻底的成为黑社会的时候,看官们就了解了黑社会到底是什么样了。
  盛洪之所以没找孙文,有那么几个原因,第一是他不知道这伙人的底儿。第二是他没得到鲨鱼的支持。第三是他对铁老大,也有那么一些挥之不去的恐惧。再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徐师傅和二愣子不值得盛洪因为他俩得罪铁军。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得不让盛洪愤怒了。打了徐师傅和二愣子的铁军,让两个人喜欢上了,谁?锅子和超人,这两个人平时跟着盛洪,自诩社会人,可是除了帮着盛洪看看煤场之外,几乎无所事事,哪里有什么社会人的意思?根本就是给老板打工,说当小弟还好听,就是臭工人,居然有人认为,当工人比当小弟逊得多,难道给人当小弟就很光 吗?
  可是铁军不一样,铁军和盛洪小时候就认识,盛洪的父亲和铁老大,也曾经有过一些交情。铁军和盛洪这两个人在B区,是真正的孩子王。一个家里有钱,后面跟着不少人。一个是黑道大哥的儿子,打架勇猛,身后也跟着一群人。
  所以锅子和超人,天天带着黄毛子来铁军这里,有玩的就玩,没玩的在这里喝酒聊天侃大山吹牛逼。孙文也很大方,供吃供喝,后来还准备了好几张床,为的就是有人不愿意走了,在这住宿的问题。
  自从徐师傅和二愣子被打,小伟也没了工作,每天无所事事,天天长在孙文和铁军的麻将馆里。这几个人,满满的跟孙文和铁军相处的不错,哥长哥短的,叫的铁军心里很舒服。孙文却有些不自然。
  盛洪找锅子和超人办事,总是抓不到人影,找到的几次,都是在孙文和铁军的麻将馆。盛洪脸上挂不住了,我的小弟,没事往你俩哪儿跑啥?为了去你那儿玩,都不管我的事了?你们还打了人人都知道是给我打工的徐师傅和二愣子。再者说了,他们跟我是我给他们花钱,去你那儿玩是给你们花钱。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让盛洪很不高兴。锅子被盛洪一顿臭骂,挨了骂的锅子,来找铁军喝酒,两个人喝了半夜,这半夜,发生了一个事情,导致了盛洪团伙VS孙文团伙的直接冲突。
  铁军和锅子喝酒的这晚,孙文的麻将馆生意依旧火爆,有钱老二还有魏朋坤帮忙,铁军当然可以悠然的跟锅子喝酒。后半夜孙文就自己在,让钱老二魏朋坤俩人去跟铁军喝酒去了。
  锅子本来约了超人一起来,可是超人一夜都没出现。第二天一个炸弹般的消息,到了孙文和铁军的麻将馆爆炸了。超人昨晚被十几个人围殴,打到半昏迷状态,其中一个人用一个二三十斤的大石头砸在超人的脑袋上,脑骨被砸掉了一块。伤势严重,可以说是生命垂危,正在医院抢救。
  锅子急得要死,孙文让铁军带着点钱,去看看。在孙文的眼中,此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去随个份子,也是那么回事了。可是此事却的的确跟孙文团伙有直接关系。
  关系是什么呢?穆六子前阵子处了一个女朋友,这个女朋友在九零年已经是一个思想很开放的人了。穆六子带着这个女朋友回了家,也去见了孙文和铁军他们。这个女朋友,同时还有一个男朋友,或者已经跟他分手了,可是这个男的不依不饶,听说这女的来了B区的男朋友家,就过来盲目的找。
  那个时候通讯装备根本不是很普及,他们只能盲目的找。也许他在B区有个朋友认识超人,听说这女的新处的男朋友超人认识,而且超人总跟他们来往。所以在超人去往孙文麻将馆的路上被堵住了。
  超人一口咬定,这人我认识,但是在哪儿我不知道,结果就被揍了。超人没想到,这伙人这么狠,差一点就把他打死。孙文认为,超人的伤是为他们兄弟受的,一定要管。这些事是超人在一个月之后醒过来,又两个月之后神智恢复才说明的。可是孙文却在当天就知道了。
  铁军从医院回来,说超人昏迷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活。铁军刚刚到家,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盛洪。
  盛洪带着一大群人堵在了麻将馆的楼梯口,用铁棒子不断的敲着楼梯。铁军从医院回来,心情就不怎么好。“谁他妈的这么烦人。”铁军冲出去从楼上一看,盛洪带着十几个人围在楼梯口。
  “操,敲啥?”铁军吼了一声,盛洪没有孙文大,却比铁军大。他可能认为,自己的爸爸比铁军的爸爸有钱,铁军没自己大,就该服从自己。一听铁军骂人,仰头说:“铁军,下来唠唠。”铁军没迟疑,一个人就下去了。
  “你带着一大帮人堵我门口,干啥啊?让不让我做生意了?”铁军一面下楼一面问。“我就问你,超人怎么回事?跟你们才认识几天,就他妈的让人打成这样子。”盛洪找到兴师问罪的借口了。
  “我他妈的哪儿知道,超人现在还没醒呢,等他醒了你问他去。”铁军没给他好脸。盛洪还挺愿意讲理:“穆六子是不你兄弟?这小逼崽子看我哪天不削死他,整个破逼娘们,人家找上门来,让超人替他挨揍?”
  盛洪这么一说,铁军脸上挂不住了,问:“你他妈放什么屁?”盛洪点头:“铁军你他妈的现在长大了,跟我说话都带妈儿、妈儿、的了。整个破逼麻将馆,以为自己是老板了是不是?”
  铁军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你就说你想咋地吧,没事别再这逼逼,少他妈的耽误我做生意。”盛洪一脸的倔相:“你行啊铁军,他们给我记住了。告诉你的把兄弟,这他妈的是B区,不是你们的地儿,在这里给我少他妈的嚣张。”
  铁军就撂下一句话:“B区就是我的地儿。你不服,找他们干干试试,我不给你传这个话,有能耐你干他们去,没事别领着一群傻逼上我这来嘚瑟。”说完,铁军转身上楼了。
  整个事件中,超人的受伤,好像是导火索。其时不然,盛洪在B区,本来是风头最盛的一个年轻团伙的老大,还有强大的家世背景,并且有鲨鱼这样的道上大哥支持。可是铁军带回来这一群把兄弟,立刻撼动了盛洪的地位,他有了威胁感。两个原因,第一个他怕铁军抢他的风头,第二他想打散铁军这些把兄弟,把他们赶出B区立威。
  因为原本在B区,没什么人跟他抢这个风头,B区除了真正的道上大哥鲨鱼之外,就算还有一些在道上戳得住的社会人,也没人跟这个“富二代”争雄,所以他想打架,也没人跟他打。那时候虽然没有富二代这个词。可是盛洪的确是个富二代,据估计盛老板在九零年初,资产就已经数百万的身家了。
  铁军回去把这话说给孙文听,孙文乐了:“铁军,如果咱们就很嚣张的话,他能怎么样呢?”“找人跟咱们干呗。”“那就干呗,谁怕谁啊?”孙文不是怕事的人,他虽然没想过自己能走上这条不归路,但是也不是一个挨打不还手的人,反而是一个明知挨打,便会先下手为强的人。
  整个B区就这么几个社会上的人吗?这毕竟是一个地级市的行政划分的区域啊。当然不是了,在后来的事情发展中,逐渐的靠着人脉关系,扯出来的人更多,加入这场纷争的人也就更多,孙文和铁军团伙的名气窜起的也就越快,这些垫脚石,就一一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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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21:12 | 只看该作者
  第五节 牵着鼻子走
  孙文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没事给兄弟们开会。据说他们因为兄弟之间的事情而开会的例子多不胜数,有为了解决矛盾,有为了钱,也有为了决定什么事情,还有为了处理什么事情。次数虽然多,兄弟们也不知道烦不烦,可是也因此证明了一件事,孙文不是独断专行的人,反而是一个很民主的人。
  这一次把大家召集来,孙文的主要问题就是说明了打了这场架的优劣之处,以及超人到底因为什么挨打,还有这小生意是做还是不做了,跟盛洪的事情怎么解决。
  孙文首先说:“打了二愣子和徐师傅,这没有错,为什么呢?别让这些傻逼以为咱们好欺负,今天你来装个逼,明天他来装个逼,这买卖还干不干了?超人挨揍,六子你的原因,你没事找妹子,能不能看清楚了在找,你知道打超人这伙人是谁吗?如果那天堵着的是你,现在你可能比超人伤的都严重。”
  穆六子没敢说话,开会,虽然是一个人人反感的事情,不过开会解决事情的有效程度绝对可观。而且开会时候的严肃性,也很让人不由自主的起敬。孙文很讲究,大桌上蒙着一块布,上面放了十个杯子,泡着茶,边喝边聊。
  管棠问:“当初花钱的时候,你不让我们摊,是不是就怕发生这样的事?”孙文叹了口气:“麻将馆嘛,来的都是赌徒,敢天天耍钱的,有几个稳当的主儿?咱们都没做过生意,我不想一把投资个大的,然后大家都血本无归。本来我准备在这扎住脚了,清明七月十五的时候大家摊钱,在楼下卖点烧纸冥币,冬天卖点冻货,过年的时候卖一些冻货鞭炮什么的,慢慢扩张。”
  铁军却一门心思不在做生意上,问:“老盛家可都不是吃素的,盛洪他妈的明显想打几场硬仗出名。咱们是首选啊。鲨鱼是他家的人,大龙他不敢动,他妈的咱们人多力量大,打跑了咱们,比打谁都有赚头。”
  景峰第一个反应:“操,他家牛逼啥?打呗,谁怕他我可不怕。”孙文后期评价,景峰这个人是一个脑袋别再裤腰带上活着的人。他可是真的谁都不怕,他唯一服的人,就是真心对他的人。
  会上没发言的,穆六子黄贵人魏朋坤三人。铁军强调了盛家的势力不弱,可是不能服软,必须跟他们干。景峰强调再有钱也怕死,我就不怕死,我看谁能弄过我。吴二奎也是个不服输得主,强调说:“既然开会,就强调一下打输了怎么办,打赢了怎么摆平事情。”
  管棠钱老二以及段磊三个人基本思想统一,听大家的。段磊多说了一句话:“谁打架都是为了出名,咱们兄弟这么多,怕他们吗?再说了,老盛家有钱,能砸死咱们吗?”
  孙文听完所有人的意见之后,说了一句话:“现在有两个不利之处,有一个有利之处。第一个不利,就是人家的买卖太大,咱们动不起。咱们的买卖太小,人家说动几个人就能来闹一顿。总不能每天十几个人在这等着他吧?第二就是他们所有人都住在B区。咱们却分散的太厉害。”
  铁军问:“有利的呢?”孙文说:“咱们人多,他们一个盛洪为主心骨,咱们的主心骨,至少七八个,甚至十个都是。盛洪一个人能找来三十人,咱们一个人出去找三个,人就比他多。如果也能一个找回来三十个,尿尿都能淹死他。”孙文是一个两极分化很严重的人,他文艺的时候像个艺术家,粗俗的时候,就是个土流氓。众人连连点头。
  孙文问铁军:“你估计他们,什么时候能来找茬?”铁军摇头说:“说不准。但是肯定会来。”孙文喝了口茶水说:“既然非打不可,就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要牵着他的鼻子走,这样,你们回去开始张罗人,每个人,至少给我找回来五个朋友来帮忙,同学也行,邻居也行,不需要敢动手打人,打起来别跑就行。”
  团伙的骨干力量,就是这么集结起来的,让兄弟们去召集人,孙文干什么呢?孙文去牵着盛洪的鼻子。事态的发展,掌握在当事人手里,孙文那个时候虽然不懂这个道理,却能很好的运用,他知道,不能让事态的发展掌握在盛洪的手里。
  B区有两家小学,一家中学,还有一个初高中一体的特长学校,以及两家私立中学。盛洪手下有几个小混子,没事在这几所学校转悠,凡是在学校爱打架,爱惹事的,都上人家哪儿收钱,不白收钱,有事了出面给你摆平。一个学生一两块钱,甚至五毛钱也行,一天下来,两三个学校也得几百元进账,甚至更多。这在九零年初,可能比一般小生意赚的都多。
  这就是孙文的下手点,孙文让铁军带着魏朋坤还有钱老二三个人,去了钱老二的弟弟上高中的艺体校,把钱老二的弟弟叫出来吃了顿饭。吃饭的过程中,询问了来要钱的这几个人的大致样貌,以及时间地点。
  时间是下午放学,地点就是学校门口,这个学校距离孙文的麻将馆不远,在通往市中心区的大路旁,孙文的麻将馆在B区的中心片儿,都是比较中心的地带,所以不算太远。
  铁军办事爽快利落,如果今天来的是孙文,有可能不用动手,这个事情就办成了。因为孙文如果今天来办,就会吃完饭,回去找人,带足了人手过来办事,对方欺负小孩子的几个小流氓,只要你人多,吓都能吓死他。可是铁军就干脆,在学校旁边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机,跟钱老二魏朋坤三人等着放学。
  学校还没放学,那几个小流氓就过来等着了,老远一看,对方五个人。三人一研究,直接过去找茬。钱老二说让铁军上,铁军长得凶,铁军长得多凶呢?针对一下他三十岁到四十岁年纪的照片上来看,像极了孙红雷在《落地请开手机》这部电视剧中的造型。而且在这部电视剧开播之前,铁军的大光头造型早就已经有了。
  铁军过去第一句话就问:“就他妈的你们几个小逼崽子抢我弟弟钱?操你妈的。”从这架势看,不用问,就是以打架为目的来的,公然骂妈,还不打就怪了,如果没打起来,那就是被骂的人忒怂了,或者彻底服了。
  “操你妈……”对方的领头人是个小胖子,“啪”的一个大嘴巴,打在了正在张口骂人的嘴上。小胖子还没反应过来,铁军一脚揣在了小胖子的脖子位置。小胖子大概1.63到1.65米左右,很矮很胖。铁军1.78到1.80之间,一脚踹脸上也不稀奇。
  魏朋坤这次有备而来,反应不算慢,已经冲过去,一拳打在小胖子旁边一个高个子的脸上,这人很瘦,被魏朋坤这一拳打的直接翻到在地。钱老二速度更快,手里拿着一块砖头,一下子砸在小胖子另外一侧身边的人脸上。
  三个人,一瞬间干倒三人,其余两个都懵了,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铁军已经迈过小胖子,揪住一人的领口,一顿拳头打在脸上。另外一个魏朋坤过去一把搂住,直接按倒在地。
  这三个人,简直就是三个怪胎,魏朋坤体重超过一百公斤,打架,不够灵活,但是他打谁一下子,这人肯定也受不了。钱老二的为人很简单,说话办事打架一个熊样,不顾后果,这是孙文的评价。铁军就不用说了,这是个打架的精英。
  钱老二见机比较快,看铁军和魏朋坤把人都抢走了,这家伙拎着个砖头子,看小胖子要起来,过去一砖头子砸脑袋上,接着又是一下子,出血了,小胖子也趴下了,这才回头看另外两个。
  被钱老二打躺下的,脸上不知道哪儿坏了,还淌血呢,捂着脸在地上打滚。被魏朋坤打倒的,已经四肢撑地,看样子要起来了。钱老二跑了两步,一脚揣在那小子的软肋和胯骨中间,接着冲过去,两砖头子撂倒。
  这三人都见红了之后,另外两个也不好受,铁军的对手被铁军揪着,也不松手,一顿拳头全砸脸上了,铁军拳头有二碗那么大。魏朋坤的对手让魏朋坤一楼,倒他怀里了,然后让魏朋坤按地上,照着肚子踹了几脚,这人就站不起来了。
  等钱老二扔了砖头子之后,才发现身后站了一大群人。后来钱老二说:“我他妈的这辈子就从来没被这么多人集体注视过,太他妈的吓人了。”钱老二过去拍了魏朋坤一下,魏朋坤就停手了。接着钱老二又拽住了铁军,铁军回头问:“干啥?”
  不用钱老二回答,铁军就见到了足足有几百人,穿着校服,围观着他们三个。铁军一抖胳膊,那小子就躺下了,估计早就被铁军打懵了。看钱老二有点怯场,铁军瞪了他一眼。走到小胖子跟前,一把揪住小胖子的头发狠狠的说:“我叫铁军,在百货旁边二楼开麻将馆,再让我知道你在学校欺负学生收钱,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后来孙文对铁军的这次装逼行为大加赞扬,反正都是要找盛洪的麻烦,那就来个行侠仗义。这个事件不但让铁军出了名,也给铁军带来了不少好处。更让盛洪怒不可遏,B区都知道,小胖子是他的兄弟,打小胖子,就是打盛洪的脸。
  三人扬长而去,回到麻将馆之后,跟孙文汇报了情况,当天晚上就见到了收益。什么收益呢?一个麻烦,一个利益。麻烦就是徐师傅的依仗,他的把兄弟中有一个的确在道上混的,而且混的不错。
  这人叫王权,王权也是个胖子,不过不是小胖子,是大胖子。王权带着一个人来了麻将馆,小胖子。王权来的目的,找铁军谈谈。孙文当时有点事出去了,铁军见来的人只有王权一个,小胖子头上又绑着绷带,就没摆什么架子。
  “你叫铁军?我是王权,中心区的。”王权一脸的横肉,脸上竟是一些坑坑洼洼,他以为,名气对于这些刚刚发芽的“小流氓”来说很管用,毕竟他自认为混的不错。“我叫铁军,B区的。找我啥事?”铁军对谁,都从不怯场。
  “你打了我弟弟,小胖子是我大哥王龙的小舅子。”王权见对方没怕自己,又搬出了自己的哥哥的名号。一听王龙铁军笑了。铁军指着王权的脸说:“我再说一遍,我叫铁军,回去告诉你哥。我叫铁军。”
  铁军为什么这么有把握用还不是很出名的铁军两个字来和对方对峙?中心区有一个道上的大哥,姓寇,由于为人仗义,极受人尊敬,暂时称呼寇老大。寇老大是中心区年青一代混子中的佼佼者,而且寇老大的老大变态,是继铁军父亲一代黑道大哥终结之后,唯一能在中心区戳住脚的,这人最少也是和鲨鱼一个级别,甚至在他之上。寇老大的姑父,是中心区开矿老板中,最有钱的。他的煤矿规模,比盛家要大两到三倍。
  这个寇老大,就是现在中心区,凡是出来混的年轻混子中的流氓头子。寇老大在中心区,三十岁往下的混子,绝对的至尊级别。铁军在去他母亲所在城市之前,被铁军的父亲送到中心区体校学习,而且是短跑体特。他和寇老大曾经有过一些交情,对寇老大手下的比较有名的人,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王龙就是当年铁军上学的时候,寇老大的手下,现在五六年了,还是人家手下。
  寇老大知道铁军什么路子,所以对这个小兄弟,特别照顾。王龙虽然不知道铁军父亲的名气,可是他可知道寇老大一直特别照顾这个叫铁军的小子。所以今天就算王龙亲自来,也未必敢把铁军怎么样。
  小胖子不服气:“操,铁军你少他妈的装,告诉你,别以为寇老大整不住你就没别人了,我一个电话,老善也得来给我平事。”铁军笑了,老善是谁?是寇老大同龄人中,D区的知名大混子,而且混的非常好。可是D区是孙文家的所在地,哪儿的混子,知道孙文的后台,没人敢惹他。
  铁军又说了一句得罪人的话:“告诉你,别说他没来,来了也没有这个面子,他今天就算站在这,我他妈的还是一句话,你再去学校嘚瑟,抢我弟弟钱,还打你。”铁军这话还没说完,楼下就听见了一句大吼声:“铁军,叫人下来帮忙。”
  这是孙文喊的,孙文的身材不高,不过前胸和后背的间距特别厚,中气也很足,一个没经过特别训练的人,肺活量四千五,可以了吧?所以孙文的嗓门也很大,这一嗓子,楼上听得清清楚楚,不用铁军叫人,钱老二魏朋坤穆六子等人也都冲下去了。
  王权也万万没有想到,在铁军这个愣头青面前,提人不好使。铁军就是这样的人,出来混社会,别靠家里,他从来就没因为过打架的事情找过他爸。对外也很少提到他的父亲是铁老大。在他面前提人,只会让他更瞧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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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21:44 | 只看该作者
  第六节 九零年的土豪
  尽管九零年还没有土豪这个词汇所代表的新时代人类,孙文居然在今天下午碰到了两个土豪。这俩人是谁?孙文去办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喊铁军下来帮忙?这就要说明一下孙文上技校发生的一些事情。
  这事件与主线故事情节的联系不是很重要,简短扼要说明。孙文上了技校,发现这个地方是个好地方,整个S市,只有这么一家,而且专业之包罗万象,在九零年简直已经是没有学不到的东西了。
  技术学校是什么样的学校呢?初高中毕了业,考不上大学(九零年大学生各个都有真本事,而且都是真材实料,都有真本事。后期才慢慢良莠不齐,甚至于什么样的烂人都能上。),而考不上大学的,都是一些学校的刺头,不法分子。不好好学习,成天淘气的学生的归宿。
  家长想让你学一技之长傍身,就只有去技工校,那个年代不似现在,学美发,学美容,学化妆摄影、甚至于足疗按摩都能发家致富。在当时以后想有个铁饭碗,就都去技术学校。
  所以孙文在这里见识到了S市的下属县级市、行政分区、下属县等不同地方的同学。几乎整个S市的一县二市五区十三镇的人都有。孙文很高兴,而且很容易交到各地的朋友,孙文开始了他的“吹牛逼”之路。
  不是说孙文为人沉稳吗?对,可是此人心计之高,打算之长远,笔者毕生仅见。严格来讲,孙文没有吹牛逼,他说的都是实话,孙文家里当官的亲戚,真的很多。所以孙文交下了很多朋友,很多有实力的朋友。
  要介绍的有这么两个,第一个就是陈金莲,他为什么叫陈金莲呢?在技校的外号,这人嘴唇很厚,一个寝室的兄弟开他的玩笑:“如果你是女的,比潘金莲还骚,看你的嘴唇就知道,如果你是女的,下面的嘴唇也一定很厚,很厚就很骚。”他姓陈,所以叫陈金莲。
  第二个叫匡国锋,这个人是孙文踏上黑社会之路的最大助力之一,其助力程度,堪比铁军的父亲。
  这两个人什么背景呢?前文不是说过,B区的私企矿产资源的生意,百分之三十在盛老板手里吗?可是另外百分之七十是谁的?其中一些散户,占据百分之三十,另外的一个老板,陈老板,独自占据百分之四十。这陈金莲,就是这陈老板的侄子,而且是陈家的独苗,他爷爷心疼的狠。
  陈金莲说话带风,听起来就是在吹牛逼,可是孙文从他提起的一些人和事之中,听出来他不是吹。那时候孙文还没离开家,对于S市的情况就算不了解,听说的也不少,他可以确定,这个陈金莲,说话虽然那架势破马张飞的,可是内容却很真实。所以学校里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他,只有孙文和他处的很好。
  匡国锋什么背景,笔者也不知道,孙文也没有说,就说他后来的单位吧。这个单位至今笔者不知道是什么单位,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单位。据孙文说,是国家派下来,专门监督当地国土资源以及开采相关事宜的。他们没有管理权,却有监督权,并且其权利大于本土当地的该相关部门,有权吊销任何安全不达标的煤矿经营许可证,包括国企,有权封闭任何手续不齐全的煤矿,包括国企。以上两个权利,在国土资源这个范围,都是可以执行的。并不是单单的煤炭行业。这个单位不归当地市政管,直属省或者更高的单位,专门监视国土资源。
  孙文在技工校的最大资源,就是结交了两个好朋友。今天的事情,就是陈金莲引发的。陈金莲家也在B区,孙文来这里开麻将馆,他并不知道。陈金莲从始至终都不是社会人,也不参与社会上的事,但是今天的事情,的的确确是他引发的。
  陈金莲听说孙文在这开了麻将馆,立刻赶了过来,看看这好几年没见的老同学。碰巧的是,陈金莲在楼下的台球室打听这附近的麻将馆,碰到了一个看他不顺眼的人。
  陈金莲进去直接和老板对话:“这附近开了一个麻将馆,老板叫孙文。你认识不?”那老板知道陈金莲什么路子,好说的回应着。可是里面有一个打台球的不乐意了:“操,傻逼,找他干啥?小逼崽子我告诉你,通知孙文一声,少他妈的在B区晃荡,哪天腿折了别说我没提前通知。”
  陈金莲一看这人就火了:“你傻逼吧?操你妈的……”陈金莲还没骂完呢,就被一台球砸身上了,接着冲过来俩人,对着陈金莲就开打。
  孙文本来约好了和陈金莲在这里见面,看到时间了陈金莲还没来,就下楼迎迎。孙文在楼下烟还没点上,就听到台球室里“乒乒乓乓”的打架声音和动手时候的喝骂声。孙文瞅了一眼,回头就喊铁军。
  铁军带人冲下来,和孙文一起赶过去,到了台球室门口,还没等进去,一个脑袋上全是血的人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孙文一把扶住,问了一句:“链子,怎么回事?”那人没来得起抬起头就骂:“操,给我干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里面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的人冲了出来,高高瘦瘦的样子。
  那人一看门口站了五六个人,张口就骂:“操你妈的,都他妈滚远点。”孙文回头问:“谁认识他?”铁军说:“他是盛洪的大哥,盛名。都叫他大名子。”孙文笑了笑:“你为什么打我兄弟?”盛名鄙夷的看了一眼:“你他妈谁啊,老子在这地头爱他妈的打谁就打谁。”
  孙文没有跟他废话,猛然冲了两步,跳起来一把抓住盛名的头发,顺势往下一按,铁军紧接着冲了上去,一个腿拌从后往前将盛名踢倒,其余众人发喊一声,立刻冲了上去围着台球厅的门口一阵猛踢。盛名当时一身土豪的装扮,大背头,摸着倍儿亮的发胶。
  屋内盛名的两个小弟刚刚打陈金莲的时候猛不可挡,此刻竟然不敢出屋,其中一个小声问:“这伙人谁啊,连名哥都敢打,不知道他家什么背景吗?”另一个摇头:“听说就是前一阵洪哥说要干的那伙人。人家也他妈的不是懒子。”
  一顿好打之后,孙文看看差不多了,说了一句:“行了,再打打死了。”陈金莲仍然怒不可遏的喊:“打死他,包多少钱我认,操你妈的,打我打得挺过瘾。”孙文笑着骂他:“你他妈的快行了,上学时候就这逼样,现在还这逼样。打死人就不是钱的事了。”
  铁军本来是第一个冲上去的,这时候被大家挤的没了地方,急喊:“大哥说不打了,快起来,一会打死了。”众人刚刚住手,散开了一条缝,铁军猛然捡起一个台球厅放在门口的花盆,据说里面还有一盆土呢,而且冻得当当硬,连盆带土用力的向盛名脑袋上砸去。
  “砰”的一声,盆子砸在了盛名的头顶,接着铁军就用盆子疯狂的砸着盛名的头部。据孙文事后回忆说,他亲眼见到盛名的身体一软,晃晃悠悠的倒下的。
  孙文知道铁军动起手来不要命,不但不要自己的命,别人的命也不要,立刻叫了一声:“拉住他。”魏朋坤一把拽住了铁军的胸口衣服说:“行了,一会儿打死了。”铁军这才退开。
  陈金莲做了一个动作,这个动作在当时,只有在今天可以用“土豪”这个词汇称呼的人相提并论的人群才能做到。他拿出了大哥大。大哥大的体积非常大,除了在手里拿着,只能放在包里,那种夹在肋下的包,或者别在裤腰带上。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土的掉渣的行为,可是在当时,肋下夹着一个擦得很亮的包,里面放着大哥大,抹着发胶梳着大背头,就是今天的土豪级别。陈金莲打了一个电话,不知道那头怎么说的。
  挂了之后,孙文问:“谁啊?”链子说:“我大爷。他妈的,上你哪儿我包扎一下,然后让他们来处理这的事。”大家回了麻将馆,孙文早就准备了纱布消毒水什么的,替陈金莲洗了洗伤口,见到是被玻璃碴子划了一个小口子,没什么大碍,连消毒都不用,包都没包。
  陈金莲的爷爷,两个儿子四个女儿,陈金莲的伯父,就是陈老板,四个孩子都是女儿,据说养了一个小老婆,生的还是女儿。陈金莲的父亲早亡,只留下这么一个独苗,一家子人心疼的不得了。所以养成了他嚣张跋扈的劲头。
  可能也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才能更好的加深感情。孙文能理会他的痛苦,他却不能理会孙文的痛苦,所以孙文只把他当成了普通朋友,他却把孙文当成了知心朋友。孙文在掌握人心理上,做的很到位。
  孙文问:“怎么回事?你怎么和他打起来了?”陈金莲怒气还很大:“操,我本来进去问问台球厅老板哪有麻将馆,谁知道他在里面,就问我找麻将馆干嘛,我说一个朋友开的,他就说告诉你朋友,消停的,别他妈在B区晃悠,说要打折你的腿。我俩就打起来了。你怎么得罪老盛家的人的?”
  整个过程,看在眼里的还有两个人,小胖子和王权,王权懵了,这几个人到底什么来头?打老盛家的兄弟都敢这么打。王权带着小胖子走了,小胖子仍然不服,可能以他的智商,也就会认为,混社会,就靠狠,钱多没用,所以孙文等人打了盛名,他以为这事不够猛,因为有钱并不一定就厉害。打一个不厉害的人,当然也算不得厉害。这是他的逻辑。
  孙文对付盛名如此轻易的出手,而且这么不沉稳,针对于他的性格来说,很反常。原因很简单,帮陈金莲打架,打出事儿了有他家扛着,无形间给自己的对手多拉了一个强大的敌人,给自己拉了一个强大的助力。孙文也知道,打了小胖子,就等于彻底的跟盛家人翻脸了,这场架也避免不了了,所以趁着陈家的势头在自己这一侧,能闹多大就闹多大。
  可是不是两个土豪吗?另外一个是谁?当然是盛名了,盛名也拿着一个大哥大,被揍的过程是没机会拿出来了,如果打坏了,恐怕要比他们三个医药费昂贵多了。据闻那个时候一部大哥大,要2到3万元,而且没有路子,还买不到,入网也很贵,通话费用将近一块钱一分钟。而且信号极其不好:“你说啥?听不清,操,信号不好。”成了土豪的专属台词。
  看官们想必不信了,你们S市什么大城市啊,九零年就有人买得起大哥大。还真有,笔者介绍一下大家就清楚了。S市是一个两极分化极其严重的城市,这个城市有钱人多,而且程度极其夸张。
  这么说吧,如果S有一百个人,那么至少有五个,在全省富豪中都能排上的。可是其余九十五个,就都是穷人,穷到在九十年代,家里都没有个过河钱。这百分之五的人群,就是依仗资源发家的大老板。至于开煤矿的如何有钱,参详一下煤矿黄金十年的那些土豪们就知道了。
  曾经有一位省城的生意人,在九十年代中后期,去过S市。后来感叹不已:“没想到这地方这么有钱。”的确,他看到的现象就是,市里的马路上超级豪车有的是,可是更多的穷苦百姓,他当然看不见了。所以大哥大这种产物,并不是没有人能买起,只不过普通人接触不上。
  盛名第一时间通知的人是谁?不是他爹,是他弟弟,内容不言而喻:“孙文带人把我打了。”盛洪原本就要跟孙文开战的,这时候你还敢打我哥?估计盛洪弄死孙文和铁军的心都有了。
  孙文也知道今晚可能要开打。所以提前关了门,用当时他们兄弟之间勉强普及的通讯方式通知了大家,座机还不是人人都有。比如说管棠家里没有,就得让钱老二去通知管棠。段磊家的座机没问题,一起还能叫来景峰。穆六子和黄清贵本来就在,吴二奎却没赶上今天的战役。
  当天大概聚了十几个人,兄弟们还有没到场的,到场的也因为太紧迫,有的带来了朋友,有的没带来。钱老二带来了一个叫龅牙的小子,这小子真的是龅牙。段磊带来了两个小子,一个叫小宇,一个叫苗子,小宇比较娘却比较奸猾,苗子比较敦实却比较憨厚。
  孙文关门之后,一大群人在屋里喝酒,气氛比较紧张,也没机会互相介绍认识了。反正谁领来的人,谁知道就行,想着以后还人家的人情,孙文心里是这么想的。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几个人,成为了这个团伙后来旅程的中坚力量。
  当晚八点左右,小伟敲开了门,进门之后,叹了口气。铁军骂:“操,愁眉苦脸的干啥?我这又没死人。”小伟之所以叹气,是因为他没想到,铁军他们才召集来这么点人,他可知道,下面四五十号人跟着盛家哥俩来的。
  “铁军哥,洪……盛洪在下面,让你下去。他说……”小伟吞吞吐吐的。铁军不耐烦:“说他妈的什么?”“他说你要是不下去,带着你的把兄弟们滚出B区。”“你要是站他那边,现在下楼,三分钟之后我下去。你要是不想参与进来,留在屋子里别下去,事后就说我把你打了。你要是想跟我们,就跟着我一起下去。”铁军做事,从来给不是敌人的人很多机会。
  铁军没给小伟考虑的时间,回头看了孙文一眼,孙文烟头一扔,踩了一脚说:“走,下楼。”呼呼啦啦十几个人一起下楼,小伟还不知道该不该下去,看到最后一个下楼的人,他终于决定,跟着一起下去了。这是小伟后期在铁军手下吃香的最大原因,他看见了陈金莲。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交易,筹码有一百个,盛家占据四十,陈家占据四十,铁军占据二十。如果小伟再不懂的选择,小伟就是个傻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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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22:13 | 只看该作者
  第七节 衡量
  下楼的时候,孙文低声的在铁军耳边说:“这是你的家门口,该你立威,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别等着别人抢你的风头。”铁军明白孙文什么意思,在场的兄弟里,除了铁军和魏朋坤之外,没人能天天在这靠着,所以孙文让铁军立威,才能更好的在B区站住脚,做生意什么的当然也方便一些。可是孙文当时还没想到,混黑道,更有利。
  下楼之后,铁军终于知道小伟为什么叹气了,原来是因为自己这边人太少了。回头一看,小伟站在自己这一面,从楼梯上下来之后,竟然没去对面。铁军当时对小伟的就很赞。
  “干啥?”铁军吼了一句。盛洪骂:“操你妈的铁军,告诉你,今天谁的面子也不好使,你爸来了也不行。”盛名没来,估计是进医院了,盛洪和盛强来的,盛家的三个兄弟,是两个妈生的。
  “你他妈的有毛病吧?叫我们下来,说这二逼话。你到底想干啥?”铁军不耐烦的骂了一句。盛洪瞪着眼睛说:“你们打了小胖子,还他妈的打我哥。说,你们到底想咋地?来B区戳棍儿来了?这是你们能嘚瑟的地方吗?在这你能吹起来哨子吗?”
  吹哨子在七、八十年代,是一个动词,因为那个时候根本没有通讯设备,谁在自己家的地头打架了,会吹一种很响很响的流氓哨。两根手指放在手里,吹出来的声音响极了。是很好的召集人的方式。
  可是到了八十年代末期,座机电话和公用电话普及了,大大的增强了通讯方式,混子也都互相之间不用这个动作来召集人了。到了九十年代,这已经逐渐被人淡忘的绝技,就成为一种形容词了。盛洪非要强迫性的把自己当成社会人,这和千禧年之后的一大群人类极其相似,无知的程度无法触及。
  铁军是真的学习过流氓哨的吹法,不过他很少用,在他眼里,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你他妈的傻吧?我打小胖子,你不出头,打了你哥,你蹦出来嘚瑟来了。你老盛家人是人?跟着你混的兄弟就不是人?”铁军这句话,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盛洪身后的人这才明白,原来不是替小胖子出头,是铁军又把盛名打了,这才来找人家麻烦的。
  这样就会在他们心里出现两个疑问句,第一就是为什么小胖子被打你不来,你哥被打你就叫我们来?答案很简单,我们是炮灰啊。第二个疑问就是,铁军这是要干啥?打了小胖子不说,又打了盛名,这是要跟老盛家往死磕啊!按道理说,铁老大的名气,在进入九十年代之后,已经不如盛家的金钱有震慑力了,铁军的背景和盛家比,就等于没有,这个反差让铁军在他们的心里形成了新的形象。没有他爹,他也很牛逼。
  这两伙人还没说清楚怎么回事,远处车灯就照了过来,一台出租车呼啸而至。大家都转头看了一眼,车里下来三个人。为首一人身材不高,不胖不瘦,后面跟着一个溜直的帅哥,还有一个身材很壮的人。
  这人走路晃晃悠悠,一脸的嚣张跋扈,走到两伙人中间,问了一句:“谁要跟你们哥俩动手啊?我看看胆子这么大呢。鲨鱼非让我过来看看,真他妈的没意思。”盛洪和盛强一人叫了一句:“大龙哥。”
  这人是大龙,B区年轻人中,分量最重的大哥,手底下多多少少,有那么二三十号兄弟。这种情形在九十年代非常多见,一片地方,有一个道上大哥,手里掌控着该地百分之八十的违法生意,黄赌毒都在这人手里,和大老板勾结,和当地的分局以及派出所民警很熟。可是这样的大哥,基本没有小弟,只有一些老兄弟帮他打理这些生意,人家也不用小弟,名头就够了。
  而像大龙这样的人也大有人在,肖霸王的儿子肖虎,在孙文家的所在地D区,就是风头最盛的大哥,还有小胖子提起的老善,都是这一类人。大龙在B区,寇老大在中心区,都是这个形势。他们的赚钱道一定没有老一辈江湖大哥的路子野,但是也是收入不菲。
  看官们别以为保护费只有电影里才能看到,所谓的保护费,在真实的社会中,尤其经济进步速度最快的九十年代,是最猖獗的。很简单的衡量,你是开酒厂的,歌厅饭店进了货,要不回来钱,你怎么办?几百几千的,去法院?不可能吧。你是开歌舞厅的,今天有人打架,明天有人打架,你的生意怎么做?就算报警,天天来警察,你买卖开不开了?
  开游戏厅,顾客输钱了,赖账怎么办?赌博性游戏厅,路子不野的敢报警吗?路子很硬的人,不屑干这种小买卖。九十年代,是黑道如鱼得水的年代,成全了一部分人,坑害了一部分人。
  大搞经济,的确经济进步了,大大小小的生意也如同雨后春笋越来越多,想平平安安赚钱的,在社会上找点人,花点钱,买个平安,太正常不过了。不过这还是黑社会雏形的前身阶段社会人干的事,真正形成黑社会之后,压根就没有这么干的了。
  肖虎和寇老大这种大哥,包括眼前的大龙和没碰面的老善,他们都是带着一帮兄弟,收入全靠这个。也有的还有别的生钱道,不过不是孙文团伙的事情,也了解不那么到位。根据孙文估计,他们这样的人群,在当时,应该有一个科级干部正反两面的收入。
  大龙一下车,把刚刚铁军做的一切全部打消了。这些人原本动摇了,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更不知道留下该不该帮忙。可是大龙一来,他们又该重新衡量了。
  盛家有四十个筹码,陈家有四十个筹码,剩下只有铁军和孙文团伙,占据二十个筹码。如果大龙一来,筹码又该重新分配了,盛家三十五,陈家三十五,大龙二十,铁军孙文团伙十。
  这些原本动摇的人,立场又重新站定了。可是大龙接下来的举动,让全场所有人掉了下巴。
  大龙跟盛家兄弟说完话之后,回头看了看铁军,问:“你叫铁军?谁是孙文?”孙文在后面没说话。铁军也没说话。大龙继续说:“你们俩胆子不小,能耐也不小,还把这小子整来了。那好,我就看看你们怎么处理这事。老盛家也是人,老陈家也是人,我哪个也不得罪,你们自己处理吧。”说完,大龙往旁边一站。
  大龙比这些人都是人精,鲨鱼让我来撑撑场面,我来了,如果铁军在我来了还敢动盛家哥俩,我兴许能帮忙,也可以不帮忙。但是铁军后面还有陈金莲,他代表的可是实力比盛家还强的陈家,鲨鱼也不敢惹,所以大龙不帮忙。他心里衡量的,更精确。
  盛洪愣住了,没话了。铁军用手一指对方人群:“这没你们的事,哪儿来的给我回哪儿去。别说我他妈的没警告你们。”接着铁军做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举动,他上前两步,一个耳光打在盛洪的脸上。
  打耳光,看官们如果有这个经验,应该知道,很有威慑力。笔者小时候淘气,就怕爸爸打耳光,因为打了之后不但脑袋嗡嗡的直迷糊,脸上还容易留下明显的伤,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被削耳光了。何况打人不打脸,铁军上来就用这种方式打开了战局,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余地都不留的和盛家翻脸。
  铁军接着一把揪住盛洪的头发,接着就是拳头招呼在盛洪的脸上。嘴里还念念有词:“操你妈的,还我爸来都不好使,现在我也告诉你,你爸来了也不好使。咱俩打架,跟他妈的家里有什么关系?你到哪儿都把你爸别再裤腰带上。”
  铁军这一动手,景峰就冲了上去,这团伙之中两个最冲动的人第一时间没留情面也没留余地。景峰身高一米八五,体重近两百斤,景峰打盛强,如同老鹰捏小鸡仔。第三个冲上来的是段磊,段磊大概身高一米七七左右,上下不差一厘米。体格和铁军一样壮。这人两面哪儿块儿有空隙,上去就是狠狠的来两下。
  这哥俩被揍,后面的人立刻起了骚动,可能是有人要冲上来。陈金莲用拿着大哥大的手比划着喊:“告没告诉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事你们管不了。”他这一句话,可能比铁军的一句管用多了。
  这就又到了重新衡量的时候,他们的心里和小伟一样,盛家和陈家一样惹不起,一人占据百分之四十的筹码,如果两伙人对立,可能没人敢帮忙,只能占据中立方。如果在加上铁军呢?铁军的父亲是铁老大。有胆子在道上打架的小混混,几乎都知道。就算不知道,铁军在同龄人中,也不是一般人,所以他们都选择不动,但是也没走。
  再换一个更简单的方式,大龙都不管,他们敢管吗?看到这,大龙就知道了战果,带着他的两个人,走了。
  铁军和景峰段磊三个人动手,打的盛家哥俩基本没有还手之力。已经接近四月中旬的天气,在东北就开了化,地上的冰雪白天都化成了水,变成了泥,晚上如果比较冷,就重新冻上了。这二人一身泥泞,虽然伤的不重,可是看起来却很狼狈。
  俩人打累了,看这哥俩也不起来了,这才停手。孙文走过去,说了一句:“没实力,就别嘚瑟,想打,我们随时奉陪。带着你的人快走,如果一会还有人想打你,我可拦不住。对了,还要告诉你,我们还真就得在B区嘚瑟一阵,您要是看着不顺眼,我们也没办法。”
  说完大伙就离开了,去了饭店,好好的吃喝一顿,这才散去。可是临分别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没走,钱老二带来的龅牙。龅牙跟着钱老二一起,随大伙回到麻将馆。孙文也没多问,反正床铺有的是。
  可是龅牙却主动来跟孙文说话:“文哥,跟你商量个事呗。”“呵呵,我就比你大了几岁,不用那么客气。什么事说吧。”“让我以后跟你们混呗?”孙文一愣,他没想过混社会,可是龅牙却把他们当成了社会人。
  “我一个开麻将馆的,小本生意,有什么好混的?”孙文解释了一句。龅牙没有多说,看了看钱老二,钱老二也什么都没说,这俩人就去睡觉了。等大部分都躺下之后,孙文独自坐在麻将桌旁边抽烟,沉思着。
  铁军看出来孙文有心事,凑过来问:“大哥,怎么了?”“铁军,今天这事处理的严重了,人家兄弟三个,都给揍了。你也说过,盛家的人不好惹。”“那大哥我问你一句,你想开这个麻将馆一辈子啊?这玩意能行吗?还是你有钱做大买卖?你不会真的天真到一步步从小生意做起吧?”
  孙文一愣,问:“铁军你这话里有话,什么意思直说吧。”“大哥,我跟你说实话,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我要把我爸没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孙文愣住了。半晌之后,孙文说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去当混子。”
  “盛家兄弟能就这么完吗?不能。那是不是继续打?现在已经不是咱们想停止就能停止的了。”铁军说。“我有办法让它停止。”孙文斩钉截铁的说。
  孙文的办法是什么没人知道,孙文没行动的原因,是第二天发生的事情。第二天一开张,就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多人。小伟、黄毛、锅子都过来了。他们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告诉孙文和铁军,盛家兄弟动怒了,在整个B区吹了哨子,召集人手,非要把孙文团伙打跑,找回这个场儿不可。
  盛家兄弟自诩社会人,当然不会去报警,更不会因为住院来要医药费,人家也不差这几个钱。社会人,应该立刻召集人手,打回去。这是盛家兄弟处理此事的方法,孙文团伙避无可避,只能应战。
  B区有一个废弃工厂,工厂为什么废弃,没人知道,是以前国家的化工厂。院子极大,厂房很多,可是废弃的程度却是连打更的人都没有,导致里面的暖气、铁窗铁门丢了个干净。
  这里空地极大,地处偏僻,是一个群殴混战的好地方。盛家兄弟挑了这个地方,看来是召集了不少人。
  可是孙文重视的,不是这个问题,孙文问了他们三个一句话:“盛家哥俩,为什么让你们三个来通知?”不用问孙文也知道,原因很简单,这三个人,是和孙文铁军走的最近的三个,盛家哥俩摆明了立场:你们不是跟他们好吗?去跟他们混去,别他妈的来我跟前嘚瑟,我打服了他们,你们也别想好。
  这是对这三个人的态度,同样因为陈金莲的加入。大龙也没管这事,盛家兄弟就不敢去和大龙说同样的话。这三人也面临着同样的没有余地的选择,不帮孙文团伙,盛家兄弟赢了自己也没好果子,帮孙文团伙,如果赢了,还有立足之地,输了最起码也互相有个依靠,有个照应。
  化工厂是地点,时间是一个礼拜之后,孙文还有大把的时间做准备。可是孙文准备了什么?什么都没准备,白天,孙文在楼下,摆了一个桌子,上面放了一个录音机,接下来电线,放着当时流行的歌曲射雕英雄传主题曲《铁血丹心》小虎队的《爱》崔健的《一无所有》等歌曲。
  从早上开门,一直放到晚上六点。然后兄弟们每个人都回到B区,出去吃饭上饭店喝酒的,开始聊打了这两次架的事。去浴池洗澡的,坐在热池子旁大声聊这个事。几天之内,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这几天,孙文可谓极尽嚣张之能事,可是孙文背地里在干什么?当然是在筹划应付化工厂之战的办法。孙文此刻心里还有所保留,他还不想把他们和盛家之间的过节结的太深。可是一场《战前动员总结大会》改变了孙文的想法,彻底的改变了这些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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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22:42 | 只看该作者
  第八节 战前动员总结大会前夕开幕
  盛洪给出的时间,是一个礼拜之后,前五天,孙文都在做同一件事情。每天在楼下放歌,睡觉也把整个二楼的灯点着,今天出去两三个人,去饭店吃饭,大聊痛殴盛家三兄弟的事情。明天两三个兄弟去浴池洗澡,也同样聊这个内容。
  五天过去了,孙文感觉事情做得差不多了,第五天的时候让兄弟们都来了,开这个战前动员总结大会的前夕,发生了一个小事件。这个事件的发生,彻底的改变了孙文准备了一肚子的大会内容,也彻底的坚定了他走上黑道的决心。
  为什么一再的强调孙文没有混社会的心思?因为孙文怕,他怕什么?笔者可以确定,在整个混社会的道路中,孙文都没有拼过命,可是他绝对不怕死。他干了好多如果浮出水面立刻被枪毙的事情,敢干这样事情的人,怕死吗?
  死都不怕,他怕什么?他怕他的母亲伤心,如果孙文进了监狱,判了刑,或者被枪毙了。又或者被砍死了,砍伤了,残废了。他的母亲会怎么样?立刻疯掉,孙文是他母亲唯一的精神和生活支柱,孙文自己说过:“我妈,宁可去捡破烂养我,她都不会让我冒一点风险去赚钱。”
  孙文考虑的很有根据,混黑道,从八零年算起至今,嚣张跋扈者不计其数,手段凶残者更多,可是折进去多少人?死刑的,无期徒刑的,终身监禁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大刑十几二十年的。死了的,残了的,多不胜数,这就是一条用生命在赚钱的道,孙文就算有这个雄心,考虑到后果,他也不敢。
  可是发生的这个事件,让孙文彻底的改变了主意。时间是盛洪约战之后的第五天,也就是距离化工厂之战的前两天,这一天的下午,孙文约好的时间是当天晚上六点准时到达,当时有到了的兄弟,还有正往这来的。地点当然是孙文的麻将馆了。
  麻将馆的外屋仍然有很多人在赌钱,那时候B区的麻将馆,都是鲨鱼在控制,去玩的,鲨鱼说抽多少钱,你就得给多少钱。有些人心里不服,又不敢说,孙文的麻将馆开了,价格公平合理,所以来的人也多。鲨鱼当然看不上孙文的这点收入,可是鲨鱼生气的是,你敢在我的饭碗里抢饭吃。
  可是鲨鱼是个比大龙还人精的人精。他没有来找孙文的麻烦,他让盛家兄弟放心大胆的和孙文打,不行的时候还有我呢。鲨鱼的这句话,给盛家兄弟打了很强的动力针。所以盛家兄弟大张旗鼓的约战化工厂。
  这时候能看出来鲨鱼的筹码还没押下去,不论谁打赢了,他都等于没有损失,如果盛家兄弟败得太惨,盛老板出面找鲨鱼摆平,鲨鱼出手摆平孙文和铁军,当然两面得利。如果盛家兄弟赢了,鲨鱼等于一点力不用出,铲除了这个敢在他碗里抢饭吃的小子。
  可是孙文的这五天干的事,让盛家兄弟真真的摸不着头脑,他想出了一个主意。盛洪找来了徐师傅,用了鲨鱼用在盛家兄弟身上的办法。“他打你不能白打,打我也不能白打,收拾他们是一定的,你带着你的朋友,去看看,他们麻将馆天天怎么回事。实在不行就干他们。”
  徐师傅也不傻,他知道盛洪是拿自己当问路石,可是徐师傅也很想报仇,他就带了他的兄弟,还有二愣子一共七个人,去了孙文的麻将馆。他的兄弟中,有王权,还有一个叫石头的人。这个石头一脸凶相,鼻子有个豁口的伤疤,身上还有纹身,要带上别着一把刀。就是这把刀,改变了孙文的处世之道。
  这个石头后来笔者有幸见过本人。大概是十一二年之后,笔者那时候在上中学。他总是骑着一台本田400的公路赛,每天在学校转悠。三十来岁的他,还在以社会混子的身份,去学校找小姑娘玩。那时候孙文和铁军等人早就看不到人影了,他们出入高档场所,座驾数百万的豪车。这就是当年还一起打过架,经过十余年沧桑之后的差距。
  从上楼梯的脚步声,孙文就听出来了,这伙人不是来耍钱的,是来找茬的。孙文在收拾这个屋子的时候,捡到过两根暖气管子,那时候的暖气,都是生铁管子,没有吕朔制品。这两根管子,此刻让孙文放在了里屋门的门口,以备不时之需。
  徐师傅这伙人是喝了酒之后来的,一推开门,就舞马长枪的涌了进来。进来第一个说话的人,就是石头:“铁军呢?谁?给我过来。”这人说话鼻音很重,孙文说有可能是鼻子受过伤的原因。
  “操你妈,喊你妈了逼。”铁军最反感对他大声说话的人,可能他这一辈子,就他爸和孙文敢对他大声吼。二愣子喝的五迷三道,一眼就看见锅子在这了,还没等铁军走出来,就过去一把掀了锅子他们打牌的桌子,骂了一句:“操你妈,还有心情在这打麻将呢?出来、来。”二愣子放在以前,可能不敢跟锅子这么说话,可是今天不一样了,盛洪交代过,锅子他们也得挨收拾。
  铁军这时候正往这走,二愣子的举动显然气坏了他,铁军走过去一拳砸在二愣子的脸上,二愣子原本体质就不行,这时候喝的脚发软,被铁军一拳直接砸趴下了。石头冲上来就要揪铁军。
  铁军用手一扒拉,就把石头伸过来的手扒拉一边去了。“操你妈,干啥?”铁军骂了一声。这时候麻将馆耍钱的顾客,都停下了,转过头过来看热闹,可是还有原本坐着,这时候站起来并且走过来的人。
  魏朋坤、钱老二、穆六子和吴二奎,还有超人和锅子小伟黄毛子四个人。徐师傅一看有点懵了,这十个人,除了孙文和黄毛子体格不咋地之外,剩下的一个个都挺凶。
  他们这面,只有徐师傅和王权石头三个人还算说得过去,二愣子已经躺下了。剩下那几个,更白扯。打起来非输不可,徐师傅懵了,还有一个人没没懵,石头。石头一仰脖:“操你妈,吓唬我呢?来来来,动我试试。”
  后来铁军讲到这个事,他说他都想乐,明显是你们过来找茬,还激将法,等我主动上去揍你,这是什么套路?现今可能这样的人多得是,明明他想找人家麻烦,还说话挤兑人,等人家动手打他,完了好放赖,讹钱。可是在九零年,不算多见。
  铁军可从来不惯着人,石头满以为,自己一身纹身,脸上还有刀疤,能唬住这伙人。可是他错了,孙文和铁军团伙,从来就没被人唬住过。铁军一个耳雷子就削他脸上了。为什么叫耳雷子不叫耳光?
  打耳光等于抽嘴巴,是打在腮帮子处的。而且多数使用手掌的一半加上手指打在对方的脸蛋子上,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这是耳光。耳雷子的区别,是用手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对方的耳朵上,要避开手指的缝隙处,手掌用力甩过去会有风,打在耳朵上,是名副其实的如雷贯耳,被这股气流撞击在耳膜上,不晕也懵了。因为打在对方的耳朵上,对方的耳朵会“嗡”的一声,就像被雷声震到,所以叫做耳雷子,不叫耳光,而且表面看出不出什么痕迹。看官们可以找身边有打人经验的问问,是不是这么个情况。
  石头显然被打懵了,两伙人还没聊,直接就动手了,而且都是铁军一人出手,孙文连拦着都没拦着。石头一个趔趄,脸差点没磕在旁边的桌子上。
  “我操你妈。”石头拿出了这次前来最大的王牌级依仗。从腰带上拽出来他别着的一把刀,卡簧,弹出来大概有四寸长的刀刃。石头一伸手,明晃晃的卡簧就指着铁军的脸。孙文突然间神经一阵跳动,他想到了如果被这把刀,刺进身体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死也一定很疼。这是孙文的结论,他万万没想到,一点摩擦,竟然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矛盾越来越深,而且规模也越来越大。化工厂之战还没开始,甚至动员总结大会都没开始,一个开胃小菜,就动用了卡簧这个级别的武器。那化工厂之战等着自己和兄弟们的会是什么?照着徐师傅和石头,对比盛家兄弟的实力程度来说,盛家兄弟拿出枪,孙文也不奇怪了。
  孙文转身就走,临走的时候还拽了一下钱老二。钱老二不知道孙文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孙文不是临阵脱逃的人。孙文边走边对顾客们说:“今天不好意思,打扰大家的心情了。有点小麻烦,一会就能处理好。”
  孙文回去把两根铁棒子拿出来,他和钱老二一人一根,双手背在后面。孙文重新出来的时候,铁军还在那儿站着,石头还是用刀指着铁军。这次轮到铁军说话了:“来,捅我。”
  石头没敢直接扎过去,脑袋上青筋都突出来了。铁军一指门口,吼了一声:“不敢捅就别他妈的拿刀出来吓唬人。要么赶紧滚,要么捅了我,操你妈你敢吗?”铁军又骂了石头一句。
  “走不了了。”孙文在后面已经走了过来,冷冷的说了一句。一句话没说完,孙文已经一铁棒子轮了出去,直接砸在了石头的头顶,石头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重重的挨了一棒子,鲜血流了下来,人也倒了下去。
  孙文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君子,他也是一个满腔恶毒的小人。这个人两极分化性极强。如果不触犯他的底线,他是一个什么事都可以说得过去的人,如果触犯了他的底线,他就变成了一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
  孙文很稳,双手稳的比他打麻将时候摸牌都稳,一棒子接着一棒子,都轮在了石头的肩膀、大腿、屁股这样的地方。孙文这一动手,其余人也就不用想了。“呼啦”一声冲了上去。
  铁军直接揪住徐师傅,还没等铁军打他,钱老二已经一棒子砸在徐师傅的脖子上了,后来他说他这一棒子是冲着徐师傅脑袋去的,铁军冲上去的太快,他怕砸到铁军,手一歪,打脖子上了。徐师傅差点被钱老二这一下打的背过气去。
  接着就是铁军痛殴徐师傅。孙文仍然一棒子接着一棒子的砸石头,棒棒都卯足了劲儿。最倒霉的还是二愣子,这十几个人,一顿乱踩,也让他受伤不轻。
  这时候徐师傅再不跑,可就真是傻子了。他比划两下子,挣脱了铁军的纠缠,冲过去就拽二愣子往外跑。石头干脆被孙文打的没反应了,除了挨一棒子一抽动之外,没有其他反应。剩下的几个人也都跟着徐师傅跑了。
  碰巧的是,吴二奎今天去市里办事,顺便找了段磊和景峰,他们三人一起来,到了楼下了,见到管棠在楼下商店买烟,四个人一起上楼。刚开开门,就看见里面已经打成一锅粥了。
  “我操,帮忙。”他们四个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下好,徐师傅他们几个也不用跑了。看看来的这四个人,吴二奎不算,他的腰还没好利索。段磊,景峰,这俩人体格都不比铁军差。
  管棠是一个长得很帅的小伙子,他和孙文是兄弟里长得最帅的两个人,可是最招女人喜欢的,却是穆六子和黄贵清。不过管棠对女人敬而远之,穆六子人太滑,玩过几次的女人,没有再愿意搭理他的了。黄清贵人比较好,不过有些不精神,跟过他的女人,也没有激情可言。孙文却是一个很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而且事后没有一个女人骂过他的“好男人”。
  可是管棠长得帅跟今天打架有什么关系?没关系,管棠是脸上长得帅,身材也很标准,他是兄弟们中,第一个练出八块腹肌的人。可是体力真的不一般,有一次兄弟们没事掰腕子。铁军横扫千军,连魏朋坤和景峰都让他掰倒下了。结果管棠后来的,一二三,铁军就倒下了。铁军就评价他:“二哥是他妈的臭下井出身,体格真他妈的好。”
  所以说,这四个人的战斗力,要超过徐师傅带来的七个人此刻的全部战斗力总和,前有猛虎,后有饿狼,还跑?不死就是幸运了。孙文也没想往死里打。这一场战役,完胜,动手的没有一个受伤的。孙文捡到的两个铁棒子帮了大忙,这件事让孙文很有感触,对于武器的看法也有了改变。
  如果没有像样的武器,今天的石头手里的卡簧,就是全场威力最大的,谁跟他碰上,谁被捅,他虽然不一定有这个胆子,可是打急眼了谁敢保证?有了铁棒子,孙文这才有和他对抗的武器,才能出其不意的一击得手。单挑王东子没出现之前,他们团伙可没有人能够空手一击就打倒一个人的能力。
  结果很明了了,徐师傅带来的人全军覆没,被孙文兄弟们全部撂趴下,而且打得不成人形。孙文算准了,你们来我这闹事,而且拿刀,你们不敢报警,既然是这个情形,那就往狠了打。能打多严重,打多严重。
  孙文看还有两三个清醒的,徐师傅也没什么大事,就对他说了一句话:“老盛家人摸不透我,把你当成个傻逼来我这嘚瑟,你就跟个傻逼一样来挨揍,这不是我找你,是你自找的。滚。”
  孙文没收了石头带来的卡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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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节 拉起大旗
  看着满地的零碎,还有一地的血,孙文让大伙开始收拾,收拾完了之后,看热闹的继续耍钱。中国人永远都是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打死了,跟我也没有关系。所以该耍钱的耍钱。
  整场斗殴,唯一的损失,就是麻将丢了两张牌,天黑了也没法找。孙文交待锅子和小伟黄毛子四个人,在外面帮自己看着点,然后兄弟十个集合,进里屋开会。战前动员总结大会。
  孙文沏好茶水,大家等了一会,热血沸腾的劲儿过了之后,孙文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当前形势说个明白,然后争取大家的意见。孙文强调,发表意见和建议不分大小,大家有什么说什么。
  有两件事起了分歧,其余不足论,就不浪费时间文字一一描述了。第一件事就是对付盛家兄弟,孙文的意思是:“要么打,要么和,两个处理方式都有办法,如果打,就打得彻底,打到他们不敢再打。如果和,麻将馆不干了,B区也不用再来嘚瑟了。”
  那时候两伙人打架,主动和谈的,就是示弱,因为占上风的没有主动和谈的。这个理论在整个九十年代黑道上,都是铁打的,甚至在千禧年之后,也很有说服力。报警,和谈,找人来压事,都是示弱的表现,因为占据上风的人,不会做这些事情。
  没有发表意见的,魏朋坤、黄贵清。他们两个听大家的。反对和谈的,铁军、景峰、段磊。这三个人是一心的混社会,所以他们巴不得打的越激烈越好。何况铁军的家在这里,不进行下去,铁军以后不回家了?
  铁军这话一说完,大家都沉默了,就算有想和谈不想惹麻烦的,铁军和魏朋坤还有穆六子怎么办?他们三个以后在家里猫着不出来了?还是搬家?都不可能,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既然打,要怎么打?大家都看着孙文。孙文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提出了一些新的问题问大家。
  “我先不说怎么打,我有几个问题问问你们,每个人都得回答。第一个,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第二个,打了盛家兄弟之后,输赢暂且不说,这脚步就停不下来了,你们准备怎么应对?第三个,未来的十年里,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咱们会变成什么样,你们知道吗?有准备吗?我给你们一根烟的时间考虑,完了每个人都告诉我。”
  一根烟之后,孙文第一个问管棠。“我要么下一辈子井,要么把手里的积蓄拿出来跟你们合伙做买卖。打了盛家兄弟,输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赢了能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大家一起干的事,就跟着大家的脚步走。未来十年咋样我哪儿知道,我要知道我就发了。”
  钱老二的工作这个时候已经辞了,而且因为辞职的事情,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一个哥哥两个弟弟都看不上他。那个年代,大部分东北人,仍然认为有工作却不去把握,就是在浪费自身资源。更别说主动辞职了。
  钱老二的回答很简单,跟大家的脚步走,走到哪儿,走出什么样,都不后悔。可是这个选择,却足足让孙文后悔了一辈子。
  魏朋坤表示,跟大家一起,并无意见,他是一个完全的听从组织安排的人。吴二奎却发表了一些意见:“盛家不是好惹的,架打到这个份上,不是说平就能平的,你们都以为打输了不好处理,打赢了更不好处理。我也没有单位,没有工作,你们看着办吧。”铁军最烦吴二奎没做事先自拆阵脚的毛病。
  穆六子说:“我没想过得罪老盛家人,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份上了,不打,我也没法在这继续生活了。总不能让我爹妈和我哥一起搬家吧?”对于其他的事,他没发表意见,也许说他也不懂。黄清贵比他还不懂,所以说的话也是无痛无痒。
  铁军和段磊还有景峰,是极力支持打的,并且要轰轰烈烈的打,这三个人,统一思想。孙文却说出了一番话,这一番话,回应了在场所有人的问题和心声,也确定了他们兄弟接下来的方向。
  目前S市的黑道上的人,与铁军的父亲同一辈的江湖大哥,就两种情形。要不就是退隐江湖,洗手不干。要不就是发了大财,做了正行,成为了老板。其余的进监狱的,落魄的,可以忽略不计。
  其次的一批就是现在最有实力的,如同B区的鲨鱼,K区的神瘸子,大S市的钱四伟,E市的董五,这些都是名副其实的黑道大哥。他们雄踞一方,背后有老板等大财主支持,名气有了,手下兄弟虽然不多,但是钱多名气大,实力强横。
  再次之,就是年轻一代的了,比如中心区的寇老大,B区的大龙,D区的肖虎和老善,他们未必很有钱,仗着收一些保护费等手段还有些收入,然后名气很大,年轻一代的顶峰。手下全部都是刚刚出来混的年轻人,十六七到二十四五岁之间的。
  在这个奇妙的格局下,年轻刚刚出来混的混子,都想着梦寐以求能够认识一位大哥,然后跟着混,打几场架,混出个名声,至于之后的事情,他们可能都没想过。而稍微有一些资历的,大龙寇老大这些人,还没有根深蒂固。
  说白了,就是小的太嫩,老的太老,中间的又不一定能站住。小的太嫩,不足为虑。老的太老,不一定能顶得住时代的变迁,进入九十年代,中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跟不上潮流,就会成为历史的流沙,被大浪淘沙淘换掉。剩下的,能掌握洪流的变迁,能站得住的,不会很多,所以这时候,想混黑道,就是逆流而上,趁势而起的时候。
  他们从来不想过自己闯出一番名头,然后效仿老一辈的大哥,将自己的名气转化成金钱,最终走入黑社会的正轨。现在正是面临这一个空当儿的时候,大家利用现今面对的事情,将咱们这个团伙的名气打出去,然后分别开创自己的实力,最终将这个流氓团伙集中,成为S市公认的最大的社团,形成一个舰队型的团伙存在,是由团伙组成的超级团伙。在将这个空前胀大的名气转化成金钱。
  目前要做的事情有二,第一个就是这个强大的对手,盛家的兄弟的报复必须挺住,不能被他们打倒。化工厂这一战,也必须打出个漂亮样儿来。然后利用这一点点成效,利用目前的人脉关系,将各个势力插入各大区,就算不能每个区都闯荡出很大的名堂,等将来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将各区的实力集中到一起,也可以成为S市最大的势力。
  孙文最后总结:“毛爷爷当年就用过这个办法,建立两个中央政府,打烂了一坨,还有一坨,如果我们可以如同毛爷爷这样,各个中央集团级别的团伙都能建功,那么咱们就可以建立一个如同舰队一般的大型社会流氓团伙。”
  “人人都知道,打了盛家哥们,没这么简单就完,那就拿他们开刀,打几场硬仗,打出名气,打出实力。外面不就有几个愿意跟咱们的兄弟吗。在全市最乱的B区站住了,其余的地方还成问题吗?时代一变,黑道人捞钱的方法自然也会跟着变,所以这个时候,老一辈人未必能跟着时代变,年轻一辈未必能在这其中出头,那就看谁的手段厉害了。所以,既然和盛家开打,好处不是没有,看大家想不想走这条路,能不能走这条路。”
  “靠当混子发家,咱们这不是首例,发达城市早就有不知凡几的例子,这不是不可能。至少现在有可能,就看咱们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时代的洪流。中国是在发展中,只要是在发展中,时代就会不断的变,也许五年一次,也许十年一次,反正就是会不断的变换,在这些变换中脱颖而出,就是成功之道。”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孙文如此深谋远虑,竟然计划如此长远。
  这场战前动员总结大会,其时就是孙文在说,他们在听,孙文的问题也就是征求大家的意见而已。孙文说石头的那把刀,对自己的刺激太大了,打架斗殴,又不是抢钱抢女人,用得着拼命吗?拿刀,捅死了怎么办?他没想到人类竟然如此可怕,也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面临利刃的威胁。
  孙文也知道,不能做乖乖的上班族,也没有能力好好做生意,这样的人,想不被人欺负,就要欺负人。至少,做一个让人恐惧的人,总比做一个让人瞧不起的人要好得多。何况步入九十年代,黑道大哥,未必就被人瞧不起。
  第二个起了分歧的地方,就是孙文提到的四个人。孙文还想起了那个大龅牙。大龅牙临走的时候对孙文说了几句话,这些话可能钱老二都不知道。大龅牙说:“我不是一个能打架的人,但是我是一个被人揍了三年,从上了初中一直被揍到毕业的人,上学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我出来打工,也都看我好欺负。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一人一条命谁怕谁啊?打呗。文哥,我是真看你们行,兄弟团结,宁可一起被揍,也不认怂,我喜欢跟你们这样的人在一起。”
  铁军不反对“收下”他们,景松也不反对,段磊更高兴,收了小弟,他就有装逼的空间了。魏朋坤和黄贵人仍然是不表态。其余人共同跟孙文提出了一个问题:“就算打赢了盛家兄弟,有了名气,有了兄弟,有什么来钱道?怎么养他们?”
  “撑,在我找到新的来钱道之前,硬撑,也得撑住了。”孙文很淡然,他没有把这个问题当成问题。麻将馆的收入,养活十几个人,不成问题,如果真能戳得住,那就算硬撑,也得撑下去。在混子心里,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发生摩擦了,不找警察,打来打去,不也是为了一个面子吗。
  “怎么办你决定吧,当老大,就是要有个拍板的权利。”管棠第一个表示支持孙文。其余人自然也就没什么意见。孙文看看人走得差不多了,剩下一桌打麻将的,就告诉他们随便玩,玩到几点就几点走,然后让锅子他们四个人进来。
  孙文问了他们几个问题:“我们跟盛家开战,你们怎么办?”四个人回答的一模一样,跟你们一起,跟他们干。之前已经说过,盛洪小心眼,对锅子和黄毛他们是一顿臭骂,并且声明,打跑了孙文他们,你们也别想好。这是怄气的话,可是锅子他们当真了。
  盛家的报复,他们能不怕吗?怕,怎么办?逃避?不行,家在这里,你能躲哪儿去?面对,面对就得打,打得赢吗?靠他们自己不行,靠孙文和铁军,才有希望。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赌一场。
  他们说的都是真话,孙文知道是实话,孙文也知道他们的处境。孙文沉声说:“你们本来就是跟着盛家那几个哥们混的,总想在道上混出点名堂,可是不打几场硬仗不行,没有靠山也不行,所以选择了我们。既然选择了我们,就别后悔,也别嫌弃。你们几个以后给铁军当小弟。”
  孙文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小弟”这个直白了当的贬义词称呼,他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想羞辱他们四个。孙文的意思,就是跟我们要有完整的制度,要听话,而且要立场明确。孙文这时候已经准备好接下来的路了,甚至五步十步都准备好了。
  等得到他们四个人的同意之后,孙文这才放心,因为宁可给铁军当小弟,也不跟着盛家兄弟,就知道盛家兄弟是多么的不得人心了。他们有钱,身边不缺人。不缺什么,就不会重视什么,不重视身边的人,就会不得人心。孙文抓人心里抓的很准。
  接下来孙文开始安排找人,吹哨子,满S市的吹。孙文说:“之前的小打小闹,就是在B区嘚瑟嘚瑟还可以。盛家不是有名吗,知名开矿大老板,儿子各个都是款爷,手下兄弟一大帮。那就拿他们当垫脚石,借步而起。你们每个人,回去一个人最少给我找五个人回来,人数上不能缺。”
  “盛家哥几个如果真想找人,在整个B区能找来两百人以上。”铁军暗暗估计之后说了一句。孙文冷笑:“两百人,铁军你信不信,动手的时候能伸手的不到一成。按我说的去准备吧。”
  在九十年代,黑道中人有一个别致的称呼,当混子头儿不叫大哥的时候,对于他的地位会有一种特殊称呼,叫“扛大旗的”,看官们如果身边有上了年岁的社会人,可以问问,扛旗,就是一种社会地位。所以,孙文团伙的大旗,彻底的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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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23:36 | 只看该作者
  第十节 化工厂
  化工厂这个地方,对于孙文和铁军而言,是成长道路中一个重要的地方。这里有他们奋斗过的痕迹,也有他们命悬一线的时候,还有他们的贵人出现,在孙文的整体回忆中,出现过好多次。
  首次,就是和盛家兄弟的彻底翻脸对立,这一战,孙文和铁军团伙打出了名气。把盛家兄弟彻底打退,可能也因为孙文和铁军的出现,救了他们。如果他们继续留在黑道中,不死恐怕也要折进去,至于败光家产什么的,就更有可能了。
  B区道上的混子,没有三五百,恐怕也不下于两百人,当然这两百人不可能让盛家兄弟全部叫来。可是铁军估计的也不是危言耸听,人家就算花钱雇人,也能雇来两百人。
  孙文准备了多少人?五十三个,孙文清楚的记得这个数字,算上他们把兄弟十个人,五十三个。这些人,有管棠的发小邻居,有钱老二的同学同事,有魏朋坤回族朋友,和一起学过厨师的师兄弟。有铁军从小领着玩的小兄弟,还有吴二奎同学,穆六子和黄清贵的同学朋友,景峰和段磊在台球室认识的一些小流氓,关系总之乱七八糟,来源也是形形色色。
  这些人中一部分都成为了这个航母舰队级团伙的中坚力量。钱老二的心腹龅牙,管棠的心腹超人。段磊和景峰的心腹小宇和苗子。铁军的前期心腹锅子和小伟,后来的本市“江湖百晓生”黄毛子。还有铁军为铁军蹲了十几年大刑的大江,都是参与了这一批参加了化工厂之战的精英混子。超人虽然这时候在医院,可是他却是导火索。
  孙文胆子就这么大,一共五十来人,就冲到了化工厂院里,离老远的时候,就见到化工厂大院灯光明亮,走进了才看见,盛洪弄了三个探照灯,从三个角度分别照着大院中间,照的就像白天那么亮。
  盛洪的背后,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可是孙文就算定了,这些人,多数不敢动手。化工厂的大院子,是水泥地,虽然残旧不堪,可是由于七八十年代的建筑都比较结实,地上根本找不到乱砖头子。
  五十多个人呼呼啦啦的一起走过来,气势上也够吓人的。可是更吓人的,是他们看见了这些人手里的家伙。有几把刀,拎在孙文和管棠还有吴二奎的手里,这是兄弟们中比较稳的人。
  其余的,木头棒子,铁管子,斧头,菜刀什么都有。后面的人看不清楚,前面的人基本都拎着家伙。盛洪心里一突,懵了,光顾着人多了,忘了准备家伙了。前面说孙文和铁军把他从道上赶出去,等于是救了他,这不是乱盖的。
  前前后后,一个多月的时间,打了这么多次架,看到过孙文和铁军这些人害怕吗?不管你是人多还是人少,他们既然不怕,说明了什么?人多在他们面前没有用,这时候盛洪需要的是更有震慑力的武器。墨守成规,不知道升级自己的手段,升华自身的实力,就会被淘汰。
  盛洪还天真的以为,人数压倒性,就能稳赢。他连对手什么样,打了这么多次都看不出来,去混社会,家里钱再多,也早晚是个死无全尸。所以说,赶走他等于救了他。
  这事儿还有一个怪异的地方,就是徐师傅被孙文和铁军痛殴之后,这几个人住院到现在,盛洪居然没去看人家一眼。所以盛洪不了解当天的情况。如果他去看看徐师傅他们几个,就知道事情的经过,就一定会想起来准备家伙的事,可是他没去看伤者,就不了解两天前的斗殴过程,导致这场战役直接惨败。
  铁军走得最快,到了和盛洪对面的地方,铁军问:“你不是叫我们来吗,我们来了,你想怎么办?”盛洪还没说话,孙文先说话了:“铁军你还跟他费什么话?揍他。我他妈倒想看看谁敢帮忙。”
  铁军还没等说话或者动手呢,段磊在旁边来一句:“操你妈的。小逼崽子,动手了是不是都上?告诉你,到时候别他妈的跑。”铁军喊了一嗓子:“锅子,去给我把大门关上。一会动手敢上的,谁跑就给我往死砍。”
  其实化工厂哪有大门了?早都被偷光了,可是这伙人从B区的各处叫来的,他们可能都不知道有化工厂这么个地方,更不知道大门早就丢了。铁军这么吼一声是什么意思?告诉你们,敢动手的,就跑不了,就有可能被乱棍打死。要么我打盛洪,你站着别动,就跟你没关系,如果你动了,反正你跑不了,打成什么样,就不一定了。
  铁军扛着铁管子,走上前两步问:“打了一个来月,你们是不想消停了是不?我告诉你盛洪,别以为小时候叫你两天哥,你就真的是大哥了。你回家问问你爹,他那煤矿怎么来的。今天,是你叫我来的,打成什么样,我可不负责。”
  有关盛老板的煤矿问题,铁军的父亲对孙文讲过,当初这个矿井的第一任承包老板,根本就没想过往外卖,刚从国企当局拿到承包合同,正赚钱呢,谁会想着往外卖啊?是盛老板找到铁老大和肖霸王两人给办的这事。
  谈的时候,据说这个老板要六十万的转让费,盛老板东凑西凑,就凑了三十来万,铁老大和肖霸王去了,把人家绑在矿车上,这边给上电,握着车闸问:“就三十万,卖不卖?”三十万卖了虽然不至于亏本,可是也是白玩一场。“不卖。”那老板也是硬气。
  铁老大一松手,矿车忽悠一下就冲出去十几米,接着铁老大就搬回绞车。“再问你最后一次,卖不卖?”“卖卖卖。”这矿车如果绑着一个人就这么放下去,这人能活都怪了。三十万在八十年代虽然不是小数目,可是也不能和命相比。
  盛老板虽然一直承情,可是铁军的父亲从监狱出来,不问江湖事,也不用以前的名头来赚一分钱,干起了他的老本行,杀了几年猪,就退休在家了。所以盛老板给什么好处,人家也不要。不过盛老板还会逢年过节,去看看这位大哥。
  这些事,游手好闲的盛家公子,当然不会知道了。他也从来不会去过问父亲的事业,他和父亲之间,只有一个简单的事情需要联络,要钱。如果说他替父亲办的正事,也不是没有,他爹今天说:“最近矿上煤出产的挺多,没卖出去,找几个小孩儿来看着。”然后盛洪找他所谓的小弟,办了这个事,等煤卖出去之后,就又没事了。
  听铁军这么说,盛洪脸上挂不住了,虽然铁军手里拿着家伙,可是他后面还有好几十号人呢。这些人没帮忙,原因应该有这么几个,第一个就是有人认出来,带头出来说话的,就是那天在学校门口,因为盛洪的小弟收学生钱而痛殴了盛洪小弟的人。在混子心中,不是没有正义,至少在九八年之前,大部分都有。
  第二个原因,就是两伙人还没开打,又来了一个具有重量级的人物。不是鲨鱼,是寇老大。当铁军和孙文痛殴盛名的时候,王权心里二虎了,他通过他的大哥王龙,找来了中心区最罩得住的寇老大来站场。
  寇老大去B区帮忙打架站场,他不一定有这个魄力,在中心区,任何地方的混子去了,可能都得给寇老大点面子,可是他从中心区出来,就不一定是老大了。所以寇老大叫上了在B区混的最好的大龙。
  大龙首先就告诉寇老大,两伙人都惹不起,一伙是盛老板的儿子,一伙是陈老板的侄子,这两伙人,鲨鱼都不敢惹,最好还是别参与。可是寇老大不怕,寇老大的姑父,是中心区赫赫有名的大老板,盛家也好,陈家也好,都不如他有钱。也许在九零年初,只有铁军的父亲那个把兄弟,才能和他一拼。
  所以两个人带着几个兄弟就来了,盛洪面对铁军的咄咄逼人,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身旁又没有一个能为他说话的。正在这尴尬的时候,两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见到了寇老大和大龙。
  寇老大身材也不高,不过很壮实,铁军形容他就是,跟个石头人一样,天生天养,感觉仍在哪儿都能活,扔到那儿都是大哥,典型的车轴汉子。寇老大下车第一眼就看见了万众瞩目的铁军,扛着一根铁棒子,气势汹汹的盯着盛洪。
  “铁军,干鸡巴毛呢?”寇老大和孙文一样,身材不高,嗓门却大的出奇。“等会,我先把这个傻逼干了,再跟你说话。”铁军知道寇老大是王权找来的,王权当天被打的不算严重,住院的也只有徐师傅和石头,王权为了来给把兄弟们出气搬来寇老大给盛洪壮声势。
  “操你妈不说话是不是?”铁军一铁棒子就轮了过去,盛洪本以为寇老大和大龙一起来,铁军根本不敢动自己。一棒子打在了盛洪的左侧大腿“麻筋儿”上,盛洪冷不等吓一跳不说,还疼够呛,腿一软就要倒下。
  接着铁军一脚踹了过去,原本就站不稳的盛洪,被铁军这一脚踹的直接四仰八叉躺下了。盛洪的三弟冲了上来,盛家三个哥们长得各有特色,盛名溜光水滑,标志帅气,盛强黑黝黝的挺壮,盛洪介乎两者之间。
  “操你妈,滚一边去。”铁军看盛强就来气,见到盛强冲过来保护兄弟,铁军就骂了一句。盛强还没等说话,寇老大就冲过来了。一把揪住铁军:“操,话没说完就动手,铁军你要干啥?”
  孙文这时候悄悄吩咐了黄毛子一点事情,黄毛子打架不行,可是眼神好使,脑子够用,为人圆滑会说话,交友能力极强,后来这个优势,被孙文和铁军大加利用,成为了他们俩手中的一个重要王牌。
  “老大,我跟你说,这傻逼从我在B区开麻将馆开始,天天跟我找麻烦,打了两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起在B区长大的,没完没了,天天纠缠我,今天我不把他打服了,我就他妈的不是铁军。”铁军气哄哄的说完了这些话。
  铁军说的只是他的心情和当时的情况,可是听在寇老大的耳中,寇老大听出来三个第二层含义。第一,铁军抱着必须打服盛家兄弟的心思,谁来了也不给面子,包括自己和大龙。第二,铁军没想跟盛家兄弟纠缠下去,是盛家兄弟一直在纠缠。第三,铁军没想到寇老大来了是帮盛洪的,他认为寇老大此行,就算不是给自己助威,也不能是给盛洪助威的。
  孙文想起了一些事情,他还没走的时候,在D区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寇老大出身于本市出产混子质量最高的D区,而且和肖虎是磕头兄弟。后来肖虎结婚了,寇老大意思让肖虎别混了,俩人合伙弄点生意,D区道上的事儿,寇老大撑着。
  寇老大可能是一番好意,可是肖虎听在耳中,就是好兄弟在和他抢D区大哥的位置。两个人因为这个误会,越闹越僵,最终寇老大一怒而去,到了市中心,孙文没想到,离开了肖虎的寇老大在中心区反而越混越好。没有了寇老大的肖虎,实力却大不如从前,以至于D区又出现了一个可以和肖虎分庭抗礼的老善。
  为什么孙文想到了这些事情,就知道一会一定会开打?孙文走过去在寇老大耳边说了几句话。寇老大一愣,回头看了大龙一眼,说了一句:“行了,事我不管,不过我告诉你铁军,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别下死手。”
  这时候孙文把手里的烟头一扔,用手里的刀指着对方的一大群人说:“自己掂量掂量份儿,别他的跟傻逼一起找死。”景峰第一个冲上去,一棒子就把盛强砸了个大跟头,接着他和铁军开始对着盛强无差别式乱踢。
  接着冲上去的魏朋坤、钱老二、吴二奎、管棠四个人,加上铁军和景峰,六个人分成两伙,开始痛殴盛家哥俩。盛洪后面还有心腹兄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操,干他们。”这一嗓子,至少喊出来十几个人。
  孙文这边的人也冲了上去,盛洪手下冲上来的人,一瞬间就被淹没了。黄毛记住了孙文的嘱咐,仔细的观察了对方的人,认出了冲上来的有小胖子、王权、二愣子这三个伤的不怎么重的人,还有几个黄毛子也认出来了B区的二流子小混混,都是平时游手好闲,以认识盛洪为荣的几个人。
  孙文没动手,他去找寇老大和大龙聊天。至今寇老大已经远走他乡,大龙也在别的城市混出了名堂,有可能两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回S市了。所以孙文当初跟他们两个说了什么,以及刚刚在寇老大耳边一句话就能让寇老大撒手不管的,到底是什么话。孙文不说,笔者也不能妄加揣测。
  化工厂之战,受重伤的没有,但是被一顿乱棍打懵的,不计其数。受伤最重的还是盛家哥俩,盛名还在医院里躺着,他俩又进了医院。这一战,孙文和铁军的名头瞬间覆盖整个B区,甚至更远。混子之间的传言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其中当然也有夸大其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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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24:13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节 负面影响
  可能是梦想去混社会的人,都会有一个幼稚至傻缺的想法,他们都会以为,打几场恶仗,就能出人头地,有了名气就有人跟,有了小弟就可以抢地盘,抢了地盘就要会有更多的钱和兄弟以及名气。这种想法,太幼稚,程度已经到了傻缺的程度。
  打了小人物,没什么用,就像小胖子看孙文,打了不牛逼的人,也算不上牛逼。打了牛逼的人按道理讲应该是很牛逼了吧?可是这只是一个表面现象,那叫窗外吹喇叭——名声在外。没有用。
  好比孙文现在,打了盛家兄弟,而且三战全胜,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没有,为什么?先看表面,道上的混子都会以为,孙文和铁军很猛,连盛家兄弟都敢往死里打,虽然盛家兄弟在道上没什么实力,可是人家有钱,小弟多。
  表面现象就是名声在外,内在却多了什么麻烦?孙文和铁军想在道上戳住,那就得有人心,有兄弟来跟你,你不要?想当社会大哥,却一个小弟都没有,这在九十年代已经行不通了。经济进步的快,好多地方需要人手,都去雇人干,那是生意人,不是社会人。
  还有呢?孙文的目前情况来看,麻将馆生意一落千丈,为什么?孙文打了徐师傅和石头,来耍钱的人会认为这几个小子挺猛,敢来闹事的一律打倒,血气方刚。他们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可是打了盛家兄弟,在其他小混混的眼中,他俩成了偶像。在这些老耍钱鬼的眼中,他俩成了倒霉蛋。打了盛家兄弟,你还想在B区站住?盛家除了有钱,是,也没什么可怕的。可是他们家还有一个王牌,就是鲨鱼,痛殴他们个三,就等于打了鲨鱼的脸。如果此事惊动了鲨鱼,孙文和铁军还能好吗?来他这耍钱,鲨鱼迁怒到我头上怎么办?所以第二天开始,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而且可以确定,他们为了表明立场,都去鲨鱼的场子耍钱了。
  孙文在化工厂之战的当晚,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兄弟们兴高采烈的大摆筵席。麻将馆的楼下,有一家火锅店,孙文包下了里面的十二张桌子,这些人从化工厂回来,冻得手脚冰冷,热热乎乎的吃一顿火锅,舒服极了。
  吃饭的过程中,孙文没有让十个兄弟分别去招待他们找来帮忙的人,而是十个人独自坐了一桌。这不是待客之道,更不是礼貌的安排。可是孙文有他的打算。吃饭吃到一半,孙文等来了第一个人。龅牙。
  龅牙端着酒杯,对孙文说:“文哥,我知道你不喝酒,我干了,兄弟佩服你。”说完,大牙干了手中的二两半白酒。“这次你们不能说是小生意人了,文哥,让我跟你们混吧。”“混什么?因为什么?”孙文笑眯眯的问龅牙。
  “我就是不想被人欺负了。”龅牙似乎想起被人欺负的过程,就很低落,可是他又对此事直言不讳,孙文喜欢他的坦诚劲儿。“行,你是小钱子带来的,跟他混,不是在这,在K区。”
  龅牙是例子,这样的例子很多,就不一一描述了。饭后的会议,是孙文开的,开给十个兄弟。孙文语出惊人:“从明天开始,咱们各混个的。老二跟小钱子俩人,回K区,是边工作边玩,还是辞了工作,你们自己看着办,自己把握。段磊和老幺,回中心区,混,但是不是跟寇老大混,混自己的,不过尺度掌握好。”孙文这话是对景峰说的,景峰不一定能把握好尺度,但是至少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段磊,连什么是尺度,他都不懂。
  孙文又看了看剩下的兄弟:“我和铁军胖子,留下。吴二奎穆六子小黄,你们三个去E市。怎么混,混成什么样,自己靠自己,有需要兄弟们的地方,互相帮助就可以。 盛家兄弟的烂摊子,交给我们处理。B区加入的几个哥们,跟我们一起留下,其余你们找来的,愿意跟着你们玩的,全部带走。”
  哪儿的人找来的,当然就是哪儿的人了。钱老二找来的人,龅牙就是K区,管棠也一样。段磊和景峰找来的人,比如苗子和小宇,就都是中心区的人。吴二奎虽然在B区长大,可是小学初中都是在E市念的,他找来的人,当然也都是E市的了。
  孙文的分派很合理,十年之后也看到了极大的成效。可是眼前大家当然不答应,说什么不能让他俩面对困难,什么分来力量变弱,什么应该集中团结,一起前进后退。孙文却不予理会,一番理论,驳倒了所有不同意的人。
  “盛家兄弟已成败势,现在就算他花钱雇人,也没人敢帮他了。所以他们带来的困难,我能应付。如果你们都不在B区出现,这会带给他无形的压力,你们每天出现,咱们的全部实力天天暴露,带给他的压力也就是有限的了。”
  “还有一个原因,上次我在会上说,让咱们的团伙分别行动,最后集中,成为S市的超级团伙,这样总体进步的速度自然是慢了一些,可是最终团结起来的震慑力,也更大了些。而且分开来混,还有一个好处,狡兔三窟,B区混不下去了,我们还可以去找你们,咱们四个窝,有一个起来了,就有了朝着目标进军的机会。相信我,没错。”
  真的就这么定了,孙文自己说过,在兄弟们成气候之前,他说的话在团伙中有一定的服从力。就算是成了气候,最起码还有那么几个人一直听孙文的。所以今天的定局,就是孙文一个人拍板决定的。
  当天晚上没有走的,除了孙文铁军魏朋坤之外,还有锅子小伟和黄毛子,还有一个叫大江的小矮子。这七个人聊了很晚,锅子说有两个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岁数没有他大,跟着他屁股后面玩过一阵子,现在也混的水裆尿裤,不如让他俩跟着一起混。
  小伟说有两个同学,黄毛子说有几个朋友,孙文暗暗估算,十几二十来个人,够用。盛家兄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报复手段,就算他们不来报复,孙文还有他的计划,急需人手。所以孙文同意了,铁军也很满意这三个“小弟”的“忠诚度”。
  第二天孙文就把这些人聚集了起来,一白天没人来耍钱,孙文很淡然,他似乎已经想到了,得罪了盛家会有这样的结果。锅子他们去找各自的人,孙文和铁军在家等着,等来了一个客人,毛锁子。
  毛锁子说明了情况,而且说明了为什么没人来玩,得罪盛家,等于得罪鲨鱼,鲨鱼年岁还没有毛锁子大,可是却比毛锁子狠多了。毛锁子也不敢得罪鲨鱼,可是他似乎能看得出来,敢得罪盛家兄弟的这两个小子,有实力跟鲨鱼拼一把,他的赌注押得很好,赢了后半生的安稳和高收入。孙文和铁军在这个时候,面对着所有人的倒戈相向,毛锁子来告诉了孙文所有的情况,让他们哥俩感激的不得了。
  毛锁子走了之后,孙文叹了口气:“时间往前推移,从来不停,人也一样,只能从选择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停不了,回不了头。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些事情还得继续做,如果不做,就彻底在这难以立足了。”
  孙文见到了这一批新的兄弟,他们对孙文和铁军非常崇拜,他们原本的资格,可能盛家兄弟打架找人都不会找他们,他们只能算是盛家兄弟小弟的跟班,还是不入流的那种。所以化工厂之战,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巅峰对决,而且是逆袭之战,所以他们佩服的不得了。
  “我找你们来,有一件事情让你们去做,你们敢吗?”开玩笑,孙文和铁军连盛家哥三个都能送进医院,帮他俩办事,还有什么不敢的?孙文让黄毛子,把当天记住的几个人,一一形容了一次,然后让铁军带着他们,挨个的拜访了一次。
  连找人,带动手,一共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是B区彻底疯了的一个月,铁军的名气空前膨胀,因为他每天带着十几个人,满B区的溜达,找人。看到录像厅或者饭店,就进去转一圈,台球室等地无一幸免。
  铁军两个字,不仅是闻名,大部分人也都见面了。因为一个月时间,铁军送进医院十几个人,而且这十几个人都是小刺头,平时到哪儿都横行霸道的主儿,有盛家兄弟在后面做后台,当然嚣张了。
  铁军打出了威风,打掉了盛家兄弟的名气。盛家兄弟靠着父亲的财雄势大,积攒的小名气,成为了铁军的垫脚石。
  可是孙文每天在家里,却是提心吊胆,他不知道盛家兄弟什么时候出院,更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报复。而且麻将馆几乎没有人来玩。孙文原本所依仗的,就是新开的,地方干净,不像鲨鱼那乱糟糟,没有麻烦。可是现在孙文的麻烦比谁都大,来的人都不来了。
  铁军每天活得好滋润,天天带人出去打架,出尽风头。可是冷眼旁观的还有两个人,鲨鱼和大龙。这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就这么看着铁军每天归拢盛洪的手下兄弟,他们俩人也不管。
  盛家兄弟进了医院,盛老板可能不知道吗?他一定找了鲨鱼,可是不知道鲨鱼怎么回应盛老板的,反正是鲨鱼在冷眼旁观,或者在等机会。还有一点鲨鱼应该是隐瞒了真相,他没有告诉盛老板,打他儿子的,是铁老大的儿子。
  铁军的极尽嚣张之能事,得罪了一个人,也交下了一个人。这两个人当然就是B区最有重量的鲨鱼和大龙。鲨鱼很生气,你们跟我对着干,打了盛老板的儿子,还这么嚣张的每天打人,你们要干啥?在B区当大哥啊?
  大龙是怎么交下的呢?大龙在步入九十年代之后,被经商下海的潮流冲击的有些动心,三十出头的他,总不能每天领着十几二十几个小混混,在这个地方混吧?如果他有鲨鱼的收入,可能也就不会动心思。他的收入足够挥霍,却不够做正行,更不够结婚生子成家,他更不能扔下地位不要,扔下兄弟不管。
  能让他放弃这个地位的,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用一个对等的利益来换。大龙是人精,他的宝,也押对了。他抓住了一个机会,离开了S市,去了南京,十五年之后入狱,被法律裁定“我市勾结东北黑势力团伙一号头目”,其程度之大,可想而知。
  在南京,大龙是真正的黑社会,至于程度,可以看得出,因为他们搞出来的新型毒品案牵扯太大,所以他的后台虽然很硬,仍然没保释出来。不过他赚的钱,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后来岁数大了,从监狱出来,也就安安稳稳的做生意了。
  大龙想走,跟他玩了好几年的兄弟们怎么办?他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名气和地位怎么办?很简单,好多人都用过的有效办法。找一个接班人。
  这个接班人,没有香港黑社会电影中龙头老大交替那么严肃,更没有那么形式主义。这个办法之所以有效而且普及是因为两方得利的事情。大龙走了,他有亲戚在这边,以后还得回来,他再回来想仍然有人尊敬,在社会上说话还很好使,怎么办?我的地位和兄弟场子,交给别人,交给一直有能力并且值得信任的人,等我再回来,我仍然是大哥,最起码,现在的大哥是我当年扶植起来的。
  所以大龙选择了铁军,铁军有能力,短短两个月之内,打的盛洪团伙毫无反击之力,这在之前,是连大龙都不敢想的事情。铁军可以信任,他是铁老大的儿子这不说,他勇敢,勇敢的人人品都不坏。他义气,所以他兄弟多。又勇敢又有义气的人,就是值得信任的人。
  孙文当初决定在盛家兄弟进医院的这段时间,把化工厂之战敢动手的都送进医院,目的只有一个。让盛家兄弟永远抬不起头,抬不起头就只能在道上消失,因为没有了威信没有了人心,他就掀不起来风浪。可是孙文万万没有想到,收益竟然还能这么大。
  孙文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会在弊端之中发现利益,会在冲击中寻找到利器,会在时代中掌握法则。他能在打倒盛家兄弟的负面影响中,找到更有利的地方,然后加大效应。这一次孙文学会了这些道理,以后对他的帮助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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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24:41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二节 第一个时代之变
  改革开放,促进了国家的经济进步,增强了国力,富裕了人民。进入九十年代,东南方的沿海城市,经济飞速增长。在东北,没有正式工作的混子,流氓,各个都有了东南飞的想法。他们虽然不是孔雀,可是也不是普通人,混子对流行前线的东西,嗅觉很强。
  大龙的机会,他当然会把握住了。可是大龙要走,就要安排好后路,如果不行呢?回来还有什么?回来还想继续牛逼下去,就要把自己今天的一切,送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而且这个人要有能力,将来自己如果回来,他牛逼了,自己在这一亩三分地,仍然还很牛逼。
  铁军是上上之选,他不但有后台有背景,而且有能力有人品。所以盛家兄弟在接到兄弟接二连三住院的消息之后,自诩社会人的他,没有让兄弟们报警,而是承担了医药费,并且决定,出院再战。
  可是出院之后盛家兄弟再也没找过铁军麻烦,也许是他们把这个重任交给了鲨鱼。也许是他们因为一个事件不敢了,或者没有这个能力了,因为铁军顶替了大龙,盛家兄弟住院的两个月,铁军在B区,已经混的如日中天,这时候盛家兄弟别说召集人,花钱雇人对付铁军,都未必能有人帮他。大龙五月底,离开了S市,大龙走之前,请了一回客。
  被请的,只有两个人,鲨鱼和铁军。可是铁军没一个人去,和孙文俩人一起去的。见到鲨鱼,铁军装不认识他,根本没跟他打招呼,孙文也没理会他。经过大龙介绍之后,这才打了招呼,坐下来聊天。
  大龙要走,可是走了之后有很多烂摊子,大龙的一票兄弟,收钱的这些个生意需要有人管。大龙表明了立场,他的一切,铁军会帮他继续打理,鲨鱼要找大龙帮忙的事情,他走了,让他和铁军谈。
  大龙看得出来,铁军和孙文不简单,至少,他不能与之相抗。土流氓和有背景的流氓之间,是有差距的。差距是土流氓比较狠,有背景的流氓有依仗,这是不相上下。可是有背景的流氓如果和土流氓一样狠,会怎么样?
  所以大龙在时代变化到来的时候,在是否离开之间,还拿不定主意,铁军和盛家的直接冲突,继而导致铁军和鲨鱼的间接冲突,让他决定了离开。大龙的这一招棋下的高明,首先没得罪鲨鱼,第二卖了孙文和铁军一个大人情。
  我的一切给了你,至于你能把握到什么程度,那是你的问题了。如果孙文和铁军被鲨鱼吃掉,大龙在回来,也会在鲨鱼面前说,我走了我都找人帮你,可是你把人家怎么样了?还可以在鲨鱼面前讨一份人情。如果铁军和孙文吃掉鲨鱼,大龙回来了就是土皇帝了。
  时代的洪流来了,在变迁之中,掌握的方式各不相同,大龙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孙文和铁军选择什么样的方式?铁军承下了大龙留下的一切,铁军跟着大龙溜达一圈,把平时找大龙办事交钱的老板挨个交待一遍,大龙不在,还有铁军能办事,钱不多不少,事办的也不会比以前差。
  铁军又把跟着大龙混的二三十个兄弟都叫来,这些兄弟目前也并非职业混子,他们的职业各有千秋,有帮鲨鱼在那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卖药儿的,有的弄个小房间,开个理发店,里面养着几个小姐,弄点小钱。类似于这样的情况,多不胜数。
  这是八十年代末期留下的简易的合作方法,鲨鱼手下没人,大龙手下小年轻的混子多得是,两个人来合伙做,可是鲨鱼又不会给大龙很多的利润,大龙当然不会让他的人去给鲨鱼卖命。
  可是到了铁军和孙文手里,孙文不用这样的办法了,时代在变,任何事情的做事手法也应该改变,随着时代而行,才能永远的在风口浪尖站稳。
  麻将馆孙文也不干了,在屋子里打了三个隔断,兼并成四个大房间,最里面的是他和铁军魏朋坤的住处,外面三个房间,围着四周弄了好多床,中间还是打麻将的桌子,范围缩小了,麻将桌也少了很多,给这些兄弟们留了一个住宿且能聚众玩耍的地方。
  大龙的这一番安排,让鲨鱼是又喜又怒,根据笔者分析,这时候的情况,鲨鱼没办法公开收拾这两个小子了,这是让他愤怒的地方。可是还有让他喜的地方,在鲨鱼眼中,这两个毛头小子,比大龙好摆弄,所以跟他们合作,会有更多的利润,他们刚刚出来混,经验少,也一定更听话。
  鲨鱼的选择,跟这个时代的洪流变迁,有很大关系,进入九十年代,鲨鱼的老一套手法,已经不是很管用了。电视等物品普及,让年轻人对这个社会有了更多的了解,对混子的看法也有了改观,鲨鱼掌握不了这个时代的变迁,就注定成为孙文成功之路的垫脚石。
  大龙走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了,天气开始转暖,事情安排的很好,鲨鱼和铁军的态度也很好,大龙走得很放心。大龙是第一批S市混子出去闯天下的人,也是最成功的一个,可是他的走,让出的位置,却是S市有史以来最成功的黑社会大哥的发家之路的伊始。
  铁军在B区真的戳住了,而且戳的很稳,孙文放下了心,现在就算盛家兄弟想报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可是他们要面对的,不是盛家兄弟的报复,还有鲨鱼的阴谋。
  九零年,是兄弟们崛起速度最快的一年,这一年,铁军在B区狠狠的戳在了这块土地上,原本就有根儿在这里,加上孙文的一番努力,和铁军的连环恶战,开枝散叶,终于站稳了脚跟。
  看官也许不信,混社会哪有那么简单。其时混社会这个事情,开始真的很简单,只要你敢打架,就能混出点名气。可是有名气了之后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智商决定了,想抓住人心,让兄弟们死心塌地跟你?想结交人脉,想把名气转化金钱?这些都是智商决定的东西。所以说,开始很简单,越往后越难。
  这个理论可以成立,因为孙文和铁军的成长道路中出现了无数的混子人群,这些人,有的刚刚出道就被孙文和铁军打退,有的中途被打退。反正就是,刚开始想混的人多得是,可是坚持下来的没有几个。所以本故事中,人物更迭很多,笔者相信,这个事情在任何城市,都不少见。
  孙文和铁军的故事中,可没有那种一出门就是敌人,打来打去打到故事结尾还是这么三三两两的几伙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黑社会,就是比谁的手段黑,势力平均,可能打完吗?谁也不服怎么完?只能出现一伙人退出,或者弱的一伙进监狱,或者被杀,被打残等等现象,两伙人的纠纷才会停止。失败的这一伙,就会彻底消失。江湖,没有永远的主角。
  铁军这面大旗已经拉起来了。需要做的是什么?需要更多的人手兄弟,需要更多的来钱之路。
  前文说过,好多盲目的小流氓,都想认识一位大哥,然后跟着他混,打几场硬仗,出人头地。铁军现在就是,大龙指派的事情没人知道,可是以前给大龙交钱的生意,都把钱交给铁军,跟大龙的兄弟,也都跟了铁军,这就知道结果了。而且他们对铁军如何得到大龙的位置这个事情很纳闷,既然不了解,就有神秘感,有神秘感,他们对铁军的能力就更会另眼相看。
  这就成全了他们的要求,有名气的大哥,化工厂之战,打服了一度嚣张无比的盛家兄弟,这名气够大。这事在B区小混子中成为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目的地,就是跟着这个牛逼的人物去混,才是光 的。
  可是大龙手下的兄弟应该不是小混子,他们会服铁军吗?会,而且比跟大龙的时候还服。为什么呢?铁军做了大龙不敢做的事情,他有比大龙还狠的背景,并且他有比大龙牛逼的多的兄弟朋友,所以他们更服铁军。
  这些生意老板呢?他们会服铁军吗?人家可都是有点年纪的人,不能像小混子那样好糊弄吧?仍然会,他们是生意人,他们的生意什么规模?盛家生意什么规模?比都没法比,也许人家一天出产的煤炭,就够你这生意赚一年的。铁军把老盛家的哥几个打服了,他们会不服?开玩笑。
  兄弟有了,来钱之路呢?在九零年的S市,一千块钱,能买一个四五十平的平房,而且是公家给盖的大砖木结构,房顶全是瓦片的那种,俗称砖瓦房。铁军的收入是多少?比大龙只多不少,因为铁军比大龙还厉害,不光大龙手下的兄弟知道,在B区稍微和道上人有点关系的都知道。所以有一些老板,他们也找铁军合伙。掏点小钱,买个平安。
  铁军的收入保守估计,在九零年六月份之后,应该在五六千到一万之间。这还不算帮鲨鱼卖毒品赚取的利润,也不算派人帮鲨鱼看麻将馆的一些收益。可是这些孙文还很不满意。
  鲨鱼当然不会主动找孙文和铁军,孙文可以主动去找了鲨鱼。谈的目的很简单,合作。
  “跟我合作,你凭什么?再说了,你打了盛老板的儿子,你以为有大龙,我就不动你们了?”鲨鱼是个瘾君子,孙文看着鲨鱼用打火机在下面给锡纸加热,然后用一根精致的管子把拷出来的烟吸进去,这个动作让他原本的一身流氓气息更浓,让孙文很是反感。孙文后来也溜冰,不过溜冰和吸食海洛因,那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其程度可谓天壤之别。所以瘾君子让孙文很反感,也很恐惧,这是鲨鱼给孙文留下的印象。孙文自己说,他看见鲨鱼就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
  不过孙文却想在他身上套取更多的利润,只有壮大了自己,才能有资格和他们抢天下。所以孙文能忍受鲨鱼带给他的不痛快。
  “鲨鱼大哥,你是大哥,在你面前,我们就是小兄弟儿。大龙在的时候,你们合作,大龙走了,把一切都交给了铁军,就是为了让咱们合作。我们敢动盛老板的儿子,就说明我不怕他,所以我有跟你合作的资格。况且动盛老板的儿子是大龙走之前的事,现在我们比大龙的实力只高不低,您看看考虑考虑。”
  鲨鱼心里明镜的,他们刚刚出来混,人生路不熟,找自己合作,两个目的,第一是为了赚钱,给这么多兄弟谋一口饭吃。第二是找个大树乘凉,何况跟鲨鱼合作,就等于和盛家化解了纠纷。鲨鱼问:“B区所有的麻将馆,卖药的场子,按摩院洗头房,都是我的,你能怎么跟我合作,说来我听听。”
  “B区最少还有三四家麻将馆不是你入股的,这两个老板我知道是谁,你不方便动他,我们方便。还有六七个洗头房有小姐,跟你也没关系,三四家旅店有暗娼,好几家按摩院也都不是你的,这些人都是B区老主,跟你多多少少有点关系,你不方便我们方便。我可以把这些地方,都变成你的,让他们都跟着你混饭吃。你的药儿,可以卖在B区,就可以卖到市里,市里我也有能办事的兄弟。我还可以带人,给你守住这些地方,让它们平平安安的给你赚钱。你出钱出场地,我给你守着这些场地,我出人来办事,你找人平事。至于利润,您看着怎么分就怎么分。”
  孙文的话,让鲨鱼动心了,他最大的心病,就是大龙不肯为了他,去得罪那些本土老户开的按摩院洗头房和麻将馆,都是B区土生土长的,鲨鱼也不好出面得罪。大龙也没这个本事去市里帮鲨鱼卖摇头丸。
  孙文的这个决定,不仅考虑到自己的利益,他也想帮鲨鱼多卖出去一些“药儿”,帮其余那些兄弟们多谋一些赚钱的路子。鲨鱼不但贩卖海洛因,大麻杜冷丁之类的旧式毒品,一样不少。
  其时鲨鱼完全可以不答应孙文的合作提议,因为鲨鱼有的是有来钱道,只说盛老板给的煤矿管理费,就是一笔巨额的收入,他也不在乎这点小钱。可是鲨鱼自认是B区的地下统治者,黑道的大哥,这些黄赌毒的生意理所应当都是他的。
  老一辈江湖大哥,讲究这个。例如如果你得罪了老一辈的江湖大哥,他一定会在你身上找回来相应甚至更多的面子,来圆回来这个场。新时代的就不用这样了,给钱就能摆平一切,得罪了社会大哥,赔钱道歉就能搞定,这一套,在老一辈社会大哥面前,不好使。鲨鱼也是一样的想法,就算这些钱不入他的眼,可是你在我的地头做犯法的买卖,我收拾你理所应当,这些买卖归我更是理所应当。
  所以鲨鱼答应了,鲨鱼决定看看这两个小子的手段。而且鲨鱼还有一个目的,拢住这两个小子,找机会给盛家三兄弟报仇。在盛老板和孙文铁军之间,鲨鱼当然会毫不犹豫的和孙文铁军翻脸。
  孙文准备开始在B区大干一场了,这些做犯法买卖,却又在法律边缘打滚的人,孙文要“归拢”他们。鲨鱼以为孙文是在为他做,他可万万想不到,孙文是在为铁军做。至于怎么做,那是一阵子之后的事情了,孙文还要稳住阵脚,新来的兄弟们需要联络感情。
  两个人玩的是心机,耍的是手段。鲨鱼的意思是老一辈江湖大哥的惯用手法,我有名气,我为什么还要小弟?花钱来养他们?不需要,找一个有兄弟的二流黑道大哥,让他来替我做事,出事了跟我也没关系。人家辛苦收拢来的人心,给他卖命。
  孙文和铁军,此刻在鲨鱼的眼中,就是那个为他打工的二流黑道大哥。可是孙文和铁军不一样,他们打造出来一个完整的体系,兄弟之间利益层次以及管理层非常分明,在统治B区黑道的过程中,这一点,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鲨鱼玩的路子就是,一切事情孙文替他做,钱呢,大部分掉进了鲨鱼的口袋里。孙文玩的路子呢?是借着鲨鱼的名气和威望,把B区所有的涉黑生意,全部统一,期间可以给自己旗下的兄弟谋取出路,然后收拢人心。最终和鲨鱼开战,拼的是背景势力,拼的是兄弟多而且狠,天下帮鲨鱼打出来,然后在抢回来,就等于是在给自己打天下。
  孙文和铁军这面发生的这些事情让他们彻底的戳住了,其他兄弟们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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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25:05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三节 铁路飞贼
  想要介绍这一章节的内容,要先了解两个事情,第一就是S市东侧半个城市的地形分化。第二就是K区的资源以及国企的大生意。
  S市分大小两侧,行政区在中心区,为S市的中心区域,小S市是土流氓的俗称,指的是S市的东侧地区,分D、K、B三个区,以及D区的临近地点,县级市E市。大S市是另外一侧,一个行政区S区,土流氓们却称呼它为俗称大S市,以及临近的,县级市L市,L分区,西县。
  中心区就是行政区,南侧,是距离市中心最近的B区,就是目前铁军的地方。然后往东,是K区,管棠的地方。再往东,D区,孙文的家。再往东,就是S市的下属县级市E市。B区连着两个区域,一个是管棠的K区,一个是另外一侧的大S市。
  大S市是四通八达。它在中心区的西侧,它的正面连着中心区,右侧连着B区,左侧连着S市的另外一个下属县级市L市,后面是本市通往省城的两条高速公路之一。L市已经是中心区的北侧了,L市的东侧,是L区,L区再往东,就是市火葬场所在之处,那是一座山,山的另外一侧,S市的下属县,它跟S市名称有些相连,不过本土人却习惯叫它西县。西县左侧连着E市,右侧连着L区。
  以行政区为中心,围绕一圈下来,一个县,两个县级市,五个区,一共分布十三个乡镇。大S区是行政区,不是县级市,也不是县,至于叫它大S市,是本乡土之人的一些老传统叫法,因为什么,笔者也没打听出来。就像西县,它本来在S市的东侧,却叫它西县,不知道为什么,笔者一度以为,这个县城里的人,要往西走才能进市里,所以叫西县。
  地形大致描述清楚了。就该说说K区的矿产资源以及经济状况了,K区是一个原本市林业局在这里注资建了一个国有煤矿,后来因为其他原因,林业科把这个煤矿承包出去,承包给了一个私企老板。所以这个区域的经济,主要来源于国企的另外几个国有工厂,生产大量矿山配件,轴承啊千斤顶啊水平尺啊,生产这些东西。
  既然有这么两种大型企业在,铁路一定就很普遍,K区在东西两侧,等于被铁路包围住了。这么说吧,如果东侧有火车,就只有西侧的大路能从K区出去,反之同理。如果两侧都堵了,那只能从E市出去,然后在绕道去市里了。所以铁军是极不愿意去K区的。
  管棠和钱老二两个人从孙文那儿回来,看着手下这么个两个人,俩人发愁,光说出来混,怎么混?龅牙还给钱老二介绍了几个小哥们。俩人愁,这几个小哥们可不愁,听说这俩人挺狠,把B区的开矿大老板的儿子都给收拾了,跟这么牛逼的人在一起玩,还会被欺负?
  管棠的机会来的是一场同学聚会。初中毕业的同学,有的去了外地,有的留在家里上班,有的待业中。管棠的这次同学聚会,发生了两个事件,也可以说遇到了改变他还有钱老二两个人命运的人。
  第一个就是管棠和孙文的初中同学,这人家里路子很硬,他的某直系亲属,是九十年代S市的铁路当局一把手。人家毕业之后,直接去了铁路上班,在S大办了一个毕业证,没出两年,混上了K区铁运部门的某副科级文职官员。据管棠说,他是当时同学里混的最好的。
  还有一个就是从上学的时候就很“社会”的一个女生,这女生在上学的时候,以泼辣够社会横扫整个学校,毕业之后在社会上晃荡,应该是认识了不少她眼中的社会大哥。最起码,在K区,还很好使。而且长得很漂亮(能跟社会人玩到一起去的女孩子,没有家庭背景,就是有姿色,要么有钱,三点必备其一)。
  在九零年,这个年龄段中,谁要是能给对方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座机电话号码,并且跟对方说:“有事打这个电话找我。”这样的话,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管棠给这俩人留下了钱老二家的电话。
  那个官二代为什么找管棠呢?一个原因,他能喝。这人在单位混的不错,天天喝酒,同学聚会发现管棠也能喝,没事的时候就准备找管棠出来喝一顿。他打电话到钱老二家里,钱老二去找管棠,然后管棠就拉着钱老二一起去喝酒。
  三人喝酒,边喝边聊天,看官们试想,三个人,两个工作失意和一个工作得意的人聊天喝酒,会是什么状况?很简单,一个人说,两个人听。因为你们俩没什么能拿到桌面上跟人家聊的内容。
  可是在聊天的内容里,钱老二听到了一个讯息,发家之路的讯息。该同学讲述了一个他们单位的奇事。就是当时监控还不普及,铁路又都建设在地处偏远的地方,当官的也好工人也好,下班了都回家了。留下一些上夜班的人,没有领导,他们除了偷懒,只有偷懒,形成这么个怪异状况。既然有了这个怪异状况,事情就发生了,一伙从八十年代流窜到本市的飞贼,看中了这个地方,在K区的铁路,天天的偷东西。
  这个现象,在八十年代一直到九十年代中期,想必都不少见,矿产资源丰富的城市,可能都有过“铁路飞贼”。首先,偷得是国家的东西,国企有的是钱,不差这两个。当局领导,也未必很认真的面对。其次,铁路这个地方偏僻,踪迹难寻,没有人口集中或者商业集中因而人多的劣势。对于飞贼来说,当然妙不可言。
  而且K区公安局领导昏庸,一直也没抓到这伙人。而企业分局远在市里,在K区没有派出所驻扎,就算来,也不一定能抓到人,飞贼的鼻子都很灵。所以近几年,每个月多多少少,损失个几万块十几万块,让管棠那位同学的领导,是怒不得,忍不得。
  管棠询问了孙文,他知道孙文鬼点子多,这里面一定有孙文能发现的可谋之处。孙文和管棠铁军三个人坐在麻将桌上,孙文拿着几张麻将牌,对管棠讲了处理这个事情的最佳办法。
  “这伙人是飞贼,这条线是每天出货的必经之路,而且不能装车了立刻开走。所以他们动手,必然是打听好风声,没人没警察,他们才会出手。一列车的轴承,他妈的,一个月让我偷三回,就他妈的发了。”孙文当然知道这些东西的成品价格。
  “所以,你要去找你六舅,让他找几个警察,把时间安排好。你跟小钱子,带足了人手,去狠狠的揍他们一顿,打到他们想跑,都跑不了的程度,必须让警察抓到他们,而且是人赃并获。然后抢他们的钱,抢他们的家伙,赶紧跑。警察就是这个时间该来,抓他们,立功升职,谁还会在乎你们的去向?”
  管棠还没说话,铁军先说话了:“那怎么跟人家要好处?”孙文笑了:“你找到老同学,通过他,问他们的领导,你给解决了这个事,有什么好处,得到回复了,就去做。还有一个事,你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混怎么弄出名堂吗?你这一步走好了,我就有办法。”孙文做事,从来都是第一步还没迈出去,第二步甚至第五步都准备好了。
  管棠走之后,铁军一阵子激动:“操,二哥牛逼了,保护费收到国企单位去了。”“这事我一点也不感觉奇怪,他们单位一个月损失个三万五万甚至过十万,有可能更多,对于铁路这样的单位来说不算什么。可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如果他能在赔钱的三分之一的数目给二白子,那他们就等于站住脚了。不管是咱们这,还是整个中国,甚至全世界,都是这个道理。拿钱办事,这个过程,不会看双方是什么人,地位有什么悬殊。你是卖酒肉的,和尚道士去喝酒吃肉,你不卖?小屁孩去你的按摩院找小姐,你不接?所以,只要有钱,不会看对方是什么人。反之也是,只要办事能收钱,也不用看对方是什么人。”孙文又给铁军上了一课。
  事发当晚的过程,笔者已经不甚了解。可以肯定有几处,管棠找到了他的六舅,跟铁路区域派出所联系好,约好了时间出警,地点管棠当然没告诉他,管棠要等处理完事情了,打电话通知,万一他们去早了,把他和钱老二抓了怎么办?看官们还别不信,警察报了案都不愿意出来,现在说调动就调动?而且还是一个生意人。
  首先管棠的六舅在K区是一个很罩得住的人,在九十年代,黑白两道通吃。他出面来说,有人今晚跟那帮铁路飞贼火拼,你们出警抓了,你看他们去不去。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去说这话不被赶出派出所才怪呢。
  事发地点是K区某铁路比较僻静地段,有路灯没用,只会给飞贼省事,人家偷东西的时候,连手电都不用拿了。没人看着,也没人抓,有灯有什么用?再说了,就算有打更的,首先打更的上班十个有九个去睡觉,就算不睡觉,看到这事敢管吗?被打一顿事小,为了几百块钱工资,打坏了算谁的?
  当事人是管棠钱老二,带着龅牙等一些小兄弟,钱老二做事比较狠,他买了十把西瓜刀。他们应该来了不止一次,不知道是去的第三回,还是第五回,终于堵了个正着。
  半夜一点多,这些人正扛着东西往他们的窝点倒腾。管棠说在等等,等他们累够呛,回到窝里了,然后动手。这个时候不但体力下降,人的警惕性是最低的。管棠这一招真的很管用。他们一直跟着人家去了窝里。
  这伙飞贼的落脚点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可是他们的脏点的确在这里。这是一个距离K区铁路不远的小型废弃工厂。据说院子里的杂草都长满了,有一人那么高。六月份的时候蚊子就多的不得了,把管棠他们咬了够呛。K区的警察们,也万万没想到,这伙人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囤积赃物。
  这个屋子不是当初工厂的收发室,也是个什么小型仓库,反正不是车间和办公室的所在地。等屋子里传出来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管棠下令冲进去。他们俩带来了大概能有十一二个人,屋子里有七八个人。
  这伙人冲进去之后,没头没脑的一顿乱砍。屋子里的人吓坏了,原本以为是警察,一有人进来就准备开跑,刚刚接触就放弃抵抗,何况人家手里还拿着刀。所以这场架打的毫无惊险。四五分钟之后,七八个人倒在血泊中,一人身上至少被砍了十几刀。
  管棠四处查看,真的吓坏了他,这里几十袋子的轴承、千斤顶、水平尺、游标卡尺等物体,至于有规格的各种工具和量尺器具,不计其数。这些东西就算低价卖给小型五金商店,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如果有路子联系到个人生产或者维修矿山配件的工厂,东西都能按成品价卖出去,数额可观之极。
  事情解决了,管棠没忘了孙文的嘱咐,抢他们的钱,十几个人在这屋子里一顿的找,找到了两个鞋盒子。一个里面装着满满的人民币,都是一百一百的摞成摞。一个里面装着两把手枪,六梭子子弹。
  管棠吓懵了,拿着这两个盒子,带着人就走了。刀具当然都扔下了。这十几个人立刻分散,在K区隐藏起来了。等管棠打完电话,警察就该破案子了。滋扰铁路长达数年之久的飞贼落网,由于分赃不均,大打出手,互相砍伤,被一网成擒。
  这个事件管棠受到的好处有这么几点,第一有了高额的收入,比铁军目前,只多不少。第二,给了龅牙小子这伙人很大的刺激,这才是他们想象中的混黑道,他们觉得,跟着这两个人,没错。第三,管棠钱老二这俩人,在K区戳住了,消息稍微灵通点的人都知道,道上又新出来一伙人。
  铁军听说管棠弄了两个喷子,说啥要来一把,他的理由可挺充分:“你们没啥仇人,我这不一样,老盛家哥几个出院,还得来找我呢。我还得保护大哥,大哥连个娘们都打不过。”管棠给了铁军一把喷子,三梭子子弹。给了孙文一笔钱,让他先用着。
  这个喷子可不是“六响”。六响是换不了子弹的,一梭子六发子弹,枪支形成的时候已经装进去了,六发子弹打完完事,变成废铁一块。这两把手枪可真真实实的两把仿六四。当然不是化隆造的了,化隆造当时还没流入本市,就算后来流入本市,已经成为黑道大哥的铁军,也不屑用六响这种烂铁。也不知道这伙外地飞贼在哪儿搞的这两把喷子。
  管棠的第二步,就是孙文之前说的第一步成了他有办法。孙文让管棠把那个女同学找出来,带着她一起玩,别差花钱,多认识一些在社会上晃荡的人,然后想个办法,在K区弄一个落脚点,然后在打算。可能后路,孙文也已经想好了,不过他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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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25:30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四节 警察
  对于九十年代黑社会收保护费这个事情,笔者询问过很多当事人,也询问过一些被收保护费的生意人,对于保护费这个称呼他们并不赞成,不过出钱平事,拿钱办事,这倒是人人承认的事实。
  法律说:保护费是指黑帮的一种勒索行为,利用非法暴利手段勒索一些合法商贩,逼迫他们交出所谓的保护安全费用。如果不交,则会利用非法暴利手段进行骚扰,伤人,破坏他人合法财产以及合法经营权益。
  孙文和铁军对这个理论大摇其头。也许笔者成长的这所城市,黑社会没有这么猖獗,也没有如此牛逼。在笔者了解的过程当中,他们的确收取过所谓的“保护费”,不过不是对合法商贩,而是对一些在法律边缘打滚,钻空子,或者干脆就是违法的买卖进行的收钱行为。
  这些买卖会针对一些歌厅舞厅,赌博性游戏厅,按摩院洗头房,养暗娼的旅馆等小型生意。这些地方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打架频繁发生,具有并不确定的犯法倾向或者真的违法,以及他们离不开“混子”这个特殊人群的捧场。
  也有一些正规生意老板,通过关系找到社会人,进行给红包、请客、托关系而拉拢一点保障。这是自然现象,谁的生意,都想顺顺利利的做,金钱交易的过程中,在九十年代,发生摩擦而导致斗殴的情况概率极大,所以孙文和铁军拿着这些钱,他们认为并不亏心。
  最有说服力的,就是开矿老板给这些社会大哥的供养,那可是真真的保护费,而且数额巨大,当然,所付出的相应的“工作量”也很大,在孙文和铁军以后的发展历程中,会看到这个事件。
  这个夏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夏天,孙文和铁军一帆风顺,管棠那边也是顺风顺水。可是还有两伙兄弟,一筹莫展。段磊和景峰俩人,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几乎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吴二奎也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管棠的事情刚刚处理完,孙文和铁军这一天穷极无聊,准备去洗个热水澡,舒服舒服。当时去的有孙文和铁军,魏朋坤,小伟,锅子,黄毛六个人。B区稍微有点规模的浴池,只有一家,所以在这里碰到了一个不该碰到的人。
  这个浴池在当时,也算是上得了规模,一楼是男女洗浴,二楼是休息厅,不知道那时候的浴池带不带按摩的。包房也没有,就算有也就能打个麻将,也没有什么别的花样。所以大家洗完了澡,就来这喝点茶水,完了准备去吃饭。
  休息大厅,也就是所谓的称呼而已,这里最多二十张床,打成五个隔断。孙文和铁军他们六个人也不做按摩,也不睡觉,当然就是为了喝点茶水。所以选择了上楼之后的第一个床位。
  孙文到了哪儿坐着的时候,都是挨靠着东西,所以孙文做最里面,铁军做对面的床的同样位置。然后是小伟和锅子,魏朋坤体格太大,坐在最外面,对面是黄毛子。孙文把两张床中间的小床头柜,拉出来放在中间,大家喝茶水聊天。
  正喝得起劲儿,入口处上来了几个人,上楼之后看了这面一眼,就直奔他们的坐处走了过来。当先一人光着上身,一条大龙盘在身上,但是瘦小干枯,形同骷髅。
  孙文看到他就想到了鲨鱼,暗骂:“烟鬼。”他一眼就看出这人是个吸毒的瘾君子。后面的几个人也都是一身的流氓气息。当先一人直奔这面走了过来,到了跟前,铁军刚要问他们什么意思。身上盘龙的男子突然出手,一个耳光打在了黄毛的脸上。
  身上文龙的人骂:“操你妈的小逼崽子,不跟我弟弟混了牛逼了是不?”铁军根本没寻思,骂了一声,一按小伟肩膀,飞身跳过面前的桌子,一拳就把盘龙的人打倒在地,他身后的有人立刻冲上前帮忙,和铁军厮打在一起。
  锅子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孙文已经冲了过去,一壶热水已经倒在了盘龙的男子脸上,那人还没来得及站起,上身和头部被全部被淋了开水,立刻杀猪一样的嚎叫。
  孙文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骂:“谁他妈的教你二话不说就动手?谁给你的胆子?”那人被孙文掐的喘不上气来。一旁的铁军被两人合力扑到,躺在地上对着自己上方的两个人乱挥拳头。
  魏朋坤离得最近,见后面还有人冲上来,他就也往楼梯口冲,两人相撞,这人被魏朋坤直接撞得向后倒下,顺着楼梯就滚了下去。魏朋坤接着往下跑,最后一个冲上来的被他这一抓,顺着冲下楼梯的劲儿,愣是拽了下去。
  锅子见孙文制住了那文龙的人,便冲过去救铁军,从后面一把抓住其中一个长发男子,猛的让后一拽,那人立刻被拽的倒在地上。锅子也是从小打架打出来的,骑在那人身上就开始痛扁他。
  铁军少了一个人压制,立刻卷起右腿,一脚揣在另外一人的小肚子上,然后翻身站起,看黄毛眼看就要被身下的人搬倒,过去猛然两拳,打在那人的脑袋上,第二拳直接打在那人的太阳穴附近,那人一阵眩晕,在也没有力量挣扎,立刻被黄毛按住。
  对方剩下一人,铁军便不怕了,嚣张的晃了晃大脖子,脖子的筋骨嘎嘎直响,双拳不想捏了捏骨节,走过去趁着那人还没站起,双手抓住那人刚刚可以捏住少许的短发,右腿膝盖猛的向那人的脸上击去,
  “咔嚓”一声响声,那人立刻鼻血长流。接着铁军左一下,右一下,在那人的脑门、鼻子,嘴,眼睛等处连击十数下。
  小伟没冲上去,被铁军按一下又站起来,对方的人都躺下了。小伟第一个去看孙文,见孙文把那人掐的脸色发紫,冲过去拉孙文:“大哥,松手,再掐掐死了。”
  孙文笑了笑松开手说:“哪有那么容易死。”起身之后见到黄毛正在猛的击打那人,但是他年岁太小,体格也不怎么好,那人也没受到很大的伤害,可是铁军的对手可就倒霉了,一脸的血,孙文喊了一嗓子:“铁军,行了。”
  铁军用力将那人的脑袋往地上一贯,骂:“操你妈的,胆子挺大,上来就敢动手。”仍然怒气未消,来到纹龙男子的面前说:“操你妈王龙,你以为你在中心区是大抗啊?就算是这里也不是中心区,少他妈的来我这嘚瑟。”说完猛的一脚从上至下的踩在了大龙的肚子上。
  铁军认识他,王权的哥哥王龙,被铁军踹这一脚,王龙猛的一咳嗽,喷出了一大口酸水,接着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小伟这才放心。紧接着就听到楼下的警笛声已经响起。三人同时想到:“坏了,浴池老板报警了。”
  这浴池的所在地,是B区的中心地段的主要大街和区政府大街的中间的一条街,可以说后院就是分局,前面是派出所,所以报警之后,警察来的速度很快,就算不开车,走着走,五分钟就到了。警察来了,孙文他们就跑不了了。
  铁军问:“咋办大哥?”孙文回头看了看窗户,叹了口气说:“跑不了了,走下楼,我咋说你们就咋说。”大家一起下去,到了楼梯的缓台,看魏朋坤正在哪儿狠踹那俩人呢,铁军过去一拍魏朋坤不怎么长头发的脑袋,说:“警察都他妈的来了,还打呢。”
  大家刚到楼下,还没来得及去男浴池换衣服,就被要上楼的警察堵了个正着。孙文抢着说:“正好,我还要报警呢。我在这洗澡喝茶,上来几个纹身的小流氓,二话不说就打我们。”
  “人呢?”警察问,孙文说:“他们人没有我们多,让我们打趴下了。警察同志,我没犯法吧?”孙文装的挺无辜。那警察一翻白眼说:“我最他妈的烦你们这种装逼的,打架斗殴还他妈的装的挺无辜,犯不犯法跟我回所里再说。”说着派了几个人,上去把王龙等人抬了下来。
  这人就是王权的哥哥,可能今天是被小胖子找来,“摆平”孙文和铁军的,没想到这场巧遇,让两伙人率先开站,王龙差点没让孙文掐死,带来的兄弟被铁军打的最严重的,就是那个鼻梁骨骨折,剩下几个也浑身是伤,可谓惨败。
  在派出所录口供,有一个很搞笑的场景。首先要说明,带队抓孙文的,不是B区公安局的,是市局的,这人好像是因为B区警力不足,被市局派来支援的一队警员中的头子。B区在彻底被铁军统一之前,什么打架斗殴,举报赌博,开窗撬锁的事情几乎每天都有。孙文说在九十年代初期,连平房的炉子上面的生铁圈都有人偷。穷疯了就什么都不怕了,饭都吃不上,国家不管,还管犯不犯法?填饱肚子是首要的。
  俩人的对白最有意思。姓名年纪什么的问过之后,警察说:“他一上楼,二话不说的就打你?我就不相信你之前没的罪过人家?”“那人说他叫王龙,市中心的混子,我长这么大去市中心都有次数的,我怎么可能得罪他?”
  警察又问:“那他无缘无故就打你?他怎么不打别人呢?”孙文最反感这句话,看官们想必在学校也遇到过类似的情节,如果有流氓学生欺负了老实学生,老实学生报告老师,老师就会问:“他怎么不欺负别人?怎么不打别人?”这些人都坚信,两个馒头踩一脚,没有一个好饼。
  “可能是他看我不顺眼,人家是牛逼人,看着不顺眼就得上去揍。”孙文的回答也挺有意思。“你不用油腔滑调,我告诉你,两伙人加起来十几个人,我起诉你们是犯罪团伙,那性质就和普通的打架斗殴不一样了。”这个警察似乎想在B区这个乱地儿破几宗大案立功。
  “我跟我几个朋友,一起来浴池洗澡,就算团伙了?那我要是同学聚会,四五十号人,你不得说我是黑帮大哥啊?”孙文语带讽刺。“操你妈的,少跟我说话屁儿屁儿的。”警察见在孙文嘴里问不出什么,而且孙文还这么油腔滑调的回应,有点火了。
  “我妈是孙局长的嫂子,有能耐你去。”孙文冷冷的说了一句。“孙局长,哪个孙局长?”警察有点慌。“市局孙局长。”孙文回答的更冷。那警察没敢说话,出了审问室,打了电话。孙文的这个叔叔,在九十年代中期之前,是市局的某副局长,后来晋升S市公安局政委,市局大书记,千禧年之后某年退休在家。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人亲自来释放了孙文,并且把孙文方的人都放了。这人叫王亮,他的父辈和孙局长关系很好,进市局工作,据说也是孙局长的功劳,是市局刑警队的。所以给孙局长打了电话,确定了这人的确是孙局长的侄子的时候,就相信了孙文说的话,他们是正当防卫,然后当场释放了。
  孙文原本想找王亮一起吃个饭,然后拉拢拉拢关系,没想到第二天王亮就找孙文吃饭了。王亮二十六七岁,也算是年轻有为,三人吃饭,王亮说出了孙文走之后,派出所里发生的事。
  来保释的是盛名,盛名带着一包钱,去保释。王亮说这几个人有吸毒劣迹,而且怀疑他们吸毒导致幻觉,对孙文等人进行无故骚扰,并且引发斗殴,直接导致有人重伤进医院。情节恶劣,不能保释。
  盛名在派出所大闹一场,把王亮和他的手下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后来实在没办法,让盛名把这几个人保释出去了。王亮事后骂:“操他妈的,他家太他妈的有钱了,我怎么跟他斗啊?”
  这是王亮请客的第一个目的,第二个目的就是道歉,他骂了孙文,孙文如果跟孙局长说了,他还有好果子吃吗?孙文都没当回事,在社会上混,每天不被人骂妈?就算当面没人敢,背后里不知道一天骂多少次呢。
  吃过饭,王亮回了单位,孙文对铁军说:“盛名伤的轻,现在出了院,还在找能对付咱们的人,看来他们是不想完。”“现在怕他吗?我看他也找不出来谁了。”铁军从来都瞧不起盛家几个哥们。
  孙文说:“静观其变吧,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再说。清贵快过生日了,咱们张罗张罗,去市里找个好地方,玩他一天。”孙文能清楚的记住把兄弟每个人的生日时间,而且是按着阴历的出生日期计算的。
  黄贵清的生日,没去市里过,在B区过的,因为吃完饭,唱完歌,还要找地方耍钱,那只有孙文和铁军的这是最适合的地方了。所以一致认为,在这最好。
  七月酷暑,这一年的天气,冬天特别冷,夏天特别热。地点选择的地方就是铁军手下帮着鲨鱼卖东西的一家颇具规模的歌舞厅,这里的“看门儿”,都是铁军的小弟,他们在这里给鲨鱼卖药的提成,是工资的四到六倍,当然更多的钱赚到了铁军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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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25:56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节 盛家兄弟的黑道生涯最后一战
  这个歌舞厅在当时的B区,算是比较大的了,一进门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四周都是卡座。就是简易的沙发,两侧相对,中间一个桌子,用来摆放小零食和酒水。那时候卡拉OK还不是很普及,就是一大群人,在舞池里跳舞,音乐都是统一播放统一听的。后来VCD普及,才有打碟式唱歌。
  可是这样子的歌舞厅有包房吗?有,投资较大的老板,会准备一套音响设备,在独立的房间里,给你准备跳舞用的 灯等物。这是最早的风月场所,在九十年代初期,出轨率最高的地方,就是歌舞厅。所以有智商的老板,就会弄一些大小包房,给这些“见不得光”的男男女女准备跳舞或者谈情所爱的场所。
  后来这家舞厅终于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了一场血淋淋的教训,当时震动S市上至市政高官,下至平民百姓的大事件。还差点震坏了孙文的心脏。
  因为那时候基本没什么娱乐项目,在饭店喝酒,然后就是去舞厅跳舞,在继续喝。人多了聚会也这么玩,俩人偷情也这么玩,逐渐的演变成了混子们也这么玩,其时去的主要目的,就是再找一个场地继续喝酒。当然了,回家喝也行,可是气氛不好啊。
  后来VCD普及,歌厅开启了打碟式唱歌经营方式,这个新模式足足让歌厅的生意火爆了好一阵子。舞厅也就慢慢被取缔了,舞厅能做的事,新式歌厅都能做。可是九十年代中期出现的Disco舞厅,这个跳舞摇头的聚众之所,却一直存在。
  据说那个年代开歌厅,最大的愁事就是丢光碟,VCD普及了之后,来歌厅唱歌的,可能请客的不差钱,可是不能保证每一位都不差钱,包房的光碟经常的丢。
  当时参加黄清贵生意宴会的,除了十个兄弟之外,还有铁军手下的锅子和黄毛小伟。钱老二身边的龅牙。多了这四个人,所以生日参与者,一共十四人。呼呼啦啦的到了歌厅。
  铁军新收的小弟之中,有几个在这里干服务生,见到大家来了,连忙拿酒拿果盘,并且低声的告诉铁军:“哥,盛洪带着人也在楼上玩呢。他们在五号包房,我给你们开楼下吧。”
  铁军一拍这小子的后脑勺骂:“给我开三号大包,操。我敢动他我就不怕他。给我准备一把刀,我把兄弟今天过生日,我他妈的切蛋糕。”那小弟一听说是切蛋糕,这才放心去拿刀,他可知道铁军出了名的打架下手狠,如果真砍死两个,自己借刀恐怕也要吃锅捞儿(一起受牵连)。
  铁军拎着一把开山,掠过舞池,大伙一起上楼,铁军把盛洪也在这里玩的事情说给了孙文,孙文笑了:“今天他们不走,咱们就不走。”
  事情当然是这么个事情,道上的年轻人都知道双方势同水火,梁子颇深,如果谁先走,肯定是谁落在了下风,他们都不差这几个钱,可是谁先走,就等于示弱。准备好了,便去上了二楼。这家舞厅的包房也分大小,一三五是大包房,二四六是小包房。大的能容下二十人,小的能装下四至八人。里面灯光音响一样的配备,只不过那时候没有独立系统,楼下放什么音乐,包房里就是什么音乐,只不过多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更方便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在这里跳舞喝酒。
  来这的混子哪有跳舞的?当然是为了喝酒。又喝了很多酒,正兴高采烈的要切蛋糕的时候,包房的门猛然被人推开,是挂着风推开的。一个矮胖子嚣张的站在门口,嘟囔一句:“我操,人还他妈的不少。”人人都是一愣,吴二奎第一个反应过来骂了一句:“操你妈的,你找谁?”
  那矮胖子说:“我谁也不找。”说完用力的关上门就走了。孙文说:“去看看。”吴二奎第一个冲了出去。景峰和段磊连忙的跟着,铁军操起一个酒瓶子就要往外冲,孙文一把拽住铁军说:“等会,对付这小破孩,你不用去,等盛洪出来的时候你出面解决。”
  铁军明白孙文的意思,坐了下来。孙文根本没当回事,继续和大家畅所欲言的聊天。
  吴二奎追了出去,见到光着上身的矮胖子去了斜对面的卫生间。九十年代初期,S市的大型歌舞厅还没有包房中带卫生间的。吴二奎立刻冲了过去,张口就骂人:“操你妈的站住,我问你呢,推门什么意思,找茬啊?”那小胖子睁着醉眼看着吴二奎说:“我走错屋了,行吗?”
  这时候过来一个同样矮但是很瘦的人。“呦呵,这不是老吴家二哥吗?怎么了,小胖子咋得罪你了?”B区的小混子,吴二奎应该是认识这个人,吴二奎问:“我问你,他是谁,上我们屋推门什么意思?”
  这小混子应该知道,他和吴二奎的奶奶家是老邻居,吴二奎不能动他,所以说话挺带劲儿:“你行了,走错个屋,有什么大不了的。拉倒吧。”一脸的不耐烦,这时候景峰和段磊也跟了出来,景峰和这小混子是同龄,小时候总欺负他,一直瞧不起他,正好听到他跟吴二奎说话的态度不好听,上来就骂:“操你妈的,你说拉倒就拉倒,你算哪儿跟葱。”
  段磊也骂了一句:“你们真他妈的当自己是黑社会啊,今天你老大来了也不好使。”刚刚落音,后面一人走过来并且说了一句:“我来了,有什么话冲我说。”吴二奎回头一看,是盛洪,便说了一句:“盛洪,你兄弟上我屋推门还骂人,你他妈的怎么管狗的?”
  盛洪也不乐意了:“吴二奎你他妈的今天也牛逼了是不,走,带我上你屋去咱们聊聊。”吴二奎也没含糊:“行,走。”这几个人直奔三号包房过去了。吴二奎推开门,带着盛洪和小胖子进屋,吴二奎进屋就喊:“把音乐闭了,大哥,他想谈谈。”
  屋里所有人都在坐着,就地中间站着一个身材不高的人,手中拎着一把开山,正在低头切蛋糕。孙文抬头一看,笑了笑:“铁军,你老朋友来了。”铁军见到盛洪手中领着一个啤酒瓶子,就也拿起一个啤酒瓶子站了起来。
  孙文继续低头切蛋糕,孙文自己说的,当时他真没当回事,手里的刀就一直切着蛋糕,而且没参与一句谈话,孙文根本没搭理盛洪。铁军起身问:“什么意思?”盛洪问:“切蛋糕呢?铁军我记得你生日不是这时候啊。”铁军说:“我们老七今天生日。”盛洪说了一句:“来吧,喝一个,祝过生日的兄弟生日快乐。”
  铁军一看对方以礼相待,就回头对黄清贵说:“清贵,来,跟盛二哥喝一个。”黄清贵答应一声:“谢谢。”铁军手中的啤酒足足大半瓶,没有八两最少也得半斤,递了个眼神给黄清贵,黄清贵手中的啤酒也是小半瓶,二人一仰脖,把手中的啤酒干了了底朝天。
  盛洪喝了一口说:“行了,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图个开心,也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走了,兄弟们慢慢玩。”铁军说了个:“好。”至始至终,都是铁军一个人在跟对方打交道。盛洪三人离去之后,铁军吩咐:“去,下去告诉老虎。给我抬一大箱啤酒去五号包房。”
  这个叫老虎的小孩儿,当年才十七八岁,他从小跟着邻居坑蒙拐骗偷盗抢劫什么都干过,后来跟了大龙,有了营生,这才老实。如果说他在B区混的时间,可能比铁军都长。他的名字中真的有一个虎字,后来在身上文了一个下山虎,是铁军后来手下的得力战将,据说其战斗力,仅次于单挑王东子。
  孙文嘱咐了一句:“铁军,今天如果实在不行,再说。反正能不动手尽量别动,看看他们什么态度,你也别太强硬,毕竟人家先过来敬酒了。咱们不能不占理。”就算是混社会,横行霸道,但是有关系的敌人,也是要站住了理才能动手,这是孙文的处世之道,他信奉有理走遍天下。
  铁军一个人都没带,让黄毛跟着自己抬着啤酒,进屋之后,他们其中的一个人闭了音乐,盛洪一看铁军的架势,就是回敬酒来了。站起来说:“铁军,你这么客气。”铁军说:“啥叫客气,找你喝杯酒还算客气了。”
  铁军坐下之后,见到对方只有五个人,除了刚刚的小胖子和B区另外一个小混子,另外两个一个是王权,另一个铁军不认识,盛洪介绍:“铁军,这是王权和他的兄弟小张。”铁军说:“认识。”王权是一脸不服的表情。
  铁军也不理他,回头对黄毛说:“起酒。”黄毛答应了一声,连着起了六瓶酒。人手一瓶,铁军拿起一瓶说:“二哥,今天我还得叫你一声二哥,我铁军也是识敬的人,来,铁军敬各位一杯。”众人喝过之后,盛洪说:“铁军啊,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真没想到,你能跟我动手。”
  铁军一变脸:“我来敬酒,你跟我提这个事什么意思?没完了是不是?”盛洪一扬脖:“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你也回去告诉你们的大哥,这事没完。”铁军:“操。”仰头喝了一口酒,重重的把酒瓶子放在桌子上。
  小胖子骂:“你操个鸡巴,怎么着,不服啊?”王权推了小胖子一下子:“你别吵吵,二哥在这你别说话。”铁军用力将啤酒瓶子往地下一摔,啪嚓一声,瓶子四分五裂,铁军指着小胖子骂:“小逼崽子少他妈跟我放狠话,你们今天就五个人,我也不欺负你们仗着人多,不服咱们下楼单扒,我也回去挑五个人,不带比你们多一个人的。”黄毛立刻拎起一个酒瓶子,就等着铁军动手就准备冲上去了。
  盛洪一搂铁军的肩膀:“你跟我说话,有事冲我来,他喝多了,你别跟他一样的。铁军咱俩这么多年了,我爸和你爸也是好哥们,咱们就算立场不同,动手也不过分,可是没有外人的时候,咱们俩打起来,不让人笑话吗?”
  铁军说:“没错,立场不同,于公不于私,我也没办法,你明白就好。咱俩这么多年了,可以说是发小,今天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别说他骂我一句,就是打我一顿,我也没说的。”
  盛洪说:“行。好样的,谢谢你给哥面子。来,喝酒,大家出来玩,就是图个高兴,那些事以后再说。”铁军又起了一瓶酒,一口气干了说了一声:“走了,我在这你们也玩不好。”说完,带着黄毛离开了这里。
  铁军回来之后把事情说给大家听,孙文点头称赞,而且他们真的就没走,在这热热闹闹的玩,一直到四个小时之后,盛洪他们这才走。孙文笑了:“操。比人多,他不行,比人狠,他还不行,比什么你都不行,你跟我们用什么斗。”
  这一役虽然没有动手,但是气势上丝毫没有输给盛洪,大家心里都挺痛快。孙文却看出来一些端倪,盛洪经过这些事,好像变了个人,没有以前那么嚣张跋扈。今天的事他能忍气吞声,看来上次被警察抓,对他们的刺激也挺大,最起码他们知道,孙文这几个人,没费力就出来了。盛名去保释,还大闹了一场,得罪了不少警察,这才把人保释出来。
  直至此刻,孙文这才放心,经过这个事件,孙文终于相信,盛家兄弟不敢在咋呼了。和鲨鱼谈的条件,孙文也可以放手去做了。因为孙文的计划,团伙里第一批拥有了叫鸡经验的兄弟诞生了。
  笔者看过好多黑道小说,对于这些黑道小说,笔者不置可否,当然,不真实的不会看,看了开头,也就不用再看了。可是在好多“真实”黑道小说中,为了美化主人公的完美性。他们大多会有一辈子唯一深爱的女主,而且自身清洁神圣。
  笔者讲述的这个黑道故事,既然力求真实,当然就真真实实的讲,真真实实的说。这部故事中,没有完人,更没有神圣无比的一身清洁的黑道大哥。他们个个都是人渣败类,孙文至今在S市依然嚣张如故,可是笔者仍然敢这么说,就是因为他自己也承认这个事实。
  他们喝酒赌博,打架砍人,进医院和看守所如同家常便饭。吸毒勒索,甚至杀人放火也都做过,绑架讹诈入室抢劫也不是没有。至于叫鸡或者泡妞,夜夜换女人,这等事情更是如同每天抽烟喝水一样平凡普通。在笔者看来,别说是二三十年前,就算是二三百年前,有能耐有钱的男人,一辈子也不可能一个女人。放眼今天,仍然如此。
  黑道小说并不是好的小说题材,而且很不入流,侮辱艺术,故事情节让人作呕,恐惧,难以接受。这里看不到人性的伟大面,却能看到人性的卑污的一面,贪念,欲望,血腥,卑鄙龌蹉,不择手段,这些东西屡见不鲜。所以想在黑道小说中看到英雄,这是不可能的,既然要力求真实,就要强调真实,不能为了某一目的,而扭曲事实。
  所以看黑道小说一定要记住一点,警戒自身。这是一条不归路,在这条路上走过的人,身心俱伤,一出门就倒下,或者中途倒下,都会给你留下一生抹不去的伤,或者终身残疾。就算如同孙文一样,最终坚持到最后,可是又怎么样?他的伤痛,一辈子都不能抹去。
  孙文的计划是什么?很简单,你们做犯法的买卖,不是不跟鲨鱼合伙吗?我就打到你跟鲨鱼合伙为止。在东北经济危机结束之前,砸场子这样的手段屡见不鲜。不但有效,而且不会承担太大责任。
  不是说那些不和鲨鱼合伙的老板,都是B区的老户吗?铁军的父亲也是B区的老户,都是一片土地长大的,怎么好意思动手?这个观点是对的,不但如此,铁军的父亲在铁军小的时候,搬过无数次的家,打架了有人寻仇,有警察找,就得搬家,所以B区几乎每个地方,铁军的父亲都住过,所以他认识人更多。
  可是孙文有办法,B区道上人没法跟他们找麻烦,不是还有别的地方的人吗。孙文让管棠钱老二、景峰和段磊分成两组,开始在B区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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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26:22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节 叫鸡
  这个差事好啊,找小姐不给钱,找茬闹一顿,舒服,刺激,过瘾啊。听说这个事,都争着抢着要去。B区可以招妓嫖娼的地方,只有按摩院和洗头房,至于小旅店,那是挂羊头卖狗肉,他们店里也没有小姐。都是来人要求,然后老板去联系,在中间抽点缝儿钱。
  这个现象在S市的九十年代末期之前,都是这样。而且B区还有一个厉害之处,不知道是鲨鱼的能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年轻的做这行,都往B区来,所以这里是S市诸多行政分区当中,出了名的红灯区。小姐多,美女多,地方隐蔽。
  B区目前除了鲨鱼的场子之外,有四家按摩院,还有三家洗头房。这三家洗头房,一个是铁军旗下的一个小兄弟干的。以前有大龙在,鲨鱼也没说什么。现在孙文让他低价盘给了鲨鱼。鲨鱼很满意孙文的“诚意”。
  这四家按摩院,是两个老板,都是B区的老户,而且都认识鲨鱼和铁老大。另外两家洗头房,是一个老板,他应该也认识鲨鱼和铁老大,不过这不重要。这计划的最精 的地方,就是孙文让鲨鱼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最终把自己埋了。
  孙文在低价把铁军手下兄弟的洗头房盘给鲨鱼之后,趁着鲨鱼高兴,找鲨鱼谈了一下实行计划。“我来安排人去他们的店里闹,闹个三次两次,他们必然托关系找你。鲨鱼大哥,你听我的,你就告诉他们,这事是我们搞出来的,我们收拾了盛家兄弟,赶走了大龙,你也不想跟我们闹翻。”
  鲨鱼眯着眼睛,冷笑:“你的意思是,让我承认你们很牛逼,我也惹不起?”“你看你说哪儿去了。不是承认我们牛逼,而是你做出不愿意搭理他们的意思。然后让他们主动找上我,我再把他们的店盘下来,给你。不就成了吗。”
  孙文的话说捧着说,鲨鱼是黑道大哥,不愿意搭理你们,不爱管你们的破事,当然很正常了。不过这是正面意思,反面意思,就是鲨鱼间接的承认了,孙文和铁军的实力很强。这在以后铁军接管鲨鱼的地盘,加大了助力,让事情变得更顺利。
  鲨鱼可能是吸毒吸的有点脑袋迟钝,他只看到了所有黄赌毒生意都归自己旗下的威风,让别人知道,我鲨鱼的饭碗,别人抢不得。可是他没看到这个事件再以后带给自己的负面影响。
  说服了鲨鱼,孙文才让他们去闹事。第一次是管棠和钱老二,这俩人去了按摩院,一人找了一个妹儿。B区的红灯区,也就等于是鲨鱼的按摩院,那是全市出名的小姐年轻,岁数小,漂亮。所以管棠和钱老二也是大饱艳福。
  那时候按摩院有“快炮”,就是后院有一个按摩房间,在里面可以直接砸炮。要是包夜的话,就是两个地方,第一个是顾客自己找地方,小妹儿跟着走。或者加点钱,小妹儿给你找地方。
  他俩来的是包夜,找了个小旅店,带走了两个妹儿。过程自然无法转述,结果很简单,俩人一人找了一个理由,愣是没给钱,小妹儿当然不依不饶,老板闻讯赶来,让管棠还有钱老二带的人一顿打。
  俩人的借口是孙文故意安排好的,一定要明显是来找茬的,借口当然很牵强。管棠的借口是:“你这的小妹儿不是年轻吗?这傻逼头发上都是油,几天不洗了?”其实人家是不洗头吗?那就是发胶头油之类的保养品。
  钱老二更混蛋:“你们这的小姐傻吧?操逼就操逼,哇哇叫什么玩意?我他妈的让隔壁的住店的傻逼骂了好几次。”这不是扯淡吗,找小姐不让人家叫床?这两个老板心里明镜的,这是找茬的,不是正经的嫖客。
  这俩人打完人,立刻就在B区消失了。按摩院老板能报案吗?报案怎么说?人家找小姐不给钱,我来处理把我打了?不可能,所以两个人怎么处理的还不知道,另外一面就出事了。
  孙文的招数,从来都是不会一次就完结,往往都是接二连三。这个事件还没得到很好的处理,两个按摩院的老板还没从小诊所出来。洗头房那边就出事了。去的人是段磊和景峰。
  基本过程没什么值得描述的,第三个才是最有意思的,而且孙文团伙中的一位重要人物,也是这么出现的。这人对孙文的感触很大,对笔者的感触也很大。
  这四个老板在同一天被揍,他们心里当然有数,大龙刚走,鲨鱼没动静,搞事情的一定是最近最能嘚瑟的铁军和孙文。可是事情还没完。
  孙文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他不是B区本地人,在这里,除了混子,他谁都不认识。孙文的出现只是计划的一个敲钉转角的作用,随便是哪一家都行,随便是什么原因都行,只要能吵起来,打起来,怎么样都可以。其目的,当然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是铁军的人在搞鬼,不过铁军不出面,你们没招。
  孙文去了一家洗头房,孙文的头发质量极好,黑亮而且丝质很硬很直,所以这样的人,绝大部分老的慢,因为衰老之像主要显示在头发上。可是孙文在三十岁之后,开始落发,四十岁之后,开始两鬓加霜,大家可想而知是因为什么。
  他去洗头的时候,见到了一个身高一米七以上,皮肤有些巧克力颜色,不是很白却很光滑,五官很妩媚的一个女孩儿。
  孙文点了她洗头,然后流入自然程序。在“快炮”和“包夜”之间,孙文选择了包夜,然后带着这个女孩儿去了旅店。孙文回忆说,这个女孩儿说话很礼貌很温柔,从头到脚的服务很到位,根本没有一点能挑出来毛病的地方。
  在此强调一点,这个故事在今后的描述中,会出现很多香艳的场景,看官们别不相信。在笔者采访的这写社会人当中,聊天时候对于自己和女人发生关系这一点,以及该女子有什么身体优势,床上优势,会毫不掩盖的诉说。他们思想前卫,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遮遮掩掩,所以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对于他们接触过的女性同志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包括一些比较隐私的话题。
  这个女孩子叫芸芸,她是孙文一生中比较重要的女人之一,他们的关系一直保持。因为芸芸后来做了一件对孙文来说,情深意重的事情,让她的后半生,平步青云。
  前文说过,孙文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他喜欢夜夜做新郎的感觉,每天都品尝不同的女人。可是他不是一个随意发泄性欲的人。随意发泄性欲,就是花钱找到小姐,然后“啪啪”,了事走人。
  孙文就算有招妓的时候,他也会用很长的时间和她聊天,然后彼此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有了了解,他才会知道和自己将要发生关系的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对这个人有一定的观点,抱定不同的态度,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要不每一个都直接进入主题,和猪肉割个口子有什么区别?
  孙文也是一个很超前的人,不是追赶流行前线的超前,孙文至今都不知道年轻人的流行是什么,而且在他年轻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去迪厅,是为了应酬,为了请客,他根本不会跳舞也不会摇头。在迪厅里,孙文身体唯一的动作就是随着音乐的节奏,手指动,据说他打节拍打的很准,他没学过一丝一毫的音乐知识。
  可是孙文仍然很超前,他的团伙看不到一辆日本车,进口车有德国的,有美国的,还有英国的和国产的,可是他就是不让兄弟们买日本车。一直到将近二十年之后,孙文发现,连中国人用的身份证都是日本生产的,他才放弃这个观念,铁军才梦寐以求的拥有了后来红极一时的雷克萨斯570。
  可是在九零年就有了抵制日货的观念,够超前了吧?孙文还是一个品位超前的人,他一生中最爱的饮品,茶和咖啡,爱喝咖啡也是在九十年代就开始了。还有一个就是他喜欢古铜色皮肤的女人,当然皮肤白皙他也喜欢,不过那个年代人人还都认为“一白遮百丑”,哪会有人喜欢古铜色皮肤的黑女人?孙文就喜欢。
  芸芸年轻,健康而富有活力,皮肤结识而光滑,孙文喜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芸芸和孙文是一类人,他们都是那种,温柔的时候是个君子,发怒的时候是个火山。孙文和芸芸的前半夜,是在聊天过程中渡过的。
  芸芸有两个弟弟,小弟弟在出生的时候就有病,因为医疗设备不行,落下终身残疾,母亲也是难产而死。大弟弟后来为了在劳务市场和一伙工人抢一份工作,和人家打架进了监狱,现在还在里面蹲着。芸芸比大弟弟大一岁,比小弟弟大三岁,他的父亲靠着种地,闲暇的时候收点破烂来支撑这个家。
  芸芸出来干这个,他的父亲当然不知道。农村人如果知道女儿做这一行,不跳井都怪了。孙文很叹然。有了了解,就该深入了解了,孙文和芸芸的缠绵让他至今难忘。
  经过了三番四次的折腾,孙文实在是找不出来理由,芸芸的服务很到位,想必她对孙文的感觉不一样,配合的也非常好。更没有管棠以及钱老二挑出来的那样奇葩理由。芸芸的头发没有头油,清爽干净。芸芸的叫声也不是假吼乱叫,低沉而动听,诱人并且是发自真心。
  孙文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挑毛病。可是孙文做事,也从来不会因为同情心而忘了正事。俩人聊天聊到半夜,一共做了三次。包括休息的时间,已经第二天早上六点了。孙文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包夜,一夜限定四次,而且六点之前小姐必须回去。
  “到时间了,我要回去了。你……还行吗?”芸芸在孙文面前,提到这个事情还挺羞涩。孙文抽着烟,脑中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芸芸的话有两层意思,如果你还行,你也别赔了,我再陪你做一次,晚点就晚点吧。第二个意思就是,该结账了。
  芸芸见孙文没有说话,就开始挑逗孙文,最后一次做完,拿钱走人,流程就应该是这样的。芸芸已经给孙文开了很大的优惠了,因为按规矩来说,过了六点,做没做足四次,也该给钱了,人家要走了。
  可是孙文脑子里想着事情,芸芸在怎么挑逗他,他也没反应。何况一晚上做了三次,孙文说差点让芸芸榨干了。两个人对了感觉,情欲当然是高涨的,这已经不是为了一次交易而进行的运动了。
  经过一夜的接触,芸芸发现孙文这个人,有涵养,有幽默感。这样的人,开完笑当然是可以的了。“你是不是不行了?小弟弟睡着了吧?”芸芸打趣说。孙文一咬牙,一把把芸芸推一边去,骂了一句:“操你妈,会干小姐吗?谁家小姐说客人不行了?”
  芸芸也没想到温文儒雅的孙文会因为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发怒,两个人光着身子,芸芸气的胸脯都红了。孙文见芸芸坐在那儿瞪着自己,胸膛一起一伏,很诱人。可是孙文却又骂了一句:“看你妈了逼,滚。”
  “我操你妈,欺负老娘呢?”芸芸大吼一声,上来就挠孙文。她可不知道孙文是混子,估计依着芸芸的脾气,知道也得这样。孙文猝不及防,被芸芸在脖子上抓了一把,孙文一个嘴巴抽了过去,接着一推,芸芸就从床上掉下去了。
  孙文本以为就这么样了,可是芸芸全身赤裸,身上两个凶器上下起伏的就冲上来,趁着孙文还没站起来,扑过去骑着孙文的身上就开始打孙文。孙文一边骂人,一边拽着芸芸的头发把芸芸拽了下来,然后按着芸芸照着光滑的屁股连续拍了十几下。一直到芸芸哭出声,孙文才停手。
  孙文穿好衣服走了。上午九点,他和铁军带着六七个人来到了这家洗头房。铁军进去就吼了一句:“操你妈,老板呢?”老板正和芸芸聊着这事呢,她俩都不明白,孙文这是咋回事。
  可是铁军一进来,这老板就明白咋回事了。联想到昨天被打了的另外几位,再不明白怎么回事,这人就不用做买卖了。“我是老板,怎么了?”“我叫铁军。”铁军拿出了最有利的招牌。
  “呦,兄弟,知道知道,这是怎么了,这么生气,咋回事跟哥说,哥处理这个事。”这老板一看孙文,就知道是芸芸昨晚的顾客,心里慌了半截。“我大哥,上你这玩玩,你他妈的让小妹儿打人,生意干不干了?B区想不想待下去了?”铁军有理了。
  “你放屁。”芸芸站起来就骂了一句。铁军乐了,这小音儿,娇嫩动听啊,难怪孙文找理由都找的这么难。“你给我坐下闭嘴。”那老板吼了芸芸一句。孙文也说了一声:“你他妈的也给我闭嘴,铁军,砸了这个店。”“行。”铁军答应一声,锅子小伟等人立刻冲进去就开砸。
  其时有过九十年代社会经验的人都知道,砸场子,砸美发店洗头房是最有意思的。因为这里一定会有一个给顾客看自己头发被收拾的过程的大镜子。一棒子下去,大镜子立刻粉碎,然后横着一扫,上面各种理发洗发用具稀里哗啦全部掉在地上。
  主要是因为,可以使劲儿的砸,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理发用具和一些染发用具掉在地上在捡起来,没事。那老板懵了,看着铁军带着这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狠狠的砸了他的店。玻璃镜子窗户一律砸坏,反正短时间内是开不了业了。
  孙文和铁军走之后,这事情就了然了,原来这两天按摩院洗头房发生的事情,是这俩人搞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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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3 00:26:53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七节 自我膨胀心理
  事情过去三天了,孙文和铁军在家悠然自得。过程是什么样的?据孙文了解猜测,就是这几个老板都去找了鲨鱼,天天安排鲨鱼吃饭喝酒,说了这个事情,意思请鲨鱼出面,跟铁军说说,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可是鲨鱼一一回应:“你们得罪谁不行?得罪他,铁军连老盛家哥几个都打服了,大龙都让他撵走了,我老了,能折腾过他吗?”
  其时鲨鱼老吗?不老。鲨鱼估计在九零年是四十岁左右,比铁军的父亲小个五六岁,比孙文大个十七八岁。可是鲨鱼一口回绝,不论是什么原因,他们也没招啊。后来鲨鱼给指点了一个路子:“你们去找他们合伙,他们找你麻烦,无非就是想在这行里面插一脚,赚几个钱。”
  他们在找铁军的时候,铁军脑袋摇的跟吃了摇头丸似得。“你们脑子让狗吃了?因为啥就你们几个得罪我了?别人家的买卖怎么没得罪我呢?我他妈不找别人茬,专找你们的?我也是这的老户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有病去找你们麻烦。”
  这几个人明白了,幕后的主使者,还是鲨鱼,铁军刚刚在B区站住脚,得罪完了盛家,又得罪他们,铁军想不想混了?那不可能。原来鲨鱼才是想要他们生意的人,可是他们知道的晚了,如果先知道这个情况,去找鲨鱼,就有的说了,现在找过一次了,鲨鱼也给出回应了,再去找一次,那不是打鲨鱼的脸吗?他们不敢。
  “我告诉你们,想赚钱,不一定非得搞这个,干点别的。这买卖,在B区,只有鲨鱼能干,别人谁干谁倒霉。”孙文在旁边添油加醋:“还有就是,以后大龙不在,B区谁说了算?我们都得乖乖听鲨鱼的,你说你们这买卖还能长久吗?低价盘给他,干点别的他不干的买卖,消消停停赚钱,别因为这个买卖得罪他。”
  两伙人,推来推去,铁军说是鲨鱼的意思,鲨鱼说是铁军想干这行,反正谁都不承认是自己。他们找谁理论?敢找谁理论?别无选择,当场跟孙文谈好价钱,反正几个破房子,不值钱,唯独值钱的,就是他们千方百计找来的漂亮年轻的小妹儿。所以孙文用最低的价格,把这几个店都弄到了鲨鱼的手里。
  生意落到了鲨鱼的手里,鲨鱼当然很高兴。可是还有几家麻将馆不是鲨鱼的。还得用老办法。铁军和孙文去闹事,大闹一场,然后继续小闹,闹到你不能开业做生意为止。
  麻将馆和按摩院不一样,有的麻将馆是开在个人家里的。按摩院呢,怎么说也得是个靠街边的小型门市吧。当然不能是在正街,一般都在胡同里,或者后街,比较偏僻的地方。鲨鱼的旗下洗头房,曾经在S市九十年代,是比较出名的,有个名头叫做“美发一条街”,B区的道上老人都知道所谓的美发一条街到底是干什么的,其时就是个小胡同,里面都是洗头房。可是麻将馆是真的隐居在百姓的居民区里,怎么闹?
  简单,派人去打牌,谁打麻将都有打错牌或者打丢牌的时候,打扑克也是一样。所以在这里玩,喝了酒,或者输了钱,吵起来太正常不过了。比如说小伟今天去了一家,喝点酒,打着牌干起来了,把人家削一顿。明天还去,看见他还削他,没看见,一帮人拎着搞把片刀在哪儿,这架势你还敢玩吗?
  有的看官怀疑了,你少吹牛,哪有那么嚣张的混子,就算麻将馆老板不能报警,他怕聚众赌博被抓。那被打的不能报警啊。笔者就想问了,如果你是去耍钱的时候被揍了,你报了警,结果是什么样知道吗?就是小伟加麻将馆老板一起找你麻烦。谁那么傻去报警?
  所以啊,只要一开闹,事情不解决,你就干不了这个买卖了。解决事情怎么解决?找铁军,因为人人都知道,B区年青一代的混子,都归铁军管,道上的事他说了算。小伟这个小混子惹事,找他大哥。
  “你们说话也不用转弯抹角,我让他们去闹的。”铁军来了个直言不讳。“别问我什么意思,你们脑袋里装的是啥?你们知不知道按摩院和洗头房那边出的事?还不明白吗?告诉你,鲨鱼大哥相中你的买卖了。整个B区爱耍钱的人,都去鲨鱼大哥的麻将馆里耍钱,就你们几个不理这一套,是不是傻?还想干别的买卖?在B区这一亩三分地,鲨鱼不点头,你干啥能干起来?”铁军是赤裸裸的威胁。
  为什么按摩院的时候要来回画个弧才能说明,现在就不用了呢?按摩院是需要人管理的,不论是洗头房还是按摩院,有小姐,有小姐就得有管理小姐的。弄明白了,买卖好干,人心不能丢。你吓唬人家吓唬急眼了,人家带着小姐跑了,你啥也剩不下。鲨鱼要的不是他们的破房子,主要是他们旗下的小姐。
  麻将馆不一样,就明摆着吓唬你,你不干了?行。打麻将打牌的人去哪儿?来我这。大不了我再投资几家,无所谓啊。所以性质不一样。按摩院老板把所有东西折现盘给鲨鱼,在这工作的还在这工作,在这管理的还在这管理,只不过是后台更硬了,当然一帆风顺了。所以两个态度处理。
  看官们可能又有质疑了,那个年代混社会,不就是打打杀杀吗?拳头出硬道理,跟鲨鱼在这磨叽什么啊,还不开打。孙文不想打吗?当然想了,他决定了的事情,从来都是一往直前毫不回头的走下去,可是他为什么不打?
  首先就是鲨鱼认为的对,他们两个人生路不熟,现在才认识几个社会人?B区那么多老板认识几个?派出所分局的人认识几个?现在打准赢吗?不知道,就算准赢,打跑了鲨鱼,你当的了这个黑道大哥吗?鲨鱼在的时候“药儿”有的卖,到你这你不卖了?你有别的来钱道吗?想收小弟,怎么养活他们?
  孙文说:“那个时候我们还是个门外汉,而且鲨鱼不是那么轻易对付得了的。他不翻脸,我就先表面顺从他,然后等他心里防线最弱的时候,我的实力养到一定程度了,我才出手。”
  所以这个时候孙文在替鲨鱼打天下,把B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凡是涉黑的生意,都变成鲨鱼的。现在打着鲨鱼的旗号做事,有了保障有了依靠。到时候孙文只需要对付鲨鱼一个人就行了。
  麻将馆的几位老板也很识相。可是鲨鱼不要他们的房子,不要他们的设备。鲨鱼要的是入股,鲨鱼的老办法,就是我给你投点钱,这麻将馆算是有我的一半,然后继续你经营,继续你管理,我再帮你多找一些顾客。
  铁军的回答,是孙文让的,孙文很坏,他先把鲨鱼的名声搞臭,事是我们做的,可是是鲨鱼指示的,他是大哥,我们不得不听他的。将来和鲨鱼开战,孙文也不怕没人支持,或者支持鲨鱼的人太多。
  从现在看来,一直到九三年之后和鲨鱼翻脸开战,能看得出,孙文是一个忍耐力有多么强的人。在这期间,鲨鱼给了他们好多的亏,可是孙文一一忍气吞声,全部都忍下了,暗中壮大自己,直到和鲨鱼翻脸。
  可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很多,咱们就顺着时间一一描述。九零年的夏天已经过去了。秋风瑟瑟,孙文已经开始穿夹克了,夹克在东北来说,只能是秋天穿的,而且里面还得穿绒衣,如果冬天穿,冻死你。
  二十年之后就不用了,今天笔者已经能穿个夹克过冬了,东北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象,都是靠人造雪弄出来的,滑雪场什么的哪有天然雪?
  这个夏天过的最满意的,就是鲨鱼,因为大龙虽然走了,他却多了两个“得力”助手,听话,办事能力强。还有一个得意的,就是铁军,铁军在B区道上的名声越来越大。
  可是这时候还有一筹莫展的,九月份的时候,管棠在K区弄了一家麻将馆,也是一个小型门市,两层楼,不过比孙文的面积小了很多。楼上大概一百平,是打麻将打扑克的地方,楼下一百多点,除了摆几张桌子之外,还上了一些货,上了烟酒饮料什么的。让龅牙带着两个小兄弟在这看着经营。
  管棠的那个老同学,叫大华,这人就是后来钱老二的老婆,是S市知名富婆之一,就不提姓名了。大华还真有一套,给这个小店带来不少顾客。都是K区的大小混子,这些人里面,有后来的敌人,也有后来的朋友,不过都没什么描述的价值,暂时就不一一讲述了。
  段磊和景峰呢,奉命去混社会,那还不往死里嘚瑟?这俩人还真嘚瑟出一点名堂。在市中心的地方,想打架出名,是最容易的,因为谁都不服谁,都觉着自己有点底儿,反正谁也不怕谁,打呗。
  他们俩的成名,得益于化工厂之战,因为小宇和苗子回去跟他们的朋友吹牛的时候,大大宣扬了化工厂之战,段磊和景峰的兄弟们有多猛。市里的混子的确,一个比一个能嘚瑟,一个比一个不服输。可是在S市,有一个铁打的定律,就是你做什么买卖的,都不要去跟开矿的比,比钱多?根本比不过人家。
  一直到开发商这个商业模式出现,开矿的老板们才算是有了唯一的对手。所以把盛家三兄弟收拾的老老实实,在这些小混子眼中,就是值得崇拜的“丰功伟绩”。所以段磊和景峰,想召集点人来打架,也挺容易的。
  说到这里,大家就知道了,一筹莫展的,当然是吴二奎的一拨人了。E市虽然不是什么龙蛇混杂的地方,可是吴二奎还真有点迷糊。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所以上秋之后,吴二奎没事就往孙文这跑。
  第二次来,吴二奎就在这住下不走了。兄弟六个人,小聚了一下。喝到半夜,孙文告诉吴二奎:“你没事来这三个地方转转,看看我们都是怎么混的。然后你在回E市好好看看当地的情形,人手没有的话,需要打个架站个场,就来找铁军。”
  吴二奎在去市里,就碰到了装逼犯段磊,段磊一听说孙文让吴二奎来取经,就开始大肆炫耀,带着吴二奎可哪儿的溜达。这地方,我和老幺打了什么人,哪儿,我和老幺把谁谁谁干跑了……
  吴二奎走了,铁军也开始某后路,他问孙文:“大哥,你说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孙文沉声说:“继续帮鲨鱼做事,帮他卖药儿,让他们也多赚点钱,咱们在中间赚点提成也是不少的收入。”铁军不明白,越帮鲨鱼,鲨鱼的钱越多,实力就越强,这是为啥?难道孙文真的想跟着鲨鱼混了?
  孙文知道想让铁军去“死心塌地”的帮鲨鱼做事,就得让他明白其中的道理。孙文说:“你要知道铁军,鲨鱼什么底子,咱们俩还摸不清,可是咱们俩什么实力,在这摆着呢。所以现在不是跟鲨鱼翻脸的时候。”
  “如果想混出头,鲨鱼是迟早要多付的,就算咱们不对付他,也没人敢保证他不想对付咱俩。可是要在什么时候翻脸?咱们实力强了的时候,鲨鱼的自我膨胀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铁军一向佩服孙文的理论性。
  “咱们俩尽力的帮鲨鱼做事,给他的买卖都送上轨道,他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最好在跟盛家兄弟来点摩擦,给鲨鱼吃个定心丸。然后在他眼皮子底下,壮大咱们的实力,等他翻脸的时候,干倒他。”
  “铁军你要记住,你想当大哥,必须忍。鲨鱼不论给你开出什么难题,接住。我告诉你为什么,当一个人顺风顺水的日子过的滋润了,他的心里会得到一定的自我满足感。咱们两个,比大龙听话,比大龙好摆弄,鲨鱼就会慢慢放松了防范心里。为什么我说再跟盛家来点小摩擦?最好有这么个小摩擦,然后看在鲨鱼的面子,咱们吃点亏,甚至道个歉都行,加深他对咱们比较听话,俯首称臣的印象。等他彻底相信,自我膨胀心里达到顶点,咱们就收拾他,归拢他,到时候你就是B区唯一的道上大哥。时代在变,咱们要终结这种老手段的制度,一个地区,大哥只能有一个。”
  铁军让孙文说的心旷神怡。他想象了一下,B区的整个黑道进入他的手中,会是多么美妙的事情?所以铁军听了孙文的话,对鲨鱼“言听计从”。孙文上诉观点的确是对的,可是却出了两个差漏,铁军入狱,魏朋坤被砍,这代价太大了,换取了鲨鱼的地位,开启了进军黑社会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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